金夕月的確完美地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
甚至青出于藍。
但謝臨尋對這門婚事素來諱莫如深,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被指皇婚本為一件令人艷羨之事,可于他來說,卻成了莫大的笑話。
他有抱負,有理想。
原本打算等時機合適,投軍從戎,在戰場上度過余生。結果卻被這一旨婚約永遠困縛在囚牢中。
自從接旨,他再也沒有笑過。
尤其是面對金夕月的時候。
剛到他腰高的小丫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會出現在他面前。每每這時,身邊的侍衛都擠眉弄眼地湊過來揶揄︰「你的小娘子來了。」
我的?
不是我的。
眼神一冷,規矩行禮,隨後擦身而過。
那麼小的孩子,他不可能存有想法。
但現在……
只一眼,他仿佛就陷了進去。
低咳一聲,玉白的臉頰莫名染了淡淡的紅,他收回指尖,眼神幾分閃躲。
「殿下為何成了這副模樣?」
金夕月淚眼朦朧,眼睫濕漉漉的。听到他問,用力眨了眨眼楮。還未眨幾下,一只手已經捏了帕子溫柔地替她擦淨眼淚。
哽咽了一下,她訥訥道︰「我說我得了仙人機緣你信麼?」
謝臨尋︰……
雖然覺得她在把自己當傻子,但好像傻一把也無妨。
于是在她怯怯的眼神中,「嗯」了一聲︰「我信。」
淡淡一笑。
如夜半皎月破雲,令她尤為晃神。
這……不太對。
謝臨尋不是不喜歡原主嗎?突然笑,還笑得這麼溫柔是怎麼回事?
「既是神仙機緣,殿下又何必哭得這樣慘,」又替她擦了擦淚,「這邊不太安全,我護送殿下離開。」
金夕月愣了愣,頓時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對迷離幻境不甚了解,她無法解釋為何謝臨尋能看見她,但這是傅九宸的地盤,自然傅九宸說了算。
他說︰「去和謝臨尋敘話。」
那就不可能讓謝臨尋再帶她去見其他人。
況且她眼下這模樣也沒辦法見其他人。
張了張口,想制止他,身體卻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僵硬。
別去戰場……
求求你,讓他別去……
心底的聲音不斷哀求,金夕月渾身發麻,從頭涼到了腳底,未有過的害怕。
只能順從地開口︰「你、你別去戰場!」
開口的瞬間,壓抑的不適感立刻淡去。
她深深吸了口氣,重新說道︰「別去戰場!」
謝臨尋一臉震驚,薄唇微翕,不知該作何反應。
想上戰場的事,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咽了口唾沫,金夕月繼續道︰「真的,你听我一句,別去戰場!你會死的!」
謝臨尋︰……
莫非九殿下當真得了機緣?
不然怎麼還能算到以後?
震驚歸震驚,片刻後回神,他冷靜道︰「生死有命,殿下。」
心髒猛地一疼。
意識到這是原主的不滿,金夕月趕緊道︰「那我怎麼辦?我們不是有婚約麼?」
謝臨尋眸色微微一沉。
倒是把婚約忘了。
之前他當婚約為枷鎖,並未放在心上。如今見到金夕月豆蔻花貌,一時又隱隱猶豫。
若能得嬌妻如此,也不失為一種福氣。
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緊,他聲音微啞,幾分緊張地問︰
「殿下當真願下嫁與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