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死,也不願活下去嗎?擒巒不懂。
面前這鮫族後裔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一臉懇切,但他的確下不了手。
末了手掌作刀,用力劈向她的後頸。在那群人尋過來前重新化為山石,匍匐于山坳之間。
「在這里!」有人道。
而後一個身穿薄甲的英俊少年帶引一眾侍衛趕來。
少年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站在侍衛中,如鶴立雞群。
看到地上狼藉,他皺了皺眉,對身邊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立刻蹲檢查張全喜和舒芍雲的情況。
金夕月的目光自少年出現後,再也沒有挪轉分毫。
有多久沒見到謝臨尋了呢?
三年?五年?
她也記不清了。
只知道很小的時候,在謝臨尋還不是雪帝眼前的紅人兒,沒有應征入伍,隨軍出征,死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們有過婚約。
哪怕這婚約是原主的婚約,金夕月也無法將悸動的心緒摘分清楚。
何況,這謝臨尋長得真是不錯。
人總愛貪婪美貌,她這半縷殘魂又何嘗不是?多看幾眼,也無傷大雅。
但不受控制的,漸漸紅了眼眶。
情緒正濃,冷不防身畔突然一道寒光伴隨刀光劍影而來。
以為有誰要暗殺自己,她慌忙回神扭頭,卻只看到傅九宸那蜜色的眸中一片深沉。
「還在念那婚約?」傅九宸微挑長眉。
金夕月有些怔神。
若非知道傅九宸是什麼德行,她還道他是為自己方才的行徑吃了酸。
但無論怎樣,這話還是問得太奇怪了些。
索性順他的話而回︰「當然念那婚約了,畢竟我這公主尷尬得很。比起嫁給鄰國那百八十歲的老頭子,倒不如肖想一番眼前這英俊少年郎。」
傅九宸薄唇抿成一線。
冷聲︰「有我在,你不會遠嫁。」
他才不會給她機會遠嫁。
她體內那顆晦靈珠,他須得等合適時機取出。若金夕月當真去往他國,成為國君妻妾,他一旦動手,便會引起兩國紛爭。
替月長嬈平白招惹人命是非,就算月長嬈重新復活,也不見得能逃過天劫。
金夕月不知傅九宸心中千回百轉,還道這師父是想通了,真真想當自己師父了,一時眼眶不自抑地微微發熱,抱住他的胳膊,跟小女乃貓兒撒嬌似的連連挨蹭。
「師父最好了~是這世上除了母親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看她一臉人畜無害地天真模樣,傅九宸眸色更暗。
並指要分開她掛在胳膊上的束縛,卻被她抱得更緊。
忽然情緒生出淡淡波瀾。
帶著愧疚。
多年前那樁糗事暫且不提,這九公主在宮中的事跡他一直有所耳聞。
可以稱「史上最不像公主的公主」。
出身極其尷尬,若非雪帝無法抵抗胡婢的美色,這九公主根本就沒有出生的機會。
原先他也不明白,宮中極其厭惡她,為何又保留她公主身份,任她活到豆蔻年華。
如今卻是懂了,雪國需要一道擋箭牌。
當雪國有難,需要犧牲皇族時,她必定是最先被放棄的那一個。
……不然,在取晦靈珠前,對她好一些?
念頭一閃而過,他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