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虧,金夕月白皙的小臉透出一層尷尬的薄紅。
微低了頭,怯怯看他,嘴里輕輕囁嚅︰「以後我抓一只來賠你就是了。」
「抓一只?」傅九宸氣得發笑,「你以為靈寵是你家後院的寵物?想抓就有?」
雖然這靈猴是他手里的低階靈寵,但好歹也跟了他三年。
金夕月的手指揪住衣角,不停地揉,正想再說一句什麼,冷不防听到一陣鈴鐺脆響。
聲音分明清脆,卻讓她心里很不舒服。
傅九宸目色一沉。
書墨匆匆而來,手里正拎著那串鈴鐺。
「長老……」
十一個銅片風鈴泛著古色,中間一個尤其古怪,點點猩紅如風雲席卷,快速布滿鈴身,又似瘟疫般蔓延,將其余十個悉數包裹。
「走!」
傅九宸大袖一招,剎時沒了蹤影。
金夕月目瞪口呆。
這人……
什麼修為?
竟已達到說走就走的地步?
見書墨雙手做結,準備開啟傳送結界,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書墨的衣袖。
書墨自小養在男人堆里,乍被金夕月溫軟微涼的手指輕擦手臂,臉上頓時一燙,動作停住,避之不及地想要抽手,驚慌道︰「公主有何吩咐?」
金夕月眨了眨眼楮,露出十足的好奇。
「這鈴鐺是怎麼回事?為何傅九宸那麼緊張?」
書墨暗自松了口氣,指了指手里的鈴鐺道︰「這是妖魂鈴,一共十一個,每一個都由長老親自落下結印,以和外界聯系。一旦牽扯的地域有妖襲人,妖魂鈴便會有所感應。以往都是輕微撞動罷了,今日它全部染血,想必是不世出的大妖!」
金夕月眸底一亮。
殘存的記憶中晦靈珠異常挑剔,若是尋常的妖物,它不一定會吸納。若這只不世出的大妖能為她所用,那修煉起來,定然事半功倍。
「如今這些鈴鐺指向何處?」金夕月纏問。
書墨︰……
額頭淌下一滴汗珠,囁嚅道︰「公主恕罪,小的無權奉告。」
金夕月「哦」一聲,不動聲色地用手指撫了一下腰間曇花香囊,而後捏了捏書墨的衣袖。
「去吧。」她站得筆直,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儀態端莊,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書墨滿臉詫異,頓了頓,繼續開啟法陣。
光亮一過,消失在金夕月眼前。
周遭陰風淒淒。
她低頭捻著指尖殘存的香粉,唇角微勾。
原來是皇宮啊……
金鑾大殿。
本該莊嚴肅穆的地方,此時一片狼藉。
光滑可鑒人影的地磚上,盡是黏稠的血液,紅色的痕跡綿延,悉數停止在巨大的擒巒獸旁。
擒巒獸乃山中之精,就算初生修煉,也是在海邊。
怎會深入宮闈?
傅九宸右手微轉,憑空刺出一支金色利羽。
正在分食人肉的擒巒停下動作,猛地回頭。
拳頭般大小的三只眼楮陡然迸發出凶狠的厲光!
傅九宸迅速落下結界,將金鑾大殿與外界隔絕。
以利羽試探,這擒巒少說也有兩百年修為。在妖中不算年長,但畢竟是山中之精,有得天獨厚的福緣,其實際力量,能抵得上修煉五百年的普通妖物。
「怎麼不動手?你怕啊?」耳邊是清脆的女聲,有些熟悉,帶著一絲譏誚。
傅九宸下意識回︰「有何懼?——」
聲音戛然而止。
側目望去,正對上金夕月那笑意盈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