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爍本來只是開心看戲，畢竟他猜到了孔班可能是丹尊，擁有權柄。所以戰斗的進展對他來說並無意外。
但是當燕無鋒當眾介紹孔班的尊號的時候，黃爍還是忍不住驚座而起。
長生丹尊？這個其他人听起很普通，一點都不霸氣的尊號，听在黃爍耳中，卻如一道驚雷一般。
尊者的稱號可不是隨便起的，那是天道賦予的，直接和權柄掛鉤的。所謂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尊號很大程度就能判斷出此人權柄所屬。
長生多麼簡約而不簡單的一個詞，這兩個字也是能作為尊號的麼？
其他人對煉丹師這個新興職業並不了解，但黃爍太懂了。他是親手培養出丹尊的人，對其中的門道了如指掌。
丹尊本身戰斗力並不強，這和其晉升的規則不同有很大關系。正常的修行者晉升丹尊的機會只有一個，就是在晉升元嬰境的時候，丹破嬰生，借助天劫中那一抹破滅與重生的特殊力量，突破極限，發生質變。
和離龍劍的逆反先天類似，但更為復雜。人族的尊者是一種介乎于人和神之間的一種特殊存在，既像神靈一般，擁有了天道的部分權柄，卻並未擺月兌人身的桎梏，並不能像那些神靈一般與天同壽。這恐怕也是秋水寒背叛人族，以妖身成神的主要原因。
尊者雖然不像聖人那般，壽元和凡人無異，不過百多年。但也遠遠比不上妖族，不出意外的話，也不過九九八百一十年的陽壽。
其是黃爍在閱讀了劍宗的秘藏，了解了祖師的經歷和一些那個年月的辛密後，對尊者和聖人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尊者為賊，這麼說雖然不好听，但卻是事實。只不過偷的是天道，是不屬于人族的能力。而賊就是賊，再厲害的賊，也還是見不得光的下三濫。
或者換個說法，目前人族流行的尊者境，其實只是人族探索出來的一條斷頭路，或者說一個有瑕疵，不完善的修行方向。
準確說，聖人才是人族先賢最初找到的修煉方向。只不過這條路似乎也不通，明明突破了，明明升華了，反倒如同凡人般衰老死亡。
求生是本能，生存是，後來者哪還敢繼續這條路，無奈之下湊合湊合，弄出了一個半成品，尊者。但正因為一條不是路的路，尊者除了多了一個權柄可用之外，在生命層次上其實和一般的元嬰高手並無區別，最直觀的就反映在陽壽上。這就是一條偷取了一絲力量，單純強化了戰力的道路，算不得修真。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孔班的尊號才讓黃爍這麼震撼。長生啊，這是隨便叫的麼？丹尊的晉升很奇怪，和自身境界關系不大，只和煉丹水平息息相關。憑自己的能力，煉制出的第一枚，且是全新配方，全新藥效的上品靈丹，就能成為丹尊，而尊號和這枚靈丹息息相關。
當初孫飛就是憑借自身積累和丹典中的知識，獨創出了五蘊救難丹，才成就的五蘊救難丹尊尊號。其權柄也完全是這枚靈丹的強化版本。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孔班成就丹尊，煉制出的還能是長生丹不成？
細想他剛才戰斗中動用的權柄，似乎還真是一種掌控壽命的能力，連靈劍都能衰老。
這意味著什麼？如果真有這種靈丹，那就意味著修行界翻天覆地的大變故，意味著人族修行有了劃時代的發展，有了突破極限的可能，一條全新的康莊大道。
不對！不對！黃爍迅速地冷靜下來。
如果真是這樣，燕無鋒瘋了，當眾這麼暴露。以他的精明，肯定暗中積蓄力量。在場這些人雖然大多不了解其中深淺，但台上那三位劍尊還能不知道？
而且一旦消息泄露，聖域，上宗那些人又怎麼可能這麼沒見識。看秋水寒的背叛就能看出，上宗中有的是人在孜孜不倦的追求突破的可能，甚至已經到了不惜一切的地步。
如果是假的呢？
瞬間，黃爍後背一層冷汗，神色恍惚的坐了下來。同時腦子里開始組合各種已知的情報，試圖還原出部分真相。
正常來說，計算也不是萬能的，畢竟是科學，不是算命。但這件事中，黃爍掌握了太多核心的信息，還真有可能計算出某些可能。
例如，現在藥師峰的煉丹術，除了原本的根基外，最重要的就是黃爍留給劍宗的幾個丹方，除了碧靈丹外，就是外丹和為了煉體的虎骨豹筋攀陽丹和桃花水母陰水丹。
黃爍不是老好人，他和劍宗之間混雜著交易和人情，所以好處可以給，但也絕不會無私奉獻。這幾個丹方除了換來劍宗大量關于竅穴的秘傳外，更重要的還是借助兩位劍尊的能力，對煉體進行開發。在這方面，黃爍很清楚自己既缺乏底蘊和積累，更缺乏人手。通過這兩位是最有可能成功，而且不用擔心成果被吞之類的破事。
不過現在黃爍自己修訂了功法，又從李清樂的猴兒酒中發現了某種突破限制的可能，也就不太重視劍宗這邊的進度了。既然自己這邊已經步入了快車道，那劍宗這邊在黃爍心目中也就不過是個以防萬一的備份。
只是萬沒想到，如今看來，似乎劍宗還真就成了，或者說藥師峰成功了。
但這很不對勁，因為按照黃爍的計算，就憑現有的信息，藥師峰有進展不難，但是長生，突破人體極限，這是絕不可能的。
除非還有什麼自己不清楚的變量。
這時候，黃爍腦中靈光一閃，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孔班的劍道是什麼？用劍演化術法？劍法就是劍法，術法就是術法，本都是發展千年，極為成熟的傳承了，真的有必要這麼混合麼？
再聯想到藥師峰劍主孔慈那神秘的出身，明顯不是劍修的身份，一個猜測呼之欲出。恐怕這位孔劍主其實是一個頂級的術法師吧，其真正的傳承說不定根本就是冥宗一脈的。所以從孔慈加入劍宗至今，除了煉丹外，從未有過這位出手的記錄，完全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沒什麼戰力的後勤人員。
他的傳承改不了了，但孔班這位後輩，卻能用劍道作為偽裝，光明正大的用出了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