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是一種擅長空戰的職業，和陣法師這種被禁錮在土地上的修行者不同，劍修最正常的戰斗方式就是一邊御劍瞬息百里，一邊凌空御劍攻敵。所以劍修對空間感知有著苛刻的要求，這就像上一世對于戰斗機駕駛員的苛刻差不多。
所以斬孽峰入門的六合劍就開始強調對空間的認知，就是為了打基礎。
而現在的黃爍，更是利用數學和坐標系，通過強大的計算能力，把身周的空間進行了更為精密的劃分和認知。
所以那一些細微的方位偏差，要是一般人可能神識都察覺不出來。但對黃爍來說，這種毫米級的偏差都已經是明顯的有些打臉了。對他來說，精度可是納米級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
黃爍選擇了一種明面上看起來最笨的方式，來試探這陣法的深淺。
一把副劍握在手中，一把簡陋的劍鞘並未取下。手握靈劍，連綿不絕的劍氣毫無章法的潑灑而出。
用潑灑毫不夸張，他這一揮手就是上百道劍氣，關鍵是反手就又是上百道，仿佛都不用回氣的。對手都看傻了，又不是沒見過劍修，你一次這麼大量的劍氣釋放，雖然每一道威力都不怎麼樣，但是瞬間這麼大的劍氣流量，你的經脈真受得了？
大壯可以一招劍氣長河，瞬間釋放大量劍氣，足有近千道。這既有斬孽峰秘傳的手段的因素，也是人間體質特殊，經脈堅韌的緣故。即便如此，這種爆發性的招式，大壯也只能短時間內用一次，沒看用完就跑了麼。
就算他體質特殊，經脈扛得住，體內存儲的劍氣總量有限，一下子放空了，就需要時間重新匯聚。
但是黃爍現在就像完全不受劍修規則的限制一般，劍氣仿若無窮無盡，五六波後還有余力。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其實，黃爍輕松的很，只是少少用了一些神識引導劍氣，而那些劍氣可就和他沒什麼關系了。這正是他那把未完工的劍鞘，從玄宗法器中逆推出來的神力轉化法器。與靈劍配合，源源不斷的盜來神力，分解為靈氣，再經靈劍轉化為劍氣，絲毫不用黃爍出力。他要做的只不過在啟動的時候提供一點啟動的法力罷了。
這就是他為什麼著急煉制外丹的原因。這些劍氣無法儲存，轉換多少就要釋放多少。而這些劍氣看起來數量不少，其實威力相當有限。別說面對高手了，就是黃爍同級相爭，這些劍氣也就只是看著花哨，對敵人很難造成有效的威脅。
劍修主要戰力來源于一把好的靈劍，但同時劍修也在強調以人御劍，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劍氣納入體內，還要再經過丹田的劍魂和金丹的雙重凝練。完全溫養的劍氣，才是能真正對敵的武器。
這種直接由靈劍初步凝練的劍氣，太過初級，虐菜還差不多，同級別根本沒用。只不過量確實有些大，黃爍自身即無力承受，也來不及轉化，所以才迫切需要外丹，來提供輔助。
不過現在，黃爍也沒指望這些劍氣有什麼威力。他只是要通過不同方位，不同角度射入的劍氣，那微妙的偏差，計算出這大陣的根本面貌。
這種敗家式的試探方式，還真就只有黃爍玩的出來。
另一邊的水平波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主。經過最初的震撼，他也很快發現了黃爍這些劍氣都是銀樣蠟槍頭，樣子貨，沒什麼威力。
沒威力還這麼干，莫非對手在試探陣法虛實？雖然他不相信，但是事實擺在面前，他又能有什麼別的想法。
陣法師之間很少對陣，他們寧願玩文斗，說白了就是光動嘴不動手，最多在桌面推演一番。原因就是陣法師之間的戰斗要莫過于無聊，要麼過于殘酷。
實力差不多的只能通過陣法相互擠壓，佔據對手的空間。但一旦實力有所差距，被對手窺破了陣法走勢，掌握了陣法弱點，那生死可就在對方一念間了。
莫名的，水平波竟然有了種和師門長輩切磋的感覺。
錯覺一定是錯覺，區區一個劍修，懂什麼陣法。
不服歸不服，但現狀還是要解決。從黃爍飛身逃離了陣法範圍，沒有身陷陣中，這場戰斗就已經不在他的節奏了。但他一開始並不在意，畢竟是決斗，總要分出勝負。
黃爍要想破陣，就必須發起攻擊，最終還是劍法與陣法的鏖戰。結果無外乎要麼黃爍靈劍深陷陣中，失去聯系被水平波收去，損了臉面。要麼像大壯那樣，硬是憑借劍法的狂猛，斬破陣旗，破了大陣。
可是現在這算什麼？玩鬧還是試探？
水平波不能等了，等下去對他總是不利。
默默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碧藍色，如水蕩漾的晶體。
「算你倒霉，為了這塊深海之精，我蹲守了三年有余，才被鑽了空子，讓師弟遭人欺辱。今日正好連本帶利收回來！」
心中默念，水平波抬手把這塊晶體丟進了身後的主陣旗中。
一道水波閃動，主陣旗似乎又黑了一些。
水平波突然奮起全身法力注入主陣旗內，黑光大勝，出其不意的陣法的籠罩範圍飛快的向外擴展了數百米。
黃爍一個反應不及，還是被罩進了陣法中。
「看你往哪逃！」
水平波興奮地大叫一聲，催動起了大陣真正的變化。
別扭，這是黃爍的第一感覺。被陣法籠罩的一瞬間，他就喪失最基本的方為判定。
上下左右，四方八面都是水，再無天地之上下，東西南北之四方。
冷哼一聲，黃爍干脆閉上了眼，甚至封閉了五識，純用神識掃描四周。他對陣法有所了解，知道這是陣法最常用的手段之一，自成一界，攪亂認知。
普通陣法自然不可能像秋水寒以神位權柄發動的大陣那樣真的自成一界。但是稍稍改變一些規則，讓陷入者感知失誤還是簡單的。例如用幻術一類的手段蒙蔽掉視覺，攪亂大地引力，讓身覺分不清上下。都能讓人大失方寸。
不過對于黃爍來說，這就有些太小兒科了。他只需要屏蔽掉五感，用神識做一個錨定，就能完全借助坐標系確認自身方位。這就和飛行員完全靠儀器數據就能飛行一樣。
當然了，這也確實是最簡單的一步。一旦陷入陣法，真正陣法的威力才會顯現出來。人族能傳承至今的大宗門傳承，又哪有一個簡單的，可都是經過了戰爭洗禮的殺伐之術。
下一步，滔天巨浪就向黃爍拍了過來。陣法師最不講理的地方就是借力，借天地之力，黃爍要對抗的不是水平波，而是這一片的整個地下水脈。
就在巨浪臨頭之際，黃爍莫名的橫移了幾步。
突然間巨浪消失，風平浪靜。
水平波一臉驚駭的看著陣中的黃爍，巧合麼？他怎麼就能找到生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