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水平波後，黃爍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在黃爍掌握的各種技術中，學得最好的自然是煉劍術，而其次卻是牧妖術。他畢竟還掛著一個妖材司的職務，而且因為煉劍材料的原因，他在這門手藝上也確實用了心。
正因為他掌握這牧妖術，所以很清楚，月華的本質是什麼，有什麼用。
前世有首歌的歌詞說萬物生長靠太陽，陽光確實是生命之道重要的組成部分。或者在這個世界應該被稱為先天天火，金曦離炎。
月光呢，這是最基礎的天文知識，是太陽光被月球反射，帶來的光華。但是在這個世界，因為靈氣和規則的存在，月光被稱為太陰月華，同樣是生命大道重要的組成部分。
簡單來說金曦離炎至剛至陽，善養氣血陽力。太陰月華溫潤至陰，善于滋養陰靈。
所以，靈族的誕生，絕大部分都是在圓月之夜誕生的。太陰月華對靈族是最滋補的無上靈物。而同時，對太陰月華有著迫切需求的還有妖族。
其中的原因，黃爍還是有了分身黃一後，才真正弄明白。
從某個角度來說，妖靈怪這三種先天生靈都不是完美的生靈，真正完美的反而是弱小的人族。
人族天生靈肉合一，三魂七魄天然形成了一種平衡。所以隨著自身氣血的鍛煉，氣魄強大後，三魂也會被動的被滋補強大。
靈無魄，怪無魂就不說了。哪怕相對平衡的妖族，其實也是魄明顯大于魂的。所以妖族成長極為緩慢，他們只有等待自身靈魂隨著時間的推進，慢慢成長，才能真正提升自身的境界。這就是妖動輒千百年才能晉升一級的主要原因。
為什麼中了控妖符的妖族成長速度就會加快，就是因為黃爍加入的那套洗腦的文章，一定程度相當于一種鍛煉靈魂的功法。促進了妖的靈魂成長，自然晉升的就快。
而相比于這種要完全改變意識形態的手段，妖族真正促進成長的手段其實很單一，和靈一樣，就是太陰月華。每逢月圓之夜，也正是妖族沐浴月華，提升實力的最好機會。
所以什麼狼妖嘯月，天狗吞月，都是這麼來的。
而一些天然或人為手段凝聚的飽含太陰月華的天材地寶，也就成了妖族最重要的寶物。
反而人族，因為靈肉結合的太過緊密，反而並不太需要太陰月華。但即便如此，神識消耗過度之時，深夜酣睡也是最好的恢復手段。也不能說一點用沒有，只是沒有妖族那麼明顯。所以黑水源宗的太陰凝露要配合靈茶服用，接觸靈茶的藥性，才能直接對靈魂生效。反倒妖族沒那麼多講究，直接吞服就有絕大好處。
在這整個修行界都被上宗們調動起來追查神界偷渡妖族的關頭，突然有人大量收集太陰凝露，會是巧合麼？
當然了，也許是有人煉丹術也發現了太陰凝露的用處，或者其他方向發現了用處。黃爍也不好太過小看了其他人對技術的發展。只是這個時間點太過敏感，容不得黃爍不多想。
如果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的話，這批偷渡的神界妖族也都是炮灰。他們的作用就是盡可能在人間界發展本土妖族，並在關鍵時刻犧牲自己降低人族的警惕心，給那些本土妖族爭取時間。
如果計劃出了問題，時間出了問題，那麼妖族恐怕就有必要迫切需要緊急培養一批本土妖族，來為後續計劃積攢力量。
那麼這麼大批的太陰凝露就太可疑了。
無論如何，黃爍還是打算去看看。決定腦袋，他生為人族，妖族就是天然的敵人，可用之，不可由之。從黃爍的角度出發，他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大戰再起，亂世再臨。上一世的史書中告訴他了一個道理，寧做盛世一條狗，不做亂世一生人。
兩個宗門相鄰，黃爍御劍大半天就趕到了。不過他也沒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打進去，畢竟這也是個五品術法宗門，不是他一個人惹得起的。而且只是懷疑，一點證據沒有，那要是不講規矩，可就真是打死隨意，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黃爍還是以劍宗弟子的身份正式的拜山，不過卻沒提試劍的事，而是拉出水平波墊背，直言煉丹急需數瓶太陰凝露，經水平波介紹，才來此求取。姿態放得很低，一副求人辦事的態度。
這是一種試探，對方如果大方給了，黃爍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雖然還會暗中監視，但暫時不會擺在明面上。畢竟指控一個五品宗門，總要有些拿的出手的證據。
但如果不給，那問題可就大了。
按水平波說的，這批太陰凝露是黑水源宗多年積存，足有上百桶。這麼大的量，正常的煉丹還是什麼其他技術，絕不可能短時間用完。而這東西雖然還算珍貴，但也不是什麼不可再生的資源，黑水源宗那邊每月都有出產。
不管是拿不出來，還是不願拿出來，都說明對方要麼消耗量巨大真的用完了，就是對他們來說彌足珍貴，一點都不舍得送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妖族！
負責接待黃爍的也是一名青年弟子，顯然是以為黃爍也是試劍來的。待黃爍說明了來意，那青年弟子反倒一臉的茫然。
「太陰凝露？你是說黑水源宗泡凝神茶的那種靈水？都送到我們宗門了？我怎麼不知道？」
黃爍臉色一變，看著面前這個一臉茫然的青年，知道壞事了。
這個青年自我介紹了，能出面負責接待他這個可能是試劍的劍修的，自然是和水平波差不多的青年一代的代表人物。身份在宗門內相當高，雖然可能沒進入高層的小圈子，但也是早晚的事。
如果想騙自己，完全可以編個更合理的理由，這種裝傻充愣完全沒有意義。畢竟黑水源宗就在附近，這事經不起對峙。也就是說這位很可能確實不知道。
如此大的物資流動，連核心弟子都不清楚，那就只能說明是少數高層的私人行為。
黃爍突然想到王動他們給他描述的當初秋水寒的話，妖族拉攏人族內奸的首要目標就是那些位高權重，陽壽將盡的人族高層了。
壞了，莽撞了，他下意識的認為出問題的會是一個宗門，卻忽視了可能只是少數人。
這一下恐怕坑的不只是眼前的青年，還有這個宗門了。
苦笑一聲，黃爍搖了搖頭。
「那個忘了剛才的話吧，咱們還是論一論試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