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爍不屑的看了一眼老頭那朵白板祥雲，微微搖了搖頭。
「算了，我帶你走吧。您老人家指好方向就行。」
老頭詫異的看了眼黃爍。窮酸的外院弟子，基本配置不也是祥雲麼？就算這小子築基了，學了小雲禁術，剛學沒幾天，也沒可能開始改造祥雲吧？
莫非是用門貢買了什麼飛行法器？這臭小子，好鋼要使在刃上啊，法器這種過度玩意兒哪值得買。
正想借機教育黃爍兩句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他說不出話了。
黃爍背後那個稍稍有些大的劍匣，突然間潰散了大半，一團形似棉絮，卻烏黑發亮的雲團，宛若游蛇般，分出一支，以標準賽車安全帶的方式，結結實實的綁在了老頭身上。
緊接著兩人就拔地而起，直沖雲霄。速度之快老頭的尖叫聲響徹天地。
速度雖快，黃爍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卻絲毫未亂。
當初坐淵黎的分光梭，那凜冽的罡風可是給黃爍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在提升祥雲速度的同時，他也沒忘舒適性。
這個看似艱難的改變，其實對他來說極為簡單。可別忘了這貨符紋入門學的是什麼，封禁符，一個他玩的最溜的啟蒙符。
飛行前，給自己來一下，禁錮住一部分空氣，狂風自然吹不到身上了。甚至還能精細調整禁錮空氣的形狀，形成一個流線型的錐形，減少空氣的阻力。
這被黃爍提升後的祥雲其實已經不能叫祥雲了，本色早已烏黑發亮，稱一句烏雲毫不為過。當然了，顏色是小事，重要的還是核心。
小雲禁術弄出的祥雲能飛，本質上還是靈氣在起作用。這雲自然不是純粹的水蒸氣那麼簡單，是這個世界特有的靈氣和雲的結合，靈雲的作用。
而修行之道，本質上就是對靈氣的利用和掠奪。能量守恆，等價交換在這里也是通用的。原本的祥雲之所以慢，就是因為那樣的速度，祥雲消耗的靈氣和自然補充的靈氣達到了一種平衡。
現在被黃爍將速度極大的提升後，毫無意外的，能量消耗就入不敷出了，且消耗頗為不小。
這種情況無外乎兩種解決方式。要麼黃爍用自身法力補充，但這並不合他保命手段的初衷。保命嘛，逃跑嘛，要麼就是自己身陷絕境，很可能法力耗盡。要麼就是需要保存實力，應對變故。再消耗自身法力可就雪上加霜了。
要麼就另外加入靈氣來源。
其實很簡單，就是靈石，這種蘊含純粹靈氣的玉石，本就是修行界重要的基礎資源。既能輔助修行，更是可以被法器，法寶直接使用的優質能源。
正好黃爍為了築基，備了一塊八品的靈石，當時沒用。現在拿來做了祥雲的核心能源，還挺耐用。也幸虧有這塊靈石，否則現在門貢見底的黃爍，還真買不起了。
原本三天的路，現在不到半天就到了。在老頭的指引下，兩人落在了一座建在大山腳下的城寨中。
落地後，老頭忍不住一個踉蹌，雙腿發軟，好在黃爍及時攙扶住了。老頭神色莫名的看了黃爍一眼，對這麼一個搞了一輩子情報的老狐狸來說，就這祥雲的速度，就能暴露出不少問題。不過老頭沒問，這是他和黃爍的一種默契，一如當初黃爍從未問過他的過往一樣。是人就有秘密，對于老頭來說，一輩子爾虞我詐，更享受這種信任的感覺。
「這里是豪山礦場，皇家礦場之一，你的任務所在。」
老頭指了指周圍的城寨，向黃爍介紹到。
黃爍舉目四望，入目一片荒涼。
此山也不知道是環境原因，還是砍伐過渡，光禿禿，寸草不生。一直到山腳下很遠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些綠的，似乎是種的糧田。
一條修的很簡陋的路一頭連接城寨，一頭連接著豪山上幾個黑黝黝的大洞。路上往來的車輛，能看到拉的滿滿的礦石。
既然叫豪山礦場，那也就很明確了，山是豪山，城寨是礦場。只是讓自己來這里干什麼？監工？那可就有點扯了。
老頭指了指那些目光呆滯，但卻身強力壯的礦工，言語唏噓道。
「說是皇家礦場，其實就是劍宗的產業。這片土地上一切的修行物資，都是歸劍宗所有的。這些逆凡者皇朝，其實就是劍宗的監工，幫其開發這些資源而已。這種粗活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可不願意髒手。」
黃爍點點頭，這他倒是知道一些。劍宗開銷極大，每一個高手都是資源的吞金獸。即便是他們這些築基弟子，光那些築基後的福利，就是一筆凡人無法想象的財富。
門貢，說白了就是貨幣。是劍宗以自身信譽和豐富的物資構建起來的貨幣體系。而支撐這套體系，就需要源源不斷的資源供給劍宗。否則換不到資源的門貢，就是數字。
之前來的龍門鎮，就是各地逆凡者勢力給劍宗上供的地方。
「豪山礦場，在籍礦工七萬三千八百六十三名。這是四天前的數據，現在肯定不準了。因為這里每天的死亡數量在幾十到幾百不等，而各地還在源源不斷的送人來。你小子，當初傻乎乎的就進了品劍閣，知道麼？你離這礦工就一步之遙。」
黃爍臉色一黑，心底隱隱發涼。他當初只想著進品劍閣偷技能，還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不過回過頭來想想，還真有可能。品劍閣當初每年都要招募一批學徒，但幾乎沒听說過有人離開。現在想想，能從學徒晉升為師傅的畢竟是少數，能走品劍閣路子進入劍廬的更是鳳毛麟角。那麼，那些絕大部分的學徒哪去了？
「怎麼？挖礦很危險麼？」
如此高的傷亡率，在黃爍看來無外乎礦主草菅人命，和上一世的黑煤窯老板一樣，只顧挖礦，不管安全。
老頭顯然猜到黃爍怎麼想的，默默地搖了搖頭。
「你之前在品劍閣錘煉過廢靈鐵吧？那種內蘊靈氣反震的力量不容易化解吧？」
黃爍臉色一僵，默默的點了點頭，隱隱猜到了原因。當初他可是錘煉一塊鐵錠，右手差點廢了。好在品劍閣提供靈藥，才化解了疲勞。但是，礦工，這麼多的礦工，有人舍得給他們用那麼好的藥麼？
「能來當礦工的，都是練了武的武者，普通人連當礦工的資格都沒有。但是這山里的靈礦，靈氣的反震可比那些廢靈鐵還強。長此以往，必然內傷淤積，最長的也沒干過十年。」
黃爍臉色極為難看，卻說不出話來。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和前世那些996，007壓榨員工的黑心老板其實沒什麼分別。壓榨了十幾年的青春，三十五歲一腳踢出門。自己不就是連三十五被淘汰都沒混到，就過勞死才穿越的麼。
這個世界只會更狠，因為這里可沒什麼勞動法。這是直接往死里用啊。
但是又能如何？他再不滿，再憤慨，又能改變什麼？
「來！這邊。」
老頭領著黃爍來到城鎮的正中心，這里有個明顯新蓋的輝煌建築。推門進去後，黃爍心底莫名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熟悉而又陌生，這建築顯然是為了追求某種莊重的儀式感，不少細節都有著專門的設計。給黃爍的感覺卻是，廟不像廟，寺不像寺，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直到進入中心大殿，一尊儒雅神聖的高大雕像立于殿中，有了那麼點意思了。
「這是劍主燕無鋒的雕像，不過以後不能這麼叫，要叫浩氣尊者。你的任務就是當這個浩氣院的院住，讓這豪山礦場的數萬礦工都相信浩氣尊者能拯救他們，要讓他們死心塌地的信仰上浩氣尊者。至于方法你自己想。我老人家可是已經很照顧你了，你們這些人的任務都差不多，相比而言，這里的礦工在死亡的威脅下更為麻木，可是容易不少。」
黃爍眨了眨眼，一臉的疑惑。這是搞什麼？要玩宗教信仰？浩養峰到底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