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和黃爍預想的差不多，混亂而無聊。
十隊百人，各自抱團，相互戒備。
這樣的大混戰，最忌諱當出頭鳥，更忌諱成為眾矢之的。
這賽制，這設計，毫不科學，毫無美感。
但是很快，就出了新的問題。
以往，這種混戰，其實勝負在場外。各坊的副主事會在大戰前，相互串聯，拉幫結派，人為的排擠出三個目標。這既考驗副主事合縱連橫的能力，當然，根基還要是實力。弱小是原罪，第一時間就會被排擠。
只有大家實力都差不多的情況下，才會考驗拉幫結派的水平。
但是這次安善坊卻出了點意外。黃爍這個新接手的副主事可不知道這些，孫祺雖然想提醒，但卻很難見黃爍一面。這貨不是在打工，就是關在屋里，研究東西。
再加上安善坊是這一屆新人的接收方。換了新人，增強了實力，還壞了規矩，直接就讓安善坊成了十坊中的異類。
之前倒數第三的永慶坊副主事，傾家蕩產，搜刮了坊內所有弟子的門貢，孤注一擲的賄賂實力最強的幾個坊。終于換來了以安善坊代替永慶坊的承諾。
所以一開戰，永慶坊的弟子就癲狂了般沖向了安善坊。而另外兩家收了好處的，則在一邊笑嘻嘻的掠陣。
安善坊之前排第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還是有實力的。所以這兩家一點當出頭鳥的意思都沒有，完全是一副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態。只等永慶坊和安善坊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好找機會搶人頭。
因為積分的規則，這排名戰也就真和擼啊擼差不多，核心就是生存和搶人頭。
孫祺臉色大變，瞬間就明白了永慶坊的用心。可惜，明白也沒用了，這幫人用的陽謀，就是要以自己為餌，換取安善坊的傷亡。在這樣的賽制中，只要有了傷亡，有了明顯的弱點。馬上就會被群狼分食。
當然，這對永慶坊來說也是在賭，賭那幾個強力的坊不在意相對弱小的永慶坊，願意趁機削弱不算弱的安善坊，從而放過他們。賭那幾個收了賄賂的副主事，有點契約精神。賭這安善坊新人不會太變態。
安善坊副主事換人這事，早就傳遍了外院。不過事關自身利益，安善坊的人嘴還是比較嚴的，並未透露具體信息。沒人知道王狹的恐怖，但是出現在十人中的黃爍，這樣的新面孔，還是很顯眼的。
「別慌，按計劃來。」
黃爍待在人群中，平靜而低沉的說了一句。
他慌麼？那是真的慌。他怕麼？怎麼會不怕。
但也許大招前的練膽真的有效，起碼黃爍沒有他自己預料中的那麼慌怕。還能起碼表現出鎮定和沉穩，哪怕是演的。
他也知道，他現在大家指望，是大家精神的寄托。他要是垮了，逆境中，其他人也就廢了。十成實力怕是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現在這情況，明顯被人針對了。但又能如何？除了迎戰，還能找人控訴不公麼？這外院什麼時候公平過。
果然，黃爍穩住了，其他九人心中稍稍有底，心態馬上穩定了不少。而且這九個人本身也不普通，畢竟都是大招進的外院，劍膽都練過，這樣的排名戰也都多多少少參加過幾場。其實說起來，論經驗，他們可遠比黃爍豐富。需要的也就是一個主心骨，一點點哪怕虛妄的信心。
九人按照黃爍之前的吩咐，三人一組，呈三角形散開。保持著三步左右的距離，既不相互影響，又處在隨時都能支援的距離。
看著迅速靠近的永慶坊眾人，黃爍沒拔腰間的長劍，反倒是從懷中拿出了一疊符。黑沙在這樣的公開場合他可不敢用，火銃有些歪門邪道，也不便拿出來。但是身為修行者，哪怕只能算預備修行者，符這種基礎手段，自然不在限制之列。
當然了，這里畢竟是劍宗，正常而言，宗門內斗默認就是比劍。用其他手段遭人鄙夷，有損聲譽。而想拜師，想在宗門內出頭，聲譽可是重要的屬性。
不過黃爍哪在乎這些，對他來說，混進劍宗就差不多了，現在外院挺好，還有各種工作可以選。要是真拜師，被限定在了某院，反而不適合他。
只是就他會的那三種符，有用麼？這種啟蒙用的符，可一丁點涉及到攻擊的符紋都沒給。
黃爍手上這一疊其實還是三種啟蒙符中的淨化符。這種符唯一的作用就是清理掉一定範圍內空氣中的異味雜物，其對應的淨化術，威力不大，但實用性極強。是修行者必學的生活術法之一，打掃衛生，淨化空氣。揮揮手，塵埃滿屋的陋室瞬間清潔，逼格十足。
黃爍這段時間大量使用這種符，用的甚至比封禁符還多，畢竟蛇窟的味道實在酸爽，工作的時候時不時就要淨化一下。
用的多了自然畫的多，畫的多了自然就熟悉。熟悉了程序員的老毛病也就犯了。能優化麼？能改造麼？
但他會的符紋有限，本質性的優化改造肯定沒戲。但是細微調整呢？
能淨化空氣中的異味雜物，這個術法是如何判定那些是異味，那些是雜物的？既然異味都能淨化，那麼氧氣呢？
學過生物的都知道，氣味本身並不存在，那是嗅覺器官接觸到某些特殊分子，反饋給大腦的一種信號罷了。這符既然不科學的連這些氣味分子都能消除，那氧氣也是分子，雖然小了些，按理說也能淨化吧？
他本來只是嘗試性的，試著調整了一些判定語句，沒想到還真成了。只不過也不是沒有限制，空氣中區區一些異味的含量才多少，氧氣有多少。量級發生了變化，生效範圍自然受到了影響。畢竟能量守恆這條鐵律在哪個世界都適用。
這麼一張啟蒙符能容納的真氣就那麼多，能處理的淨化量自然也是有限的。一個原本有效範圍差不多兩三立方的符，被他這一改，有效範圍只有拳頭大小了。
但是似乎也夠了。
黃爍看準一個沖的最快的，探手激活了符。一發淨化術精準糊臉。
那個中招的弟子，本沒什麼反應，就感覺臉上一道清風拂過。也就沒在意，外院弟子連法力都沒有，根本學不了術法，也激活不了攻擊性符，所以他們根本也沒面對術法的意識。
但隨著他下一次呼吸，卻驟然有了一股溺水的感覺。明明一口氣吸了下去，怎麼身體卻依舊在催促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