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會群雌戲說吃瓜事、傳消息相約老地方

作者︰嗷世巔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返回頭再說家中。

因焦順特意囑咐過,所以香菱並未直接找去迎春院里,而是等到姑娘們照例又在老太太屋里聚齊時,這才匆匆尋了過去。

進了院門,正撞見幾個小丫鬟拿了短柄叉子,往東側廊下懸掛鳥籠、鳥架,香菱忙快步上前,詢問司棋可在院里。

內中就有小丫鬟回道︰「方才屋里說是要找什麼棋譜,讓司棋姐姐回家拿去了——姐姐們如今都在東廂里說話,香菱姐姐不妨也去里面等一會兒。」

香菱聞言也只得先奔了東廂。

原本是打算先尋鶯兒閑聊些體己話,不曾想到了里面一掃听,寶釵因偶感不適,今兒倒未曾過來參與姐妹們的茶話會。

寶釵既然沒來,鶯兒自然也不會在場。

這時襲人主動笑著迎了上來,拉了她道︰「鶯兒不在,妹妹挨著我坐就是了!」

說著,硬把她拉到了自己身旁。

又小聲道︰「昨兒寶二爺在老爺院里,瞧了你們爺一篇什麼勤工助學的文章,他那沒心沒肺的性子你也曉得,轉臉就把這事兒忘了個干淨。」

「誰成想老爺早上竟又吩咐下,讓據此寫一篇時文交上去,直把他愁的什麼似的——你們爺今兒晚上可有什麼應酬?。」

這一番話既快且急,倒把香菱弄的有些發懵,無辜的瞪大了水汪汪的眸子,半晌才猶豫著答道︰「我們爺有沒有應酬,一向也沒和我們說過。」

「那等你們爺回來,若是方便就讓人傳個信兒,寶二爺說不得要過去討教……」

正說著,卻听斜對面繡橘笑道︰「襲人姐姐又說什麼悄悄話,大伙兒可都等著你說新聞呢!」

因各院只有寶玉屋里訂了報紙,故此每逢正日子,襲人必是要撿著新鮮事和姐妹們分享的。

昨兒因被迎春的謠言遮住,一時倒沒人想起這茬。

如今這謠言消解了,她自免不得又被眾人央了‘播報新聞’。

此時听繡橘催促,襲人便笑道︰「我原是想等司棋回來再接著說,偏你一點也不想著你姐姐,等她回來瞧我不揭你的短兒!」

趁著眾人哄笑,她急忙把方才那話和香菱說全,然後便在姐妹們的催促下,繪聲繪色的講起了昨兒的頭版頭條。

卻是茜香國女王近日致信隆源帝,表示上國恩德難以抵償,恨不能親至京城為奴為婢。

據傳信上文字極其曖昧,大有要自薦枕席的隱喻。

眾報館雖不知內中詳情,卻是不約而同的搞起了顏色。

一時間,原本名不見經傳的茜香女王,竟倒超越京中諸家花魁,成了無數人肖想的對象。

當然若論文字曖昧,還得看蟲二雜文,上面雖然不敢直接拿茜香女王整活兒,卻用了將近兩版篇幅,大肆描述了某書生與某茜香女子二三事。

文中銳意突出了一個‘香’字,從頭至尾竟列出十余種妙處,讀來詳實細致,幾如親見親歷一般。

可惜寶玉那邊兒並未訂閱蟲二雜文,襲人所復述的不過是夏報、京報之流,近乎半官方的刊載。

雖也有提及茜香女王‘艷冠東南’之說,卻總不及‘眾香眾妙’讓人遐想萬千。

而听完襲人復述,眾人難免對茜香女王品頭論足起來,又有揣測她可曾婚配,是否也有三宮六院的。

當然,也少不了大贊君威如海,竟能讓外邦國主萬里傾心的。

正議論著,外面司棋挑簾子進來,捧著一托盤西瓜笑罵道︰「就知道你們這些喪良心的小蹄子,多半等不及我回來再說——這幾片西瓜,干脆我也一人獨享了吧。」

襲人剛要搭腔,繡橘忙上前接了,堵嘴似的道︰「琉璃棚種的西瓜熟了?這我可得好好嘗一嘗,看和尋常的有什麼不同。」

眾人見狀,便都哄笑起來。

司棋雖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瞧繡橘這架勢,便順勢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然後又笑道︰「也就嘗個鮮罷了,寶二爺嫌沒什麼滋味兒,都不稀得再吃第二塊呢,要不然也輪不到咱們幾個頭上——其實去年冬天那琉璃棚里就種了瓜苗,原說開春便能長起來,卻不知被誰給壓折了蔓兒。」

「這事兒我也听說過。」

入畫接茬道︰「說是那瓜苗被反復折騰,倒似是有誰在上面打了夯似的——因趕上蓉大女乃女乃的事兒,亂糟糟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說了幾句瓜。

那邊廂香菱也起身迎了上來,繡橘順手遞給她一塊,她卻忙擺手推辭,水汪汪的大眼楮只在司棋身上打轉。

司棋想起她如今是在焦順身邊,復雜神色一閃而逝,然後便又直爽的招呼道︰「香菱妹妹可是有話要和我說?那咱們院里走走?」

香菱乖巧點頭,又搶上前挑起了門簾。

二人一先一後的出了東廂,因見廊下那幾個小丫鬟已經回屋去了,香菱就想著去角落里說話。

可剛邁開腿,就被司棋一把扯住,壓著嗓子提醒道︰「廊下淨是些專會學舌的賊鳥,你這是要說給闔府上下不成?」

說著,又領著她尋到西南角的涼亭里,一個向東、一個向北的坐了,確保言語不會被人听了去。

香菱這才得以道明來意。

「他有什麼直接說不就成了,偏派了你來裝神弄鬼!」

司棋听完之後,嘴上冷笑連連,心頭卻是柔腸百結,雖這涼亭之下並無什麼假山,卻還是忍不住垂目俯視,一時恍似又回到了當日洞中。

半晌,她嘆了口氣道︰「容我想想再說吧。」

這實則已經允了,只要再勸勸就……

「喔。」

但香菱顯然沒這眼力勁兒,直接乖巧的應了,小鼻子細眉毛皺在一處,顯然是在想回去該如何交差。

司棋一時倒被她氣笑了,抬手在她眉心胭脂記上戳了一指頭,沒好氣道︰「哪有你這麼做中人的,連勸一勸都不曉得。」

香菱這才恍然,忙道︰「那……」

「別這啊那的了。」

既然已經自承了心思,司棋也不是那矯情的,當下干脆道︰「見他一面倒也不是不成,但你也得在場才行。」

「啊?!」

香菱卻頓時誤會了什麼,月兌口驚呼的同時,腦中一忽兒是那洞中奇景,一忽兒又是近來與玉釧兒比翼齊飛的畫面,巴掌大的小臉上恍似開了鍋,又紅又燙幾乎要從眉心滴出血來。

「不不不!這、這……」

她小手亂搖,口中期期艾艾︰「怎麼司棋姐姐也、也……」

「我怎麼了?」

司棋詫異道︰「你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先前在寶姑娘身邊就稀里糊涂的,到了他那兒竟越發亂七八糟了!」

她雖也是經過見過的主兒,卻那想得到才月余的功夫,焦順便開發出這麼多花樣來?

因問了幾句也不得要領,司棋干脆轉了話題︰「他有沒有約定時日?可說了要在什麼地方見面?」

提起正事兒來,香菱才稍減了三分羞窘,支吾道︰「說、說是等這月十四我們爺休沐的時候,在老地方見。」

老地方指的自然是那假山、涼亭。

這也是香菱會‘誤會’的重要原因之一。

「呸~」

而這‘老地方’三字,也惹得司棋狠啐了一聲,紅頭脹臉的道︰「就只在那兒見過一回,說什麼老地方。」

說是這麼說,她對這‘老地方’卻也是不問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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