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狗熊黑虎

巫師夭從侯府出來,冒著大雨深夜返家。

「我馬上就走,速去召集水虎勇士。」

他一家門便對迎上來的僕從下令,邊走邊月兌簑衣,同時吩咐準備出行什物,剛把一只腳踏上石階,忽然愣住了。

正堂上赫然踞著一頭棕毛狗熊和一只黑色巨虎!

狗熊和黑虎听到動靜,也把腦袋轉了過來看著他,都露出笑容,口出人言道︰「夭,你回來了!」

「夭巫,我來你家做客。」

巫師夭眨眨眼楮,就見兩只巨獸相對而坐,身邊橫七豎八滾了十幾個酒壇,爪子里也抱著一個酒壇,顯然正在吃酒。

「唔,回來了。」

他的目光在酒壇上打量片刻,臉色慢慢陰沉下來,默不作聲的走進屋來,找了塊麻布擦臉。

「夭,大雨天的,侯主叫你去作甚?」

那狗熊喝多了,沒有察覺到他神情不愉,朝他舉著酒壇,大咧咧的說道︰「你一定著雨受涼了,快來快來,一起吃酒。」

巫師夭放下麻布,先看了看狗熊對面的巨虎,又盯著狗熊,神情嚴肅的說道︰「羆,你不是在地底守鹽洞壁壘嗎,為何會在家里吃酒?你不會是酒癮犯了,偷跑回來的吧?」

「怎麼會呢!」

狗熊羆一臉冤枉的大叫︰「我現在是少校軍官,軍中紀律嚴厲,違反軍令要砍頭的,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偷跑啊!」

巫師夭問道︰「那你因何回家?」

巫師羆道︰「我休假了!畢鬼統領給我放了三天假,在地下閑著無事,便回來找你吃酒。正好你不在,我就約小醉來,一起等你回來吃酒。」

巫師夭滿臉狐疑的看著他,說道︰「听說地下形勢異常緊張,內衛斥候不斷往下派人,如何能放你休假?」

「嘖!」

巫師羆不爽的叫道︰「我怎麼就不能休假?你非要我說是偷跑的才相信?你一直都這樣看不起我嗎?」

巫師夭雙手扶在膝蓋上,語重心長的說道︰「羆,耆國政令、軍令可不比任國寬松,違命不是鬧著玩的。你若再耍性子,我們真的在這里待不下去了。」

「就像這一次,侯主命我和鴰神、花蟹去做一件大事。鴰神和花蟹,脾氣不比你大?不比你會來事?可又怎麼樣,還不是乖乖听命,一句牢騷話都不敢說。我也一樣,哪怕我手上重要巫術正在試驗,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這就是命令,必須要無條件服從!在耆國,規矩和命令比天還大,你千萬不要不當回事!」

「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吧!」

巫師羆怒了,把酒壇一下墩在席子上,從懷里掏出一塊竹牌扔了過去,叫道︰「看!軍中令牌!這個你也不信嗎?」

巫師夭撿起竹牌,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才確認是內衛斥候的令牌,頓時松了口氣。

「呵呵,不是偷跑就好。」

他笑了起來,把令牌遞給巫師羆,說道︰「收好,別丟了。」

「哼,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巫師羆一把奪過令牌,小心的放回懷里,氣哼哼的抓起酒壇就要灌酒。

「且住!」

巫師夭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向狗熊黑虎二猛獸,道︰「我時間緊,不能陪你們吃酒了,敬你們一杯。」

狗熊和黑虎忙拎起酒壇對飲一壇。

巫師羆放下酒壇,抹著嘴角問道︰「夭,什麼事這麼急?」

巫師夭站起身來,擺手道︰「你知道規矩,機密,不要打問。」

巫師羆不敢再問,表情發懵的看著他收拾行裝,好半天才道︰「夭,你走了,我們的家怎麼辦?我也不在,家里豈不亂套了?」

巫師夭笑道︰「這種俗事不要費心,自有屬臣替我們打理。你我這樣的異人巫師,長處不在管理領地上,平時不多插手,反而更好。」

巫師羆看了一眼對面的黑虎,又道︰「小醉這次來,除了吃酒,還有一件事情和你商議。」

巫師夭挑揀著器物,頭也沒回的問道︰「什麼事?」

巫師羆道︰「侯主給小醉封了一大片山林做領地,那些領地的屬民經常來找她,問她如何行事。小醉什麼都不懂,被屬民瞧不起,心慌的不行,就來問我該怎麼辦。」

「可是我也不懂啊!我的領地和你的合並了,全是你在管,就讓她來問你。結果小醉一听,就想把她的領地也和我們兩人的合並到一起,都讓你來管。」

巫師夭手上停了一下,回頭看了眼二猛獸,眼中閃過異色,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其實也沒有操心,全是屬臣在管理。」

「小醉,侯主知道你管不了領地,所以給你配了幾位可靠的屬臣,你身邊還有一大群穴野人。你完全可以依靠他們,什麼事都不用做,讓屬臣去做就是了。」

「我那些屬臣太狡猾了,我老是覺得他們在騙我,我不信任他們,穴野人又太笨。」

虎妖小醉晃了晃大腦袋,看著狗熊說道︰「我相信羆,他是除了我的養子之外,我最信任的人,不對,熊,呃……反正我最信任他,把東西都交給他保管,我才放心。」

「嘿嘿嘿,小醉,你沒看錯人。」

巫師羆挺起胸脯,得意的笑道︰「我的信用你不用懷疑,絕對不會騙你。而且,你也是除了夭之外,我最信任的……嗨,我也跟你信任我一樣信任你。」

「嘿嘿嘿,來,小醉,吃酒。」

「吼吼吼,羆,我們吃酒。」

「……」

巫師夭看著二猛獸眉來眼去的互動,不禁目瞪口呆,僵在當場。

「咳咳。此事以後再說。」

良久,他終于回過神來,手里提著包裹,說道︰「我走了,你們吃吧。」

說完,也不管二猛獸的挽留,頭也不回的出門來。

在門口披上簑衣,戴上斗笠,轉到前院來,就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精壯漢子神情不安的聚在一起議論,見到他慌忙拱手施禮。

這些便是水虎勇士,巫師夭的親信家臣和施法助手。

巫師夭站在大雨中,打量著自己手下武士,神情很是復雜。

這次他暗中前來投奔耆國,任臼和合家人都不知道,他的家人還在任臼的地盤上,也都不知情,他非常憂心。

聶傷聞訊,便命人幫他偷運家人。

在耆國斥候和水軍的努力下,巫師夭施詭計誆過任臼和合家人,終于將所有家人、家臣、奴隸、財物一股腦都遷了過來,男女老小來了將近兩百口人!

聶傷沒想到他會帶來這麼多的家屬,其中還有許多工匠和巫師,又驚又喜,立刻給他封了一塊肥沃土地,還賜下許多奴隸和大筆錢款,讓他安置家人。

他和巫師羆的領地是連在一起的,狗熊沒有心眼,把自己的封地全都交給好基友管理。

二人的封地和財產加在一起,一下就成了耆國的中等貴族。如今若再加上虎妖小醉的領地,他們三家的勢力就更大了。

說是三家,其實巫師夭非常清楚,得利的只有自己一家人而已。巫師羆和小醉都是孤家寡人,根本不管事,他們的領地可以說是白送給了自己。

巫師夭本來也沒什麼想法,就幫好友一個忙而已,可是漸漸才發現,他的家人卻不這麼想,都暗戳戳的要侵佔狗熊的財產。

雖然家人們沒有明說,但他們的算計,巫師夭看的非常清楚,但又無法改變。因為二人的領地都是由他的家人撐起來的,除非讓領地爛掉,否則領地的運轉必須的依靠這些家人!

他由此心生慚愧,覺得對不起好友,更沒臉再接受虎妖小醉的領地。

眼前的水虎勇士也是一樣,他們作為巫師夭的屬臣,也有一份屬于自己的領地,並有一家老小要養活。

主人的領地越大,屬臣們分到的自然也更多,利益驅使之下,便也都把狗熊當成肥肉一樣看待。

而且這些屬臣自從到了耆國,一下從以前的家奴變成了小領主,生活富足了,小日子過得滋潤,自然也就不想再拼命。

于是個個都懈怠起來,練武也不積極了,拼搏精神也消退了,戰力比以前下降了一大截。

雖然水虎勇士被劃為內衛斥候,但又被定位為附屬巫師夭的一個配套團隊。不但不用服兵役,內衛斥候也不能調動他們,只和巫師夭一起出動。偏偏巫師夭又很少出任務,導致他們更加懶散。

「唉,再這樣下去,都會變成沒用的廢物。」

巫師夭看著眼神疲怠的水虎勇士,心中暗道︰「侯主怕我多心,才沒有動我手下武士,我不能不識抬舉,眼看著他們腐敗。哼,待這次回來,我就把你們交給內衛斥候,看你們敢再懶惰!」

「走!」

他看了一圈,突然大喝一聲,手中法杖放出耀眼藍光,當先走出大門。

一群水虎勇士稍一遲疑,都搖頭嘆氣的跟了上去。

在他們身後,兩只猛獸也來到門口廊下,目送眾人遠去,很是默契的同時舉起酒壇灌了一口,然後齊齊舌忝嘴。

「小醉,地下戰事正烈,雖然統領給了我三天假,我也放心不下,天亮我就走。」

巫師羆靠著牆上,對虎妖小醉說道︰「相聚時短,你上次借錢給我,我還沒有向你致謝呢。我們今日飲上一晚,都不要睡,你能行嗎?」

「吼吼吼,你難道不知道,我最喜歡吃酒了。」

巨虎張著血盆大口笑了一聲,又道︰「可惜酒不夠了,怕是吃不到明天早上。」

「哎呀,真的沒酒了!」

巫師羆左右一看,滿地的空酒壇,用熊掌拍了下腦袋,痛苦的叫道︰「你我把家中的酒全搬來了。這下慘了,後半夜怎麼才能熬過去。」

二猛獸對著剩下了幾壇酒發愁,越愁喝的越快,很快就喝光了,都趴在地上無聊的打哈欠。

虎妖小醉懶洋洋的說道︰「羆巫,听說你在地下把褻妖打成了渣,真是威風啊。可惜我什麼事都做不了,整天閑的難受。」

巫師羆道︰「閑著還不好,我想閑都閑不下來。你每天都在做什麼?」

「就是早上去祭所修煉,晚上回來睡覺。」

小醉很是郁悶,說道︰「每個賓客都被耆候派去辦過事,就剩一個我,什麼事都不給我做。難道耆候認為我實力弱小,又笨,看不上我?」

巫師羆看了她一眼,笑道︰「還真是。我以前都沒注意過,你確實什麼事都沒干過。」

他笑了幾聲,見虎妖神情沮喪,又安慰道︰「又不是你一個,那個誰……那個……對了,那個蘆夫人,不也是什麼都不干嗎?」

小醉白了他一眼,說道︰「蘆夫人是侯婦的後母,是耆國地位最高的貴人,她怎麼可能被派去辦事?你幫我想想,到底怎麼做,才能讓耆侯派我去做事?」

「這個……」

巫師羆坐起身來,撓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才說道︰「耆候從不歧視任何人,他不用你,可能是……是你正在進化的重要關頭,不能影響你突破成神吧。」

「你看看耆候經常委派的其他人,不是已經成神,就是像我這樣的,距離成神很遠。真正在關鍵時候的,你和蘆夫人,從不打擾,好讓你們全心全意進行突破。」

「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耆候是為了你好,只要你趕緊晉升成神,耆候絕對會交給你許多事情,到時候你可能會懷念現在這種悠閑的日子。」

小醉額頭王字緊皺,搖頭嘆氣道︰「我能感覺到,我好像什麼地方卡住了,不可能再通過修煉提升,必須要某種機遇才能突破。可是我又不知道機遇在哪。」

巫師羆認真思索了一會,道︰「我說句話你可不要往心里去。我只听說虎山君,卻從來都沒听到過‘虎神’。為什麼會這樣呢?」

「嗯?」

小醉一愕,呆滯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確實如此啊,我也沒听說過‘虎神。難道說,虎山君的血脈,最高只能化妖,永遠也成不了神靈嗎?」

巫師羆舌忝著酒壇上的殘酒,說道︰「其實不止是猛虎,我們熊好像也沒有神靈。世間分明有許多獸神,為何最強大的猛虎和暴熊,偏偏不能成神呢?」

(感謝書友︰西滿樓,吉爾京的520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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