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銳金之氣!」
看到劍父發出的銳利金氣,眾人都很震驚,蟲二卻大叫一聲,邁開六條腿就朝劍父沖去。
劍父吃了一驚,急忙擺好接戰姿態,又調了一團暗綠色的金氣到劍尖上,挺劍相迎。
「蟲二,停步!」
聶傷也很是意外,大喝一聲,同時發動神念嚴厲警告。
「你不要擔心,我不打他。」
蟲二一個急剎車停在劍父身前,回頭對聶傷說了一句,又轉過頭來,用蟲鼻子聞劍尖上的金氣。
劍父見他行為古怪,喝道︰「你要作甚?」
「不要動,讓我好好聞一聞這金氣。」
蟲二嘴里說著,蟲鼻子貼近金氣使勁聞著,同時上下左右觀察了一會,又道︰「你把它變成金色的。」
劍父迷惑不解,還是舞動了幾下寶劍,暗綠色的金器很快變成了金色氣團。蟲二眼中冒光,急忙湊上去狂聞。
劍父難以長時間維持金氣,不耐煩的催促︰「金氣快散了,把鼻子移開,小心傷到你。」
話音剛落,便听‘噗’地一聲輕響,金氣像被風吹滅的燭火一樣熄滅了,只余一縷裊裊青煙。
蟲二看著升到空中的青煙,抽了抽鼻子,一臉狐疑道︰「怎麼會是這樣?」
「蟲二,你這廝到底在做什麼?」
拘土氏看了看聶傷臉色,大聲喝問。
蟲二回過神來,表情嚴肅的說道︰「這黑胡子的金氣,居然是銳金之氣。」
「銳金之氣?」
拘土氏思忖了一下,說道︰「我好像听說過,是某位大神的血氣嗎?「
蟲二模了模腦袋,表情後怕的說道︰「就是金靈那婆娘的神血之氣啊!」
「哦,我想起來了。」
拘土氏壞笑道︰「听說你被金靈神女斬了一劍,哈哈,怪不得這麼熟悉銳金之氣。」
蟲二怒視了他一眼,一臉疑惑道︰「天下間只有浸金之神的後裔才有銳金之氣。據我所知,浸金之神好像只有金靈婆娘一個後人了,為何這里又出現了銳金之氣?」
聶傷認真听著,說道︰「劍父的銳金之氣源自英招武神,莫非英招武神和金靈神女都是浸金之神一脈?」
蟲二在後腦勺的傷口上抓撓了幾下,點頭道︰「應該就是了,等我再遇到金靈婆娘,便問問她和英招武神是什麼關系。哦不,那婆娘會砍死我的,我還是躲著她為好。」
聶傷見問不出什麼,不再糾結此事,對劍父笑道︰「原來英招武神是浸金之神的後裔,浸金一脈現今還有金靈神女存世,而金靈神女亦有弟子門人。」
「哈哈哈,劍父,你不用再擔心傳承斷絕了。若有機會,可以去找金靈神女,和她攀個親戚。」
劍父听了也很激動,撫須感慨道︰「侯主說的是,我一定會去拜見金靈神女的,不為攀附她,只為將她親人的消息告知與她。」
聶傷笑了笑,問道︰「那金氣為何前後形態不一?」
劍父解釋道︰「顏色黯淡之氣,乃是腐朽金氣,金色刺目的,正是銳金之氣。」
聶傷自然也想到了,又問︰「你為何這麼快就化朽氣為銳金了?」
劍父笑道︰「其實非常簡單,那腐朽之氣只要附在利劍上,就能迅速吸收劍中金氣,幾息之間就可以褪去銹殼,露出銳氣!我只需要控制它不要月兌離劍身即可。」
「只是銳金之氣對劍身損害甚大,我這柄寶劍跟隨我二十余年了,從未大傷過。可是現在,只用了一次,就不復光亮。」
他舉起劍展示在眾人面前,聶傷定楮一看,果然像被銹蝕了一樣,表面斑斑點點,劍刃也出現了微小的缺口。
「呵呵,那你以後可要攜多幾把劍。」
聶傷笑了一聲,問他身後的巫師歇︰「劍父自己可能釋放銳金之氣?」
巫師歇道︰「只要掌握施咒之法,他隨時可以釋放,還可以通過控制封印缺口大小,隨意調節金氣強弱。」
「只不過,在施咒之前,必須先以鮮血涂抹圖騰柱,因為其內部的武神精血需要鮮血來激發。而且必須是人血,最好是劍父本人之血,武神氣血和銳金之氣才會更加親近他。所以……」
「我知道了!」
劍父打斷他的話語,決絕說道︰「以我凡血,換取武神之血和銳金之氣,耗盡吾血心甘情願矣。」
巫師歇微笑道︰「用你的血激發,量不會很多,呵呵,你死不了。另外你身體強健,又有武神之血強化體質,每天灑一碗血,也無關緊要。」
「一碗血?足夠我使用銳金之氣了!」
劍父把劍插回腰間,朝聶傷躬身施禮,說道︰「下臣學識淺薄,還請侯主給此金氣賜名。」
聶傷不解道︰「叫銳金之氣不好嗎?」
劍父笑道︰「銳金之氣也好,只是,下臣想和侯主一樣,給每樣戰技都取一個神氣的名號。比如侯主的‘紫青神雷’、‘驚雷’、‘紫金錘’、‘天塌地陷’,個個都無比威風。」
「很威風嗎?我感覺很中二啊!」
聶傷心中暗笑,略一思索,說道︰「你這銳金之氣,和英招武神的不一樣,武神使用神力直接釋放金氣,你只能調動使用,叫銳金之氣的確有些褻a瀆武神,不如稱呼‘劍氣’!」
「我看你發出的劍氣如弧月,這一招就叫——弧月斬。如何?」
「劍氣?弧月斬?」
劍父品味了一下,雙掌一擊,喜道︰「劍氣,我喜歡這個稱呼!弧月斬,稍顯陰柔,不過也行。」
說著,突然抽劍一搖,挑著劍光猛然斬落︰「弧月劍氣!」
「砰!」
五尺長的弧月飛了出去,將一塊猴大的青石生生劈成兩半。
……
「今年天氣不錯啊。」
聶傷站在金黃的粟米地里,看了看天空,對身邊的臣工說道︰「未來幾日應該不會下雨,夏收不用太緊張了。」
主持農業的畋老堆起額頭皺紋,一臉嚴肅道︰「每逢夏收都會有急雨、暴雨,別看現在天氣晴朗,說不定一會就變了天。夏天的天氣是最靠不住的,無論如何,都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快搶收。「
「呵呵,是是,畋老說的對。」
聶傷沒有介意,微微一笑,問道︰「你預計,今年的收成如何?」
畋老面上露出了笑容,呲著漏風的門牙說道︰「比去年還能漲一成,只是似乎漲到頭了,沒有去年漲的多。不過試驗田中,有一塊禾苗長勢非常驚人,禾穗也結的很大。」
「待收下來再看,如果那塊試驗田的粟米收成最好,明年我們就會大面積推廣此處的種子和種植方法。最少還能增長一成!」
「嗯,很好,耆國國民能不挨餓,農司功勞最大。」
聶傷夸獎了一句,心中思忖道︰「一些神靈的神力如果能夠運用到生產當中,一定能促進生產大發展和文明進步。可是,神靈們極其珍惜神力,也非常傲慢,從不在這方面幫助凡人。」
「嗯,或許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原因,導致神靈不能參與到凡人的生活當中。但是我不管它,今後我會使用手中掌握的一切力量,竭盡所能提升凡人文明!」
耆國現有四位神靈了,他自己的神力純粹是用來作戰的,對生產沒啥幫助,但是其他三位神靈,拘土氏爺孫倆和痋神蟲二都是親土神靈。
這三個家伙的力量一定能在農業和工業生產中發揮巨大作用。只是他們不是剛到耆國,就是剛成神,錯過了農事的時間,暫時還沒有參與其中。
不過在工業上,卻已經開始發力了。
拘土氏這段時間在祭所為眾人修煉護法,他孫子土行孫是個沒頭腦不高興,干不了技術指導的工作,便被聶傷派到鐵礦山谷,幫助尋找、開采和運輸礦石。
接到任務之後,土行孫很是不爽,認為聶傷把他當苦力使,不尊重他,不願意服從命令。
土行蜣奉命來勸說,對他一番討好,說遷移來的土焦人都住在鐵礦山谷里。耆候把那里分封給了土焦族人,土焦王被賜予了子爵爵位,現稱‘焦子’,山谷也改名叫土焦谷。
所有的土焦人都靠開掘礦石為生,再用礦石和官府換取生活物資,吃用不愁,什麼都不用操心。日子過的雖然很苦,但也比以前在叢林里忍饑挨餓、東躲西藏、提心吊膽好的多。
他們現在有耆候和耆國的庇護,也分定了各自的領主,秩序井然,唯獨缺一位土焦人自己的神靈。
以前的智者土行蚰死了,土行蜣便代表土焦人來請土行孫做他們的神靈,帶領他們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土行孫雖然是凡人,但是自我認知一直都是焦饒人,離開土焦人的供奉之後,心里很是空虛。听到土行蜣的邀請,二話沒說就跟著去了。
土行蜣把他誘騙到鐵礦山谷,再聯合許多土焦貴人,不斷奉承,不斷求他幫助。
土行孫頭腦簡單,被順毛模的高興,沒有多想,一步步被騙到了鐵礦內,心甘情願的幫助自己的信徒采礦,終于變成了世上第一位做苦力的神靈。
最近听說他又喜歡上了穴甲龍一族,與穴甲龍的妖獸族長土行甲的關系十分親密,還把土行甲從土行蜣手中搶了過來,收為自己的坐騎。
二者都有心要收服藏身地下的穴甲龍,于是經常潛入地底,四處說服和抓捕穴甲龍,使耆國豢養的穴甲龍數量越來越多,鐵礦開鑿速度也不斷提升。
「蟲二那個家伙,不能讓他閑著,否則必然生事。嗯,明天就讓他的小伙伴們騙他去鑿井挖渠!」
聶傷心里算計著,目光看到遠處高坡上的田地,對畋老說道︰「那邊的田地開了阡陌,廢了井田,不知效果如何?」
畋老看了過去,神情有些復雜,說道︰「那一片是新移民的村子,沒有家族勢力,大都是獨門獨戶。因為財力、人力有限,在官府組織下開出的荒地又太多,缺乏勞力耕種,只能廢了井田,分成小塊租給新奴耕種。」
「是佃農,不是新奴。」
聶傷提醒道︰「官府已經頒下了新政,承認新釋之奴的國民身份,租種他人田地的平民,稱‘佃農’,租地者,稱‘地主’。他們不再是奴隸了,亦耆國國民。」
「是是,老朽說錯話了。」
畋老忙彎腰認錯,繼續說道︰「地主們使用奴隸種不過來田,干脆把奴隸都釋放了,再將自家田地租給奴隸耕種,收取七成產出為報酬。」
「呵呵,七成啊,心太黑了!」
他朝地上唾了一口,又搖頭嘆道︰「可是盡管如此,奴隸們還是非常歡喜,都願意做佃農,辛苦勞作一年,到了收獲時再將自己的成果獻給地主。如此反而便宜了那些地主,坐收其成,小日子過的竟然比大家族之人還舒坦。」
「那群該打的佃農,做奴隸為主人勞作時,都懶的要死,沒有一個不偷奸耍滑的。等到成了佃農,他a娘a的,一個個全都勤快的不像話,從早到晚呆在田里,累吐血了也要干活。啊呸,都不是好東西!」
「這不廢話嗎?還有比做奴隸更慘的嗎?是個人都會選擇做佃農!」
聶傷瞥了他一眼,知道這老頭子對制度變革很是抵觸,說道︰「那麼,那些地主和佃農耕種的土地,收成到底如何?」
畋老一下不說話了,悶了半天才悻悻說道︰「他們的收成……是整個耆國最好的。」
「能不好嗎?蔫頭蔫腦的奴隸變成佃農後,干起活來頂以前十個,還都十分上心,把禾苗當心肝一樣照顧,不好才怪!哪怕他們的田地是新田,收成也比其他地方偷懶奴隸種出來的好多了。」
「哈哈哈哈。」
聶傷大笑一聲,問他︰「畋老認為,哪種耕作方式更好呢?」
畋老無語半晌,感慨道︰「唉,雖然我不喜歡地主和佃農的這個樣子,但我的眼楮也不瞎。」
「實話實說,地主佃農要比奴隸耕種好太多了,如果全國土地都換成這種辦法,我敢說,我國的糧食有可能再增長好幾成,甚至翻番!」
「周邊的國人看到之後,很多都準備釋放奴隸租種田地,我估計明年,國內至少一半土地會變成這樣。」
聶傷听到高興,問道︰「有沒有家族十分抵觸的。」
畋老無奈道︰「開始都抵觸,但是,再抵觸也經不住收成大漲的誘惑啊。誰也不想家族由此衰落,都只能跟著變。」
「這是生產力發展導致生產關系的蛻變!」
聶傷心中生出豪情來,正要過去查看一番,就听身邊斥候低聲報道︰「宿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