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新崇伯虎

黃飛虎走後,聶傷會見了崇國使者,打問起崇國和虎的情況。

那使者有求于人,態度異常卑微,毫無隱瞞的都說了。

虎和他的崇國,現在面臨的形勢極度困難,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話說數月前,虎統領王室之軍,會合了顎、霍、周三軍,先是迫降了耿國,然後猛攻崇國,並遵照世子受的命令,準備將崇人屠殺干淨。

攫攫。誰想戰爭打到一半時,帝位之爭便分出了勝負。

世子受登臨帝位,又改變了命令︰只殺崇國貴人,允許崇人平民投降。

而此時,崇國只剩下一座國城還在困守,其他地方的都被掠殺一空,崇人听到王命後,立刻獻城投降了。

上古有崇氏的後人,鯀禹留下的分支,延續了上千年,有過輝煌歷史的崇國,就此滅亡了!

崇國是河南西部有數的大國,原有人口十余萬,國家頗為富有。此戰後,積累了千年的財富和人口都被南征大軍掠了去。

各軍收獲極豐,每個士卒都發了財,現在正收拾行裝,準備撤軍回國,相鄰的霍國和耿國則更是做好了瓜分崇國國土的準備。

誰想緊接著又有一道王命下達,竟然把南征軍統帥虎封為了崇伯,命他留在崇國,就地入主!並命各軍將所俘崇人還給崇伯,一應損失,王室另有補償。

幾國主將,五軍將士,甚至包括虎自己在內,听到這個命令都驚呆了。

僅僅在三個月前,虎還只是世子受的一個近衛隊長而已,再往前推,經歷更是不堪。

先前打仗時,這些世代貴冑就不服虎,只是畏懼世子受之威,才勉強受他指揮,這下更是妒火中燒。

老商人們拼死拼活也沒有幾個升爵的,他這樣一個出身低下的虎方蠻夷,居然一躍成為了方國之主?太不公平了!

眾將心中憤怒,招呼也不打一聲,立刻帶兵撤出了崇國,一個俘虜都沒有交給虎。

之前的戰斗中,各軍主將都留了私心,只是屠殺了老弱、貴族和敢于反抗者,絕大部分青壯男女都被掠為奴隸。

在戰後統計俘虜人數時,還有五六萬之數,不過都已成了各軍的財產。

妙書苑  。虎反應過來之後,立刻遣使往各軍,求他們將崇人俘虜留下,自己願意以財貨交換。

只有眾將哪肯答應,理也不理。

虎再三懇求,又急向殷邑求助。

在帝辛的嚴令之下,只有霍伯飛廉和顎軍主將顎充愚將一半俘虜交了出去應付差事。

耿軍則不情不願的還了百來人充數,周軍更是無視王命,一個俘虜都沒有還回去。

虎也是暴脾氣,見狀大怒,並動了殺心。

他不敢攻擊霍顎兩個帝辛的心月復,便悍然率軍襲擊了耿軍,將耿軍打的潰敗,不但追回了被俘崇人,還俘虜了上千耿國人。

然後又命借調而來的耆國水軍封鎖大河,將周軍堵在了大河南岸,並率軍追了上去,向周軍強索俘虜。

孰料周軍沒有渡河,而是往西南而下,又欲渡洛水西行。虎帶兵緊逼,使其無法渡水。

周軍主將南宮適亦是暴烈猛將,就是不還俘虜,還遣人來邀戰。虎早看周人不順眼了,當場回復明日開戰。

雙方在洛水東岸擺開陣型,兩位主將單車致師。

虎不擅車戰,被南宮適射翻戎車,扭傷了腿腳,南宮適前來趕殺時,又被虎擲劍傷到右臂。

雙方各自回陣,揮軍廝殺。

大戰良久,虎陣戰經驗也不如宿將南宮適,所率王室之軍被周軍擊破,敗退十里重整隊伍,依舊綴在周軍後方。

周軍帶著大量輜重俘虜,在虎軍的威脅下遲遲不得渡河。南宮適暴躁難耐,居然喪心病狂的殺死了所有崇國俘虜,焚燒了笨重輜重,輕裝渡河而去。

巘妙書苑巘。虎聞訊趕到,見滿地死尸,一片狼藉,頓時氣填胸膺,差點氣暈過去。

他將此事報與帝辛,帝辛卻沒有做出回應,只是命他重整崇國,收服崇人,作為商國在西方的屏障,護衛王幾。

虎明白了帝辛心意,便也不再糾結此事,打起全部精神整頓崇國。

跟隨他前來的三千王室之軍,一半是帝辛是屬地兵,一半是黎國和蘇國人。

這些軍士也接到了帝辛的命令,想返回故地者隨意,願留崇國者,皆分封領主,並賜予爵位、土地、人口和財貨。

此條件非常之好,可惜眾軍士難舍故地,又見崇國破敗,大部分都回家去了,只有不到三成士卒留了下來。

這些留下的軍士都是貧苦平民,身無長物,在故國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便想在陌生地方搏個前途。

這七八百人,以及他們後來的家屬,和虎一起構成了新的崇國貴族階層,將一個方國的骨架撐了起來。

而以前的崇國人,還有兩三萬人,除了少部分征入軍中之人被釋為平民之外,其他都成了奴隸,分配給了崇國新貴族。

每家新貴族的人力都頗為充足,但卻缺糧少物,奴隸們大冬天的啃著草根硬抗饑寒冷,每日都有人凍餓而死。

王室只救濟了虎極少一點物資,虎也不敢向帝辛討要,只能往周邊方國求助。可是他沒有人脈,誰家也不借給他,反而都像食腐的禿鷲一樣等著崇國崩潰,好吞並逃亡的人口。

眼看著國中人口都要餓死了,虎實在是走投無路,只好厚著臉皮向聶傷求援。

……

「原來世子受早在競爭帝位時,就開始布局對周人的防御了!」

聶傷听著崇國使者的講述,終于看明白了帝辛在崇國的策略,一時感慨不已。

攫攫。他本來還以為,屠殺崇人的命令,是帝辛的嗜血本性所致。現下看來,對方團隊的謀略和大局觀,遠超于他!

帝辛和他身邊之人,都是商帝國的精英人物。謀臣們個個都是憑真本事爬上來的,不是腐朽的高層貴族,他們絕不會毫無理由的濫殺和濫賞。

崇國的位置,正在商國內服地區的西方邊境,可以和霍國形成了一道牢固的防線,防備來自西陲的敵國的入侵。

正是因為崇國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崇國貴族又一直對世子受心懷不滿,委實不能放在這個關鍵位置上。

萬一被崇人和周人相互勾結,放周軍入境的話,敵軍就會直入內服,威逼王畿,動搖商帝國的根基。

所以,帝辛集團才決定將崇國的統治者殺光,換上對自己忠心無二的屬臣去統御這個國家。而南征大軍的統帥虎,忠誠剛直,又沒有根基,只能效忠王室,正是最佳人選。

為了不打草驚蛇,讓周人生疑,帝辛沒有對心月復屬臣說出屠崇的目的,導致滅國行動有些失控,死了太多的崇國人。

而分封虎的王命,更是激起了很多人的不滿,甚至連霍伯飛廉和顎充愚都對此不能理解,滿心抗拒,從而給崇國的重建帶來了非常大的麻煩。

「虎瀕臨絕境,帝辛為何不給與他大力資助呢?哪怕下令周邊方國幫助一二也可以呀,為何也不做聲呢?」

聶傷唯獨想不通這件事情,抬眼看了看滿臉期待的崇國使者,忽然心有所悟,不禁苦笑起來。

「原來他們已經想到虎會向我求助,而我也一定會幫助虎。呵呵,我還真的沒有逃出他們的算計。殷邑的那幫狐狸,水平真高啊!」

他暗中感嘆,又不爽罵道︰「你們王室派去的人,自己不去救助,反而讓我一個方國承擔供養之責,沒想過我的難處嗎?」

「哼,堂堂王室,卻耍這種小聰明,既算計崇伯虎也算計了我,不怕我們寒心嗎?也好,這個收買人心的機會你們送到我手里,我就替你們收下了!」

聶傷念頭通達了,對崇國使者笑道︰「崇伯這個人,就是太要強了,什麼事情都不想求人。呵呵,他要是早點來找我,也不至于困難到這個地步。」

他搖搖頭,問使者需要多少物資,使者急忙把數量報了出來。

崇國已經被搶的精a光,從最重要的糧食到牲畜、車輛、布匹、衣物、工具、武器等等,只要生活中能用到的東西,他們都缺。

「耆候,我們……」

使者半天才報完,也對己國的需求之大感到臉紅,面色難堪的說道︰「耆候若是為難的話,糧食多給一點就行,其他隨意。」

聶傷皺眉思索道︰「正好相反,其他東西我湊一湊,勉強都能給足,唯獨糧食……現正是青黃不接時,我國內也缺糧,怕不能供應太多。」

使者忙躬身說道︰「我們不敢強求太多,耆候不論提供多少,我們都感激不盡。」

聶傷在心里大概計算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寫在紙上,交給一旁記錄的秘書審,命他把數據整理一下,看耆國拿出多少東西來合適。

其實耆國自發行了耆元之後,糧食和各種貨物都非常充足,崇國借的那點叫花子討錢般的東西,他隨手就可以給出來。但為了讓對方牢記這番情義,自然要做出自己也很困難的樣子。

不一刻,秘書審便給出了答復,聶傷略顯疲憊的說道︰「我只能拿出這麼多了,使臣告訴崇伯,不要怪我小氣。」

那使者一听具體數目,頓時狂喜,原來耆國不但把他們的需求全部滿足了,還多給了一些農具和種子!

「多謝耆候!」

使者激動滿臉通紅,高高拱手說道︰「我們一定盡快歸還所借財貨!」

「不用了。」

聶傷擺擺手,笑道︰「我還沒恭喜虎進爵崇伯呢。呵呵,這批貨物,就當我送給他的禮物。」

「啊?這……耆候……你……我、我……」

使者感動不已,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哽咽一聲,對聶傷五體投地的拜了下去,高聲說道︰「耆候救命之恩,崇伯和崇國上下,永世不忘!」

……

入夜後,土行蜣被聶傷從地底喚了上來,詢問他和土焦智者失聯的事情。

巘閱筆趣巘。土行蜣最近也正為沒有收到過土焦智者的訊息感到疑惑,听到土焦人的遷徙隊伍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吃驚道︰「智者為何不告知與我?難道他那里出了什麼意外,不方便以神念聯系我?」

聶傷思忖了一會,搖頭說道︰「應該不是智者那邊的問題,是你這里出了問題。」

土行蜣不解道︰「我?我哪里出問題了?」

閱筆趣  。聶傷打量著他,問道︰「你最近也沒有身體不適、頭腦混沌、神智不清等異常感覺?「

「沒有啊!」

土行蜣疑惑的打量著自己,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忽然捂住腦袋,面色恐懼的驚叫起來︰「侯主你是說,我變笨了?啊!我是高貴的焦饒王族,我背負著種族的希望,我絕不能變成蠢人啊!」

「閉嘴!」

聶傷踢了他一腳,止住他刺耳的尖叫,喝道︰「我在問你,有沒有感覺身體異常,不是說你變笨了!蠢貨!」

「我沒有變蠢嗎?呼,那就好。」

土行蜣嚇的滿頭大汗,喘著粗氣,使勁搖頭道︰「沒有,我沒有感到任何不舒服。這段時間,我吃得好睡的香,都長胖了幾圈,身體和精神都非常好。」

「哼,別把肥肉吃到腦袋里,真會變成蠢人的!「

聶傷罵了一句,在屋里踱步細思,又問土行蜣︰「你最近一直呆在地下,也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哪些變化?」

土行蜣想了想,點頭道︰「地下峽谷的青霾越來越嚴重了,簡直就像大霧一樣,十步之外連人都看不見,吸氣都覺得嗆人,只有在鹽洞里情況才好一些。」

「我們土焦人見到這般景象,都非常害怕。守井族人卻不當回事,安慰我們說,這是他們一族的水神進化時的異象,不會傷人的,讓我們不要驚慌。」

他回想著地下的情景,面帶疑色道︰「我剛下地底時,青霾不是很濃,但也感覺到和智者的聯系模糊了一些,自青霾濃重之後,就……」

土行蜣恍然大悟,瞪大眼楮對聶傷叫道︰「難道是水神的青霾干擾了我和智者的聯系?」

「唔。」

聶傷輕輕應了一聲,心中一下明朗了,自語道︰「水神正在封閉地下峽谷,斬斷內外的一切聯系。」

「她想要做什麼?難道是……勿支祁要月兌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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