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靈魂煎熬

「想逃?你逃得掉嗎?」

聶傷拖著重劍緊追不舍,見怪物跑的一瘸一拐,不禁大笑︰「哈哈哈,到嘴的肥肉還能讓你逃了?乖乖停下來被我吃掉吧!」

他直線奔行的速度非常快,勢如奔馬,真真比這個時代的馬跑的還快。

怪物四腿奔跑,速度本來更快,可是左肩傷勢太重,不能迅速恢復,速度大減,又被擋路的幾人阻擋了一下,幾息間就被聶傷追到了身後。

「呼!」

重劍帶著勁風砸向怪物後腰。

怪物一個急剎車,雙腳在地上蹬出一個坑來,急忙往側面躥去,險險的躲過一擊。

聶傷連人帶劍慣性太大,轉向慢了一步,一下就被拉開幾步距離。但他很快又趕了上去,一劍橫掃怪物大腿。

怪物再次改變了方向,大劍擦身而過。聶傷沖過了頭,等調整過來對方又跑開了,腳下急忙發力,重新啟動追趕。

怪物急停急走,左右突躥,哪怕只用三條腿也無比靈活。

聶傷則直來直去,速度雖快卻轉向困難,連續好幾劍都沒砸到,不停的追來追去,像個大漢在揮棒打老鼠一樣笨拙。

幸好怪物每次都能被他及時追上,才沒能逃入樹叢里去,否則就徹底被甩掉了。

聶傷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向速度太慢,一時拿怪物沒有辦法,不禁惱火︰「這樣下去,早晚被它偷著空子逃了。」

他腦中念頭急轉,很快想到了應對之法,瞅準怪物貼身躲閃的機會,迅速抽出腰間匕首,順手投擲過去。

「噗!」

那怪物完全沒注意到這一手,一下被扎到了脖子上,腦袋一偏,腳下大亂,速度一下慢了下來。

聶傷暗器得手,急忙又拔出小斧來,又是一斧甩到了怪物的後a臀上。怪物身體失衡,一頭沖倒在地,翻了個跟頭肚子朝天躺倒了。

「哈哈,讓你跑,看我跺爛你的肚腸!」

聶傷大喜,跨步趕上,對準怪物肚皮抬腳就踩!

怪物正在踢騰四肢,身子還沒有翻過來,來不及躲避。眼看要被踩中時,忽見它脖子一伸,腦袋膨脹了一下。

聶傷只覺心髒猛跳,血液如沸騰了似的,如噴泉一樣從心髒噴射出來,往身體各個部位狂涌而去。頓感眼前一黑,神智渙散,渾身力氣都消失了。

「是什麼巫術?」

聶傷大驚,急忙拄劍穩住身子,努力凝聚精神,並全力發動玄鳥之力恢復負面狀態。

心髒只是猛跳了七八下就回復了正常,他的神智清明過來,眼前視線也清晰了。忙定楮一看,那怪物已經逃到樹林邊緣了。

「臥,我的玄鳥!」

煮熟的鴨子真要飛了,聶傷驚慌不已,心情堪比中了一千萬大獎的彩票丟失了。

以那怪物靈活性,一旦進入環境復雜的叢林里,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

正慌亂時,感覺劍柄上的血絲騷動起來,心中若有所感,立刻舉起神劍對準遠處的怪物,凝神喝道︰「蜃樓!」

「撲!」

神劍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震顫,在聶傷的感應中,一道波紋從劍尖放出,瞬間便從怪物的身上沖刷而過。

「距離太遠了,但願蜃樓對這怪物有效!」

他心中還沒祈禱完,就見怪物猛地停了下來,四足蹲在地上,伸長脖子,茫然四顧。

「哈哈,有效!」

聶傷大喜,急忙提著神劍沖了過去,趕至怪物背後,掄劍就砸!

「啊!我出來啦!」

那怪物忽然口出人言,大叫一聲,正是國師的聲音。

「還沒死?留活口!」

聶傷還想從此人口中得到緊要消息,硬生生扭轉大劍去勢, 地砸到泥土里。

那怪物絲毫沒有理會身邊的發生的事情,自顧自的歡喜大叫︰「我出來啦!哇啊啊啊啊!我終于月兌困了!」

他舉著雙臂大笑,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嗚嗚嗚,惡毒的玄鳥,把我折磨的好苦。它很快就會回來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寧死不能再被它困住!我要抓緊時間自殺!」

「心髒在這里,應該能死成。」

怪物嘴里說著,從身上拔出幾根箭矢並在一起,稍一比劃,對準自己胸口就要刺下。

「喂,你還不能死!」

聶傷在旁邊喝了一聲,一腳踢散它手里的箭矢,用大劍頂著它的後背,將它牢牢鎮壓在地上。

「哇呀呀,快讓我去死,不然玄鳥就回來了了,它會折磨我的靈魂的!」

怪物趴在地上崩潰的大叫,拼命掙扎,見掙月兌不得,一下癱軟了,絕望哭了起來︰「我為什麼會把自己的靈魂獻祭給玄鳥?我太愚蠢了!好悔啊!嗚嗚。」

「國師,是你嗎?」

聶傷待它安靜了下來,開口問道。

「是我。」

那怪物停下哭泣,抬頭看著聶傷,語氣誠懇的說道︰「聶侯,我要感謝你。」

「哦?這是為何?」

聶傷不解道。

怪物搖頭嘆道︰「你不知道,靈魂被玄鳥吞噬何等可怕。」

「玄鳥的靈魂世界無比暴戾、殘忍、污濁,被它吞噬的靈魂,如同嬰孩墜入大鑊之中,被滾水烹煮,那種痛苦外人無法想象。更可怕的是,自始至終,你的靈魂都是清醒的,卻永遠無法擺月兌,只能在其中經受無窮無盡的煎熬!」

「呼!」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釋然道︰「你方才不知用什麼手段讓玄鳥之魂陷入了迷惑之中,我得才以月兌離酷刑。所以我要感謝你。」

「是這樣嗎?」

聶傷狐疑的看著他,擔心再被他騙了,一絲也不敢放松警惕,問道︰「那微國國主之魂呢?」

「他乃凡人,可沒有本事從玄鳥靈魂世界里逃出來。呵呵。」

怪物笑了一聲,抬頭說道︰「聶侯若是不信我,看我的樣子就知道真假了。」

聶傷已經發現了,他頭上的角質在月兌落,逐漸變成了一個人類的頭顱。皮膚已經不在了,血肉模糊,依稀可以看出國師的輪廓來。

「這具身體以我和猴怪的血肉為基礎和材料,由玄鳥之魂凝聚而成。現在沒了玄鳥之力的掌控,身體便開始崩解了。「

「我對聶侯的仇恨,與那種痛苦相比,不值一提。」

國師沒皮的臉面上肌肉抽動,說道︰「我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夠主導新身體,畢竟那只是只玄鳥幼體,沒想到那玄鳥的靈魂竟是如此強大惡毒,直接就吞噬了我的靈魂。」

「可笑我追求此物近十年,早知如此,我寧可做個早死的凡巫,也不想靠近此物。」

聶傷還是不放心,手下沒有松動,說道︰「我還沒問過,你是何來歷?」

「我是來自魂棧的巫師,魂棧是什麼,你不要問,我不會告訴任何外人的。」

他也不抵抗,五體投地趴在地上,苦笑道︰「我在微國這些年,就是為了謀奪玄鳥之力。」

……大約十年前,國師偶然听說微候家族收藏著一件溶血樹枯根,正好他修習了一門血祭巫術,有可能利用到溶血樹之力,便上了心。

他仔細探問過之後,得知微國本來也供奉著一顆溶血樹,還有玄鳥居于其上。

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玄鳥和溶血樹都死了,只留下一截殘根。那殘根好像也已死去,無法再培植出新樹來,便常年拋在庫房里無人問津。

國師又探到微國國主的難言之隱,便由此與之接觸,繼而引出溶血樹的話題來。

他對微國國主說,自己有一巫術,可以醫他頑疾,只是需要借助溶血樹之力融合藥物。國主如果能求得王室之溶血樹一用,就能配出巫藥來。

那微國國主綿a軟了十余年,壓抑羞恨,苦惱不堪,願付任何代價,只求能a硬。

他听了國師之言,又喜又愁,他可沒本事借用王室的溶血樹。忽然想起自家有一截溶血樹殘根,便問國師是否可用。

國師暗喜,假做不報希望,道,可以一試。

微國國主並沒有把殘根當回事,直接取來交給了國師。

國師得到了溶血樹殘根,認真研究過後,發現此物的生命力極強,枯萎數百年依舊還活著。

之所以不能培活,是它太過虛弱,無法吸收普通血液,必須要妖獸之血激活,再以王室血脈慢慢溫養才行。

于是他便誆騙微國國主,說自己找的了解決辦法。

道山中有雄猿妖,每日能和數十母猿交aa媾,日日不歇,常年無休,性力極為驚人,他種妖獸皆不如也。若能以猿妖精血配制巫藥,就能助國主重煥青春,並有雄猿妖之性a力。

具體過程是,先使用巫術讓國主吸收猿妖精血,變成妖體。然後再以溶血樹殘根吸取妖體之血,不斷置換體內的猿妖血脈,最後就留下一具無比強健之凡人身軀。

國主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雙方籌劃了一段時間,便在這個隱秘的山溝里開始了施法。

國主服下了猿妖之血,變成了猴怪,他必須把溶血樹根時刻帶在身上,讓其吸收自己的血液。

只過了一個月,溶血樹便發芽了。到了這個階段,只靠猴怪之血是不可能長大的,還需要大量的人血來灌溉溶血樹。

于是,國主以傀儡之口調來奴隸,都關在山下的祭所里,每日屠殺數人,取其血肉澆灌溶血樹。

「聶侯,你可知那批奴隸來自何處?」

國師說到這里,岔開正題,語氣奇怪的問了一句。

聶傷等著听接下來的事情,不耐煩的說道︰「我哪里知道?不要東拉西扯,快說!」

「呵呵,此事可不是閑扯,與你有很大關系。」

國師輕笑一聲,緊盯著聶傷的眼楮,慢慢說道︰「那批奴隸……都是聶國人!」

「!!!」

聶傷心頭一震,頓時醒悟過來。

那日在微城下,他忽然心有觸動,想起聶國被屠滅之事,原來應在這里!

他感覺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情異常復雜。明明憤怒之極,卻又怒不起來,明明悲到極點,也沒有心痛的感覺,好似兩個人格的不同感受一樣。

國主見他無語呆立,繼續說道︰「那些聶國人是微國新抓的俘虜,男女老少都有。前前後後,這里共宰殺了三百多個聶國人,溶血樹吃了他們才長到這麼大。可以說,這顆溶血樹,乃是聶國血脈之樹。」

「剛才我說溶血樹親近聶侯,本以為是你體內玄鳥之故。後來才明白,玄鳥之間像猛獸一樣擁有領地,對其他同類很是敵視,怎麼可能親近你?呵呵,原來是溶血樹感應到了你的聶國貴族血脈之故。」

「不要再說了!」

聶傷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淒涼,同時又為自己的冷漠而羞愧,大聲喝止了他,斥道︰「你害死這麼多人,如此殘暴獸a行,還敢對我說起?」

國師不以為然的說道︰「與其做奴隸被壓榨虐a待而死,不如和溶血樹融為一體,也免了苦難折磨。」

聶傷手上用力,用劍狠狠捅了他一下,冷笑道︰「還有臉說玄鳥惡毒,施酷刑折磨你的靈魂。你難道沒有想過,是那數百無辜慘死的聶國冤魂在報復你嗎?」

「凡人之魂,怨氣再重能耐我何?」

國師不為所動,輕蔑的笑道︰「聶侯,你有所不知,玄鳥是玄鳥,溶血樹是溶血樹,二者聯系雖然緊密,卻不是一體。」

「玄鳥自一孕育就有強大又獨立之靈魂,溶血樹之魂乃是吸收眾多祭品之魂形成的,蒙昧而弱小,仿若獸類,豈能傷到我?」

「你說溶血樹恨我沒錯,呵呵,它當然恨我。但玄鳥卻不受溶血樹的影響,玄鳥與我血脈相通,它的情緒我都能感覺到。玄鳥和我的關系,就像是凡人飼養的幼虎一樣,既親近又危險。」

說到玄鳥,他又害怕起來,拱手祈求聶傷︰「玄鳥只是暫時被迷惑了,我才有機會逃出來,它很快就會清醒過來,還要把我投入滾水之中折磨。求聶侯速速殺我,讓我從此解月兌,不要再受靈魂煎熬之苦!」

聶傷神色冷漠道︰「我可以幫你解月兌,但你先要告訴我,這只玄鳥是怎麼來的。」

國師語速急迫道︰「此玄鳥的來歷我也不知道,它是自己找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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