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孕a育匍龍

「歇巫,你怎麼了?」

聶傷站在巫師歇身後,語氣平靜的說道︰「手要拿穩了,水蛭都快被你摔吐血了。」

巫師歇轉過頭來,表情很是古怪的看著他,問道︰「侯主,你……你沒听到什麼聲音嗎?」

聶傷笑道︰「听到了。龍卵有了些許動靜,發出輕微聲響,好似蚊蠅振翅,我看你卻像被暴雷驚到了一樣。呵呵,你太緊張了。」

「很輕微嗎?」

巫師歇用手指掏了下耳朵,疑惑道︰「我听的好似有人在耳邊大叫,所以才被驚到。」

「有人在叫?」

聶傷神情嚴肅起來,眼楮緊盯著龍卵,緩緩說道︰「肯定是鯀之殘魂發出來的聲音。可為何你听的如此清晰,我卻听不清楚呢?」

巫師歇瞪大眼楮觀察了一會龍卵,忽然露出些許懼色,低聲道︰「它突然嚎叫,可能是專門針對我的。」

「嗯,有道理。」

聶傷恍然,輕笑道︰「它把你視作仇敵了。呵呵,你不會有危險吧?」

巫師歇退開一步,思索片刻,搖頭說道︰「應該不會吧,它若有能力傷害到我,就不會發聲威脅了。」

聶傷道︰「你速將水蛭取走,我帶龍卵離開。它即便對你有怨氣,也無法再見到你了。」

巫師歇點點頭,撿起夾子伸長手臂再去夾水蛭。剛把水蛭夾起來,身子就是一抖,顫聲說道︰「它又叫了!」

「我感覺它非常憤怒,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侯主你听到了嗎?」

聶傷這次一點聲音都沒有听到,只看到龍卵微微震動了一下,猜想可能是一種指向性極強的聲波。

「叫就叫吧,叫聲能傷到你一根毫毛嗎?」

他對巫師歇的膽小有些不滿,喝道︰「不要理它,速速動手!」

巫師歇一手捂著心口,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面色發白的說道︰「那叫聲不只是嚇人。聲音一起,我的心髒就像被錘擊了一樣,渾身力氣都消失了,手臂發軟,夾子也拿不穩。」

「還有攻擊性?」

聶傷很是意外,快速分析道︰「是強聲波引發的心髒共振嗎?唔,聲音是由振動引起的,干擾它的振動試試。」

玄鳥並沒有發出預警,證明此物傷不到他,便用手掌輕輕按住應龍之卵,對巫師歇說道︰「不要緊張,再試一次。」

巫師歇額頭滲出了冷汗,使勁一咬牙,終于將水蛭夾了起來。

「嗡!」

就在夾子踫到水蛭的一刻,聶傷直覺手掌一震,指骨如遭電擊一樣酸麻。不過只是一瞬間,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這次巫師歇果然感覺好多了,順利夾起了水蛭,迅速放入罐中,退到一旁邊抹汗邊喘粗氣。

「呵呵,不過如此嘛。」

聶傷笑了一聲,抓起龍卵下墊著的絲緞將之裹了起來提在手中,對巫師歇道︰「你好好休息,看好水蛭,我把此物帶給河伯使者。」

巫師歇驚訝的看著他,難以想象他竟然稍一思索就想到了破解辦法,越發感覺自家主君智慧超凡,或者有神靈相助。

……

聶傷回到帳中,把應龍之卵展示在渾吞面前,笑道︰「抱歉,讓戍長久等了。呵呵,我國那位巫師倔強的很,就是舍不得放手,我好說歹說,軟硬兼施才把此物強索了過來。」

渾吞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定是真的應龍之卵,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不在意的說道︰「無妨,貪戀寶物是人之常情嘛,不論神靈妖鬼還是凡人,都不例外。」

「倒是聶侯能毫不猶豫就交出這件至寶,讓我很是意外。凡人貪財又精明,換做其他人,可能不會把對妖眾的許諾當回事,大概是要不到手的。聶侯是我所知最守信諾之人。」

「不敢當。」

聶傷客氣了一下,說道︰「凡人也有聰明和愚蠢之分,聰明人都知道信用比任何寶物都寶貴。」

「聶侯真有大智慧!」

渾吞對他拱了拱手,開始動手包裹龍卵,誰想也突然驚了一跳,駭然道︰「這龍卵……怎麼會大聲吼叫?」

聶傷抹著胡子微笑起來,解釋道︰「此卵被我國巫師以土龍精血浸泡過,本想滋長其應龍之力,誰想竟然喚醒了里面的鯀之殘魂。」

「然後它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誰靠近龍卵,殘魂就發出攝魂之吼。呵呵,戍長莫怕,只要在其外部涂一層厚泥,即可消除吼叫之力。」

渾吞遲疑著,把龍卵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自語道︰「這聲音,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過。」

「不可能吧?」

聶傷不太相信,說道︰「難道其他地方還有類似的困住了凡人殘魂的聖龍之卵?」

「不不不,里面發聲的,絕對不是凡人殘魂!」

渾吞搖著頭,非常肯定的說道︰「不論什麼樣的殘魂,哪怕是完整的神靈精魂在其內,也不可能發出這種聲音。靈魂再強大,也只能影響生靈之精神,在沒有軀殼的情況下,無法直接施力于實物。」

「誒,說的很有道理呀!」

聶傷被他一提醒,一下有所明悟。

據他所知,遠古時代的神靈們點亮的科技樹十分怪異,與後世人類科技的側重點完全不一樣。

神靈們雖然在物理、機械等方面非常落後,但在生物科技和個體意識方面的研究遠超後世。

前者不提,後者便是人類所說的‘靈魂’。神靈可以做到隨意保存和移植個體意識,後世人類卻在這項科技上一片空白。

以聶傷的理解,意識就是一段程序,和電腦程序一樣,都是由電信號組成的。它們看不見模不著,只有在相應的生物器官內才能存儲和運行,並操控生物體。

而鯀之殘魂也是一段不完整的意識程序,它能被應龍之卵保存而不消散,但卻無法作用于應龍之卵,所以也不可能讓龍卵振動發聲。

「那……戍長以為,是何物在吼叫?」

聶傷好奇心起,身子前傾,認真詢問渾吞。

「我肯定听到過這種聲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唉,可能是我幼時在東海里的經歷吧,太過久遠……咦,東海!」

渾吞撫額苦思,突然眼楮一亮,大笑道︰「想起來了!」

他指著龍卵,大聲說道︰「這是蒲龍的叫聲!」

「龍叫!?」

聶傷驚愕不已,狐疑道︰「難道……此卵又孕育出幼龍了?」

「嗯,沒錯!我能感覺到里面有活物!」

渾吞使勁點頭,又伸手試了一次,興奮的說道︰「絕對沒錯,就是匍龍!只有匍龍才能發出這麼強勁之吼叫!」

聶傷問道︰「匍龍又是什麼龍?我好像從沒听說過。」

渾吞解說道︰「匍龍乃是聖龍之下的次等劣血龍,擅吼,其異能也與吼叫有關。」

「它們能以吼聲震懾人獸神魂,能以巨吼掀起大浪,還能口吐水球,外表看著是水,其實是以聲音裹水。觸硬物則劇烈爆發,能炸碎礁石,威力十分了得。」

「因其腿短身長,貼地匍匐而行,所以被稱為匍龍。內河之匍龍喜歡以蒲草做巢,形狀如牢,老病之龍常死于巢。凡人見之,以為龍困于蒲牢之中,又誤听其名,久之便誤傳為‘蒲牢。’」

他笑道︰「聶侯不知其名,是因為凡人皆稱其為蒲牢,你總听過蒲牢吧?」

「蒲牢?好像听過。」

聶傷听的有點耳熟,但想不起細節來,便不再糾結,又問道︰「這枚應龍之卵數千年都未a孕,為何會突然孕育出幼龍來,而且還是一條來歷不明的匍龍?」

渾吞道︰「龍之血脈最易變異,哪怕是同一種龍,每條龍的血脈都不一樣。正因如此,世間才會有千萬種奇形怪狀之龍脈獸類。」

他拉開衣襟,露出胸膛,笑道︰「呵呵,不瞞聶侯,其實我也有龍脈,你看我這一身鱗甲,便是龍血異變而成。」

「早就看出來了。」

聶傷盯著他的鱗片,贊道︰「我就說看著怎麼不像魚鱗呢,如此威風,原來是龍鱗。」

渾吞干脆撕掉上身衣服,指點著身上甲片,略顯得意的說道︰「我之鱗甲和海龍之甲類似,我想我可能身具較為精純的海龍血脈。唉,可惜我不知自己身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我到底是何種海妖。」

「不用想了,你就是一條變異鯊魚!」

聶傷暗笑,帶著一絲惡趣味,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本體似是海中鯊魚,又有海龍血脈,應該是龍鯊,或者鯊龍。」

「還有這種海族?听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渾吞當真了,認真的念叨了幾句,這才轉回正題。

「所以,應龍之卵產生變異,孕育出他種龍類太正常了。不過匍龍比應龍低級許多,想必是龍卵年歲太久,血脈劣化所致。」

「它一直未`孕,又突然孕育出幼龍之原因,除了吸收了土龍精血之外,肯定還和那鯀之殘魂有關。」

「至于為什麼會是匍龍。我想,可能那鯀之殘魂執念未消,怨忿之氣極重,卻又無法發`泄,導致發聲怒吼之強烈,所以才催生出了擅吼之匍龍。」

他說完,又補充一句︰「這都是我的猜想,是與不是我也不能肯定,等問過吾主就知道了。」

聶傷望著應龍之卵,說道︰「河伯要應龍之卵滋養長噫之魂,可龍卵孕育了匍龍幼龍,這該如何向他交代?」

「吾主應該會有辦法的。」

渾吞對長噫之魂漠不關心,眼楮緊盯著龍卵,帶著喜色道︰「若這條匍龍能順利誕生,便有很大機會能成神。那時我們河神府就有新主人了,大河也能安定下來!」

「你個沒出息的,怎麼不想著自己做河神?」

聶傷心中鄙夷,抬手道︰「既然它對河神府如此重要,戍長務必要保管好了。」

「一定。」

渾吞應了一聲,用侍從挖來的泥涂抹在龍卵上,再將之用絲緞包裹起來,放到一個陶罐里。這才小心翼翼抱住陶罐,一邊說話一邊等待他的新衣服。

聶傷又問起六鴉之事。渾吞道,河伯親自出手救治,六鴉性命無憂。現正在一處秘地休養,還有水妖照料,最多一個月就能養好傷,讓他不要擔心。

天色泛白時,渾吞終于拿上衣服,急匆匆的告辭而去。

……

殲滅了河南之軍,河北軍短暫休整了兩天,便迅速掉頭往顧國而去。

追擊顎軍的相軍從東北方向而來,顧國首當其沖。北軍不打算讓相軍進入顧國,是以四國軍隊都開往顧國,準備拒敵與顧境之外。

這一次北軍的形勢要比面對河南大軍時好了許多。

首先,作為地主的顧國沒有遭受過滅國重創,兵員和物資都很充足,國君無疾也是個識時務的俊杰,後勤保障絕無問題。

其次是四國聯軍剛剛取得一場大勝,士氣異常高昂。比之之前戰戰兢兢,沒有自信的劣勢心理,可謂氣勢如虹,軍心可用。

最後是敵軍的因素。

相軍及一幫小國軍隊是匆忙拼湊的,既不是精兵,也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他們所攜補給不多,全軍上下都以為在追擊潰兵,心態十分輕浮。

後來又听到北軍故意放出的風聲,說己方于南軍打的兩敗俱傷,更是輕敵大意,急不可耐的要來搶功。

這樣的軍隊,打不了硬仗和持久戰。

總之,聶傷等幾個首腦對此戰滿懷信心,都抱著消滅相軍的打算,而非只是擊退之。

早在到達顧國前,顧無疾就詳細解說過顧國和周邊地形,眾首腦商議了一番,大概敲定了幾個方案。

等大軍一開到顧國,幾位首腦立刻前往實地查看地形,很快就根據敵軍動向,選定了一個方案,迅速開始排兵布陣。

四國軍隊設下了一個很大的口袋陣,準備圍困拖死來犯之敵。

誰想那相軍走到距離顧國不到五十里的地方,竟然停駐下來,不再向前了。

聶傷等了兩日也不見相軍進攻,懷疑對方發現了自己的布置,但又覺得不對勁。

相軍即便發現有埋伏,也應該采取相應行動才是,為什麼要耗在那里呢?他們遠來,可耗不起主場作戰的四國軍。

狐疑之下,便派出大量斥候探查消息,還讓一個機敏的顧國貴族裝成叛徒前去投靠,于相軍內部探問。

最後終于探明了原因——相軍主帥突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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