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鎮定韋國

「聶侯,你無故侵我韋國,還殺害豢龍氏賜予我國之聖龍,如此強橫無禮,是神農教你的嗎?」

老頭被聶傷氣勢壓迫,良久才鼓起斗志來,高聲指責聶傷。

聶傷神色平靜的看著他,問劉談︰「尊父如何稱呼?」

劉談忙道︰「韋國大巫劉芒。」

「流氓?哈哈。」

聶傷心中發笑,表面淡然道︰「芒巫,請你不要顛倒黑白。」

「是我先挑起戰端的嗎?我欲往殷邑支援世子受,只是途經貴國而已,與韋國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你們為何主動挑釁我軍?」

「哼哼,你當我閑著沒事干要打你韋國,是你們先羞辱我的!我若不予反擊,必成天下笑柄,還連累世子受也名聲受損!你自己說,到底是你韋國無禮,還是我聶傷強橫?」

「這……是、是、是你……」

劉芒無法反駁,結巴了幾下,忽然指著剛進入石室的顧無疾叫道︰「你說的不對,顧國人也拒絕了你們,你為什麼不打他們?是你和顧國人勾結,故意謀算我國的!」

聶傷回頭看了一眼顧無疾,說道︰「顧伯,你來向芒巫解釋。」

「好惡心的地方,韋國人就喜歡往骯髒陰暗的地方鑽!」

顧無疾嘴里罵著,在石頭上蹭了蹭靴底的污物,撇嘴冷笑道︰「聶侯為什麼不打我而打你,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呵呵,芒巫,就你這般智慧,怪不得韋國會亡。」

「我懶得向你解釋,問你兒子就知道了。我和聶侯協作的想法,是在你們的使者來我營中游說後決定的,因為你們的求救行為讓我意識到,豢龍氏並不保佑你們。」

「哈哈哈。」

他得意的笑了起來︰「韋人國力遠不如我顧國,我顧人唯一忌憚的就是豢龍氏。如今看出你們的心虛,當然不會再客氣,滅了韋國,對聶侯和我都好。所以我才和聶侯暗中合作的。」

這貨很有眼色,也很會說謊,聶傷很是滿意,對他點點頭,又問劉芒︰「芒巫,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劉芒一臉懊悔之色,痛心疾首嘆道︰「韋伯和龍師誤國啊!我早就勸他們,不要和斗耆軍作對,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勸過他們,他們就是不听啊!」

「他們說,顧國人敢拒斗耆軍,我若退讓,定讓顧人鄙視,絕不能在顧人面前落了臉面,非要強硬以待。唉,這才落得這般下場。」

龍師是韋國巫師首領,聶傷從劉談已經知道了。

劉芒雖然被說服了,但還是對土龍至死耿耿于懷,對聶傷揮拳道︰「你們攻我韋國可以,為何要殺害我們的聖龍?它們可是世間僅存的兩條聖龍了,神農信徒就敢如此欺辱豢龍氏信徒嗎?」

聶傷神色嚴厲起來,冷冷說道︰「芒巫,神農乃天神大神,不是你一個邪神信徒可以褻瀆的!況且土龍是我之敵,豢龍氏也不認你這個信徒,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是我昨晚才從神農那里得來的消息。」

他對上方一拱手,說道︰「我向神農打問過豢龍氏的事情,神農告訴我,豢龍氏不過一凶殘妖神,非人屬之神。」

「其行為乖張,以活人飼喂惡龍,豢龍食人無數,壞事做盡。因此被眾天神所懲,早在幾千年前就敗逃投奔深淵邪神了,現已不知所蹤。」

「哼哼哼,你們竟然信奉這樣一個邪神,簡直愚蠢可笑!」

「……」

劉芒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怎麼會是這樣?豢龍氏不是……不是龍神嗎?」

聶傷嗤笑道︰「什麼龍神?豢龍氏乃是一蜥蜴成精,僥幸得了真龍精血才成神,它只會培育龍獸,算什麼龍神?」

「蜥蜴成精?我的神靈啊!」

劉芒痛呼一聲,眼楮一翻,暈了過去。

劉談抱著自己老爹,嘆了口氣,問聶傷道︰「聶侯所言為真嗎?」

聶傷自然信口胡編的,只是為了打擊韋國人的豢龍氏信仰。

他神情嚴肅的反問道︰「你懷疑神農之言嗎?」

「不敢不敢!」

劉談慌忙低頭認錯,對這位隨時能和神農交流的天神使者更加敬畏。

「他們兩個的傷勢如何?」

聶傷贏了一場口舌之戰,心里很是暢快,不再理會劉談,問那個正在忙碌的軍醫。

軍醫手下沒停,擦了把汗說道︰「傷勢都不重,只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不過巨蜥口齒有瘟毒,很可能會引發膿血熱癥,我們攜帶的傷藥擅治金瘡,拔毒效果不佳,不確定能救活他們。」

聶傷也知道巨蜥口中病菌極多,專靠咬傷獵物導致感染捕獵,聞言也有些擔心。

不是擔心兩個韋國俘虜,而是那十幾個被咬傷的戍衛軍士兵。

「立刻派人回國請教葵巫,一定要及時配制出拔毒傷藥!」

他下達了命令,轉身出了石室,見花面還在巨蜥出入的洞口等著,柵欄也沒有放下來,便走了過去問道︰「人還沒出來嗎?」

「還沒有。」

花面愧疚的說道︰「是我讓他們進去冒險的,實在失策。我正考慮,是繼續等呢,還是再派人進去尋找他們。」

聶傷站在黑乎乎的洞穴口,用玄鳥感應,隱約听到輕微的蟲吃樹葉般的嘈雜聲,想來那幾人已經死了。

「不要派人進去了,再等一個時辰,他們不出來就把柵欄關閉。不,用石頭把洞口徹底堵死,不要再讓一條蜥蜴出來。」

他剛說完,就听身後有人叫道︰「聶侯,不要封堵洞口!」

轉頭一看,劉談扶著他老爹出現在了石室門口。

老頭子剛蘇醒過來,神情萎靡的說道︰「韋伯和龍師還在里面。」

聶傷心中生疑,問道︰「他們進入此洞,還能活下來?」

劉芒說道︰「他們帶著應龍之卵,可以懾退巨蜥,應該還活著。」

聶傷不解道︰「那你們怎麼會被蜥蜴襲擊?」

劉芒道︰「應龍之卵中的神力越來越微弱,只能驅退周圍兩三步之內的巨蜥,所以他們只有兩個沒有被襲擊。」

聶傷又問道︰「听劉談說,你們把應龍之卵給了兩條土龍,為何還在你們手中?」

劉芒神色一黯,說道︰「先前約定,土龍助我們趕走外敵,我們才把應龍之卵給它們,結果……」

「唉,我們還以為應龍之卵能護住所有人,所以一起進了龍洞。誰想還是遭到了巨蜥攻擊,只有韋伯和龍師兩個人帶著應龍之卵躲過一劫,其他人不是被當場咬死就是逃了回來。」

聶傷思忖了一會,道︰「那你是什麼意思?他們兩個難道還能再回來?」

劉芒嘆道︰「二人年老,地下又十分危險,即便不被蜥蜴所殺,也走不出洞穴,早晚也會死掉。」

「其實他們死不死無關緊要,只是那應龍之卵是一件至寶,它若遺落在里面,一旦被巨蜥吃掉,定會再生出龍脈蜥怪來。」

「洞里的巨蜥全是凶殘貪婪的野獸,周圍又到處都是地縫。萬一蜥怪出洞為惡,我國不能操控之,定會深受其害。」

他乞求道︰「懇請聶侯要找回應龍之卵,不然,我韋國必滅于蜥怪之口矣!」

「這事太過艱難,我可不想讓手下勇士去送死。」

聶傷堅決拒絕了,安慰他道︰「蜥怪再強也不是凡人對手,只要你們以強兵御之,彼不足為懼也。」

「韋國衰弱,怎麼經得起怪蜥逞凶?聶侯一定要幫我們啊!」

劉芒顫巍巍的對聶傷伏拜下來,求了一番,見聶傷不為所動,又低聲說道︰「聶侯,那應龍之卵有應龍血脈。應龍之血啊!世人求而不得的神血,你難道不想要?」

「還有還有,你要是能取回應龍之卵,我們父子願率韋國之民,為你助戰!」

「這個嘛……」

聶傷被說服了,略一思索,便對花面道︰「你去見歇巫,和他商議應對巨蜥之法,然後命人進洞搜索。」

他不能使用真龍血劍,身為人主不可能親自進洞,只能讓手下去冒險。

「遵命。」

花面行了軍禮,說道︰「我帶人下去找。」

「不,你是一軍統領,不能去,派一什長即可。」

聶傷吩咐完,走到劉芒面前,盯著他的眼楮說道︰「芒巫,我信任你們父子,希望你沒有算計我。」

劉芒彎下腰,誠懇說道︰「聶侯,芒很早就從吾兒哪里听到過神農之道,深有感觸,也頗為認同,只是一直不敢接受。聶侯方才之言,令我幡然醒悟,我已棄了豢龍氏,希望聶侯能允我改信神農。」

聶傷大喜,雙手扶起他,笑道︰「神農人人可信,不需要他人認同。哈哈哈,芒巫,你我現在同是神農信徒了,可與我一起研討神農之學!」

……

韋國高等貴族在龍洞里損失殆盡,只余劉芒一個,其他皆是中小貴族和普通國民。

劉芒父子一個是神權勢力的代表,一個是高級軍官,韋國人沒了首領,只能服從二人號令。

在這對父子的運籌下,韋國很快重建了權力機構。他們又來到俘虜營,當著所有韋國俘虜的面,在聶傷面前跪地哀求,請聶傷釋放之。

聶傷為了維護他們權威,裝模作樣和二人演了一場戲。先是冷酷拒絕,怒斥喝罵,然後又被二人不停磕頭的誠意所感動,終于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他不但將平民俘虜盡數釋放,還歸還了大部分掠來的財物。韋國人圍著兩個磕破額頭的英雄,數千人齊齊拜倒在他們身邊,感激流涕。劉芒父子威信狂漲。

還有兩千韋國青壯軍人被斗耆國控制在手中,重新編制,嚴加整訓之後,交到了劉談手中。

劉氏父子又掌握了兵權,將國內的反對者統統收捕處死。自此威勢愈重,無人敢觸。

恩威並施之下,無主的韋國國民便推劉芒為新國主。劉芒以年老為由讓位與劉談。劉談就此繼位,成為了新任韋國國主。

二人在外國軍隊的幫助下,牢牢掌控了韋國,又迅速展開輿論戰。

他們大肆抹黑豢龍氏,編排其罪行,將其描繪成一個狡詐殘忍、引誘韋人墮落的邪神。然後又聯合能言善辯的斗耆國人,在民間宣傳神農之道。

韋人自土龍身死的那一刻就信仰崩坍了。

他們眼見祭祀了上千年的豢龍氏拋棄了自己,連土龍和韋伯、龍師都不能佑護,甚至巫師劉芒都背叛了他,眾人心中充滿了憤怒、怨恨、迷茫、恐懼等各種情緒。

這時听到神農之說,聞神農頻頻顯神,斗耆國在神農的保佑下迅速崛起,還有信奉神農的各種好處,都不由動了心。

加之國主劉談強行推廣,提拔改信者,屠殺頑固之人。于是韋人半推半就,紛紛轉投神農,對斗耆國的敵意也漸漸消泯。

……

從龍洞出來,聶傷在城內巡視了一番,處理完繁雜事務後,已經是深夜了。

深入地洞的探險隊還沒有消息,他便不再等,拒絕了劉談父子的邀請,沒有在城內住下,返回了城外軍營。

回到營中,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走向大營角落一個遠離人群的偏僻小營。

那小營地用高高的簡易籬牆遮擋著,里面火光熊熊,由內衛守衛,不準閑雜人靠近。

聶傷一進營,就看到兩座血肉模糊的肉山,十幾個渾身浴血之人正圍著肉山忙碌,來來往往,不停的剝皮割肉,剔骨接血掏內髒。

「我今天要吃龍肉打牙祭。」

聶傷對前來迎接的彘說道︰「還有,龍雜碎,也給我煮一鑊!」

彘原是草原馬賊,做慣了剖肉之事,所以才承擔了解龍的任務。

「嘿嘿,侯主,肉早就煮上了。」

彘只穿了一條兜`襠`布,手里提著一把牛耳刀,一副屠夫模樣,問道︰「雜碎是什麼?」

「雜碎就是內髒。」

聶傷一臉狠色,威脅道︰「一定要洗的干干淨淨,要讓我吃出矢來,我就敲你滿頭是包!」

「原來是五髒啊。」

彘為難的撓頭道︰「腸腸肚肚的,里面全是矢,要沒矢很難的,想吃五髒就得做好吃矢的心里準備。侯主,你身份高貴,不要吃這些低賤人吃的東西了吧。」

聶傷听到犯嘔,急忙打消了吃雜碎的念頭,揮手說道︰「那就算了,只吃龍肉!」

誰想彘又不識眼色的說道︰「龍肉其實是蜥肉,土腥味很重,又柴的厲害。侯主吃了若是不趁心,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你這廝!真是敗興!」

聶傷郁悶的瞪了他一眼,從肉山旁繞過,走進了一旁的大木棚內。

巫師歇正在棚里擺弄壇罐,聶傷正好看到他從壇子里抓出一把東西,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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