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萊將挑釁

「侯主,你走了我們該怎麼辦?」

斗耆軍營地中,禿蝦和皮蝦跪坐在聶傷面前,一臉緊張的的問道︰「你不會不管我們吧?」

聶傷正在查看萊國人送來的輿圖,聞言抬起頭來,笑道︰「我一路艱險都沒有拋棄淤蟹族人,現在你們倒擔心我不管你們?為何會這樣想?」

皮蝦道︰「我們知道侯主仁慈,之前在林子里時反而放心,因為你不會讓我們被夷人殺掉。但是現在嘛……」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安全之地,你對淤蟹族人已經仁至義盡,沒必要再保護我們了。所以我們才擔心你不管我們。」

「是,就是這樣。」

禿蝦也使勁點頭道︰「這兩天營里一直在傳,說侯主你打算把我們安置在這里,把我們交給萊國人。」

聶傷模模下巴,問道︰「營里有此傳言嗎?」

禿蝦叫道︰「大家都在說。」

「一定是尤渾那廝放出的流言。呵呵,目光短淺。」

聶傷心中一笑,卷起圖紙,認真說道︰「萊國這里很安全,我會叮囑萊國國主關照淤蟹族人的,你們可以放心在此生活。」

「我還要帶兵打仗,打完仗又要跋涉上千里走回國去。一路艱辛,翻山渡水,風餐露宿,非身強力壯者不能走完這段路。你們想追隨我,有沒有想過,族中的老弱,能不能走到我斗耆國?」

皮蝦與禿蝦對視一眼,目光堅定的說道︰「我們想過!淤蟹一族認定侯主是我們的可以世代追隨的主人,哪怕回國之路上死剩最後一個人,我們也要跟著你!「

「對,我們誓死追隨你!」

禿蝦激動的叫道︰「萊國再好我們也不稀罕,我們哪都不留,只願跟著侯主回斗耆國!」

皮蝦說道︰「其實侯主也不必擔心我族老弱走不回去。淤蟹族人吃苦耐勞,體質堅韌,走千里路,對我們來說算不了什麼,我們一定能走到斗耆國!」

「唔,讓我想想。」

聶傷似被說動了,十指交叉,做沉思狀。

其實他從來就沒想過扔下淤蟹族人,除了心軟之外,還有其他目的。

別看淤蟹族現在只剩一大群老弱婦孺了,但卻能給他帶來極大的好處。

首先,在道義和名聲上,有千金買骨之效。

聶侯不顧自身安危,幫助淤蟹族人月兌離邪神控制,歷經艱險,數番惡戰,始終沒有拋棄這支沒有多大利用價值的部族。最後又千里迢迢把他們帶回了自己國家,給予了他們國民待遇。

這是怎樣一種胸懷啊?自古至今,沒有一位領袖做過這樣的仁義之事,哪怕傳說中的聖王都做不到。

此事傳出去之後,聶侯的仁義之名,就會遍聞天下!

也許強國和貴族們會嗤之以鼻,但是小部落和身份低下之人,一定會對他心生敬仰。

這個名聲,能帶來巨大利益!

還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就是——淤蟹族人提煉磷粉的技術!

盡管他們的磷粉是從祖先的骨頭里煉出來的,淤蟹族人骨頭里的磷含量也和普通人不同。但是,技術就是技術,他們掌握的提煉技術,再加上聶傷的指點,或許可以造出火藥來!

總之,淤蟹族人很有價值,並不是尤渾認為的累贅。

「既然你們有了心理準備,那我就不再勸了。

聶傷綻顏笑道︰「淤蟹族人就跟我回斗耆國吧。」

「太好了!」

「謝國主!」

禿蝦二人興奮的大叫起來。

聶傷待他們笑完,又道︰「不過,在我軍外出作戰的這些日子,你們暫且在萊國駐著。待我擊敗萊夷返回時,再攜你們同行。」

皮蝦點頭道︰「好,我們知道,一定不給侯主添亂。」

禿蝦卻皺起眉頭,說道︰「我族還有幾十個勇士,願為侯主而戰。」

聶傷抬手道︰「不用,你們要留下來保護婦孺,以防萬一。」

禿蝦很是不悅,憤然叫道︰「侯主在外廝殺,我怎能和女人、孩子一起閑坐?要不讓我一個人跟去也行。」

聶傷一想,遇到水澤地形時,正好可以用上他們,便道︰「也好,你帶十個勇士,隨我同去。」

……

萊國的軍隊駐扎在萊城以東百里之外的國境上,聶傷統帥斗耆軍,由一位萊國貴人陪同,往兵營開進。

萊地乃蠻荒之地,交通異常不便。但萊國國內的道路狀況還不錯,沿路皆有城邑、村落,補給也很便利。斗耆軍隊伍緊湊,不快不慢的行軍,百里路程兩天便到。

萊國東境正好在北方大山的盡頭,山巒余脈和一片湖泊之間,有一座壁壘和一道三四里的長牆,便是萊軍大營。

早有一隊萊國軍士等候在營門之外,那萊國貴人引領著聶傷走到門前,為雙方做介紹。

「大司徒,這位便是聶侯。」

「聶侯,此是我萊國統帥,大司徒,妘訥,亦是國主長世子,乃我萊國第一勇士。」

聶傷一看那萊子長子,卻是條九尺大漢,黑面圓臉,須發戟張,端是威風凜凜,頗有幾分猛張飛的樣子。

「哦?沒想到病夫一樣的萊子,竟能生出這樣強壯的兒子!」

他心中驚嘆,卻沒有開口,微笑著等待對方先說話。

那妘訥瞪著牛眼瞅了聶傷一會,一臉桀驁,不屑的嘟囔道︰「我還道武力超人的聶侯多麼魁偉,原來竟如此瘦小。呵呵,看來全是他人胡說。」

「你說什麼!」

陪在身邊的近衛統領彘大怒,暴喝一聲,就要上前動手。

聶傷伸手攔住他,淡然笑道︰「我要取人兵權,這位世子當然會不高興。」

妘訥昂首說道︰「你知道就好。哼哼,想要我萊國勇士听你命令,先拿出本事來看看。不然的話,還是乖乖听我調遣!」

聶傷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說道︰「世子言之有理。軍隊嘛,就要以力服人。要不我們比比?你若能勝過我,我就听你的,反之,呵呵,你應該不會反悔吧?」

「你所言當真?」

妘訥大喜,笑道︰「哈哈哈,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他笑容一收,一手指天,撇嘴說道︰「訥向天帝發誓,絕不反悔!」

「那就比比吧。」

聶傷微微一笑,問道︰「世子想怎麼比?」

妘訥故作豪爽的一擺手,說道︰「軍中勇士,當然是比武。」

「好,世子可隨意安排。」

聶傷看著他摩拳擦掌的樣子,暗中搖頭︰「怎麼老是有這種人,喜歡送臉上來給我打。勝之不武啊,我都不好意思出手了。」

雙方不再廢話,妘訥還算講理,沒有把斗耆軍拒之門外,而是讓進營中,安頓好了,又提供食水。

待對方吃飽歇好了,直到天黑時,才點燃火堆火把,開始比賽。

滿營萊軍全被妘訥派了過來,圍著一座點將台觀看。萊軍士卒既緊張又興奮,都伸長脖子看向台上,生怕己方輸了。

斗耆軍也佔據了一片位置,輕松的談笑著。聶傷坐在點將台一邊,表情無聊的四處望著,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輸贏一樣。

他對面的妘訥卻神情嚴肅,對身邊的侍從吩咐兩句,那侍從便跑到聶傷面前,稟道︰「我國大司徒,欲與聶侯比三陣。第一陣,各派一人比試短兵。」

聶傷話都懶得說,一揮手,彘便站了出了,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寬刃直刀走到場中。

萊軍人群中則站起一條身材彪悍的漢子,手持短劍跳上台來。

二人開戰,彪悍漢子立刻擺好架勢,圍著彘慢慢轉動起來。肥壯的彘卻像痴呆一樣,只是舉刀齊胸,站在原地跟著對方轉。

「啊!」

彪悍漢子見對手遲鈍,不禁面露喜色,大吼一聲,舉劍撲了上去,掄圓了就斬。

彘看出他乃是大開大合的軍陣武技,面上肥肉擠出一個輕蔑的笑來,腳下也不動,直刀迎面刺去。

漢子的短劍還沒揮到一半,對方的刀已經刺到胸前了,只好一個急剎車,側身讓過。

彘疾跨一步,反手一劃,刀尖直往此人的頸部追去。

漢子大驚,忙縮頭躲閃,彘趁勢猛攻。

漢子失了先機,只能勉強應付,被直刀打的狼狽不堪。只支撐了十余招,就被一刀背砍在頭頂上,裂頂而‘死’。

「唉!」

台下的萊軍自戰起時就知道要敗了,都鴉雀無聲的看著,直到己方勇士戰敗,才發出一聲嘆息。

妘訥的黑臉更黑了,瞪著前來領罪的漢子,朝身邊之人低聲發火。

聶傷悠閑的喝著酒,對退下來的彘說道︰「在戰場上搏殺多了,你的廝斗之技也退步了。」

彘抱著刀,低頭道︰「侯主恕罪,我以後一定苦練武技。」

聶傷舉手笑道︰「無妨。呵呵,廝斗之技用處不大,還是繼續磨練軍陣戰技為好。」

第二陣很快開了,妘訥派上來一條大漢,手持長戈,要比長兵。

聶傷這邊的虎迫不及待的跑上台來,挺著長矛,和萊國勇士戰在一起。不幾合,就將對方一矛桿抽翻在地。

斗耆國又勝一陣!

三局兩勝的話,聶傷已經贏了,他也不說破,懶洋洋的看著妘訥。

只見這黑大漢怒了,跳起來就月兌.了衣服要親自上陣,卻被身邊之人勸了下來。

一伙人商量了一番,那侍從又跑過來,面帶慚色道︰「我家大司馬說、說……說三陣太少,顯不出實力,要比就比五陣。聶侯以為如何?」

「可。」

聶傷想也不想,隨口就答應了。

侍從大喜,急忙返回告知,萊國之人也都是一喜,圍著妘訥七嘴八舌的商討。

第三陣,萊國派出了一條壯漢,身穿重甲,手持大斧,要和斗耆軍比重甲搏斗。

聶傷身後的大黑牛走了出來,也是一身重甲,手中是一桿重戈。

他的甲冑因為是在戰象背上作戰穿的,所以青銅甲片更多,比對方的重甲防御力更好,但也更重,不利于移動。

「 !」

兩條重甲壯漢的兵器撞擊在一起,都穩穩的叉腿站立,掄起兵器猛擊對方。

大黑牛只和對方硬拼了幾下,便用戈勾住大斧,往旁邊一帶,順勢棄戈,兩步趕了上去,一肘砸向對方面門。

那萊國壯漢從沒遇到過拋棄兵器的打法,一個反應不及,鼻子上就狠狠挨了一下。

好在他帶著銅面具,雖然被打的鼻血長流,但鼻骨沒有骨折,倒退兩步,立刻反轉斧柄橫掃對方腰部。

大黑牛是聶傷培養出來的徒手搏擊高手,肉搏技術了得。他搶進對方臂圈之內,左手摟住萊國壯漢的脖子,腳下一絆,發力一拉,便將對方摔了個四腳朝天。

萊國壯漢依舊沒扔掉大斧,躺在地上還要來砍對手的腳。

大黑牛哪里給他機會,一腳踩住大斧,再起一腳揣在太陽穴上,萊國壯漢頓時側倒在地,暈死過去。

萊國人都看傻眼了,台下觀戰的萊軍士兵士氣全無,都垂頭喪氣的只嘆氣。

妘訥暴怒,一把掀翻前來勸止的軍官,拎起短劍和圓盾走到台中央,用劍指著聶傷挑釁。

聶傷懶得理他,身後的戍衛軍統領花面早就按耐不住,大喝一聲,也拿起劍盾奔了過去。

妘訥不愧是萊國第一勇士,武技精湛,反應機敏,勢大力猛。他一開始就凶猛搶攻,花面竟被他逼的連連後退。

二人交手十幾合,花面逐漸模清了對方的套路,故意露了個破綻,妘訥毫不猶豫的攻了進來。

「哈!」

花面抓住機會,一劍捅在了對方的後腰上!

「啊!」

妘訥一聲慘叫,撲倒在地。

「嘩!」

全場的萊國人都站了起來,不敢相信己方統帥就這麼死了!

台上的軍官又驚又怒,正要下令圍攻時,卻見妘訥又爬了起來,一手按著腰,朝對手微微躬身。花面得意的舉起了劍。

眾人再一細看,才發現妘訥腰上並沒有受傷,原來斗耆國勇士手里的劍,是沒有劍尖的斷劍。

花面退了回來,只剩妘訥一個人站在台中央,即不想認輸又無臉耍賴,進退不得,尷尬的呆立著。

他思忖一番,抬腳走到聶傷面前,說道︰「聶侯手下猛士眾多,萊人自愧不如。不過,訥听說聶侯武力非人,還請聶侯不吝賜教。」

聶傷一臉無奈之色,搖頭笑道︰「我就知道今天免不了要勞動一番。

他站起身來,空手走到台中,對妘訥招手道︰「過來吧,早打完早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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