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喑臣星炭

「侯主,面前這只細犬,名叫飛白,是我國群犬中九耳血脈最純的一只。估計附近千里之內也找不到一只比它血脈更純粹的犬只了。」

犬由做手勢讓細犬安靜下來,一臉溺愛的表情說道︰「它還是只高貴的母犬,所以要將它單獨隔開,以免被其他低賤的劣等犬公種下種子。」

「……」

聶傷無語。

他見此犬姿態甚為優美,也走近了去細看。

近距離的觀察這條細犬時,這才發現它身形非常大。瘦高瘦長的,肩膀超過人的胯部,比後世所見的細犬要大兩三號,幾乎比獵豹都大上一圈。

「我去,竟然這麼大!果然稱得上神犬血脈!」

聶傷從沒見過這麼高的狗,有些被震驚了,問犬由道︰「它……這飛白,有何不凡之處?」

犬由得意道︰「在平地上,它能疾馳如電,沒有任何獸類能跑過它,就連虎豹也追不到它的影子。」

「它不但能跑,還靈活擅跳,一丈圍牆一躍而過,三丈大屋也一踏登頂。能在亂石障礙間縱躍如飛,能在豎立的崖壁上奔跑數十步,可謂飛檐走壁,無可阻擋。」

「而且飛白還聰明異常,善解人意,嗅覺極其靈敏,被它盯上的獵物,絕無逃月兌之可能!」

他越發得意,撫須笑道︰「呵呵,這就是神犬血脈的厲害之處,普通細犬連它的一半本事都沒有。」

「厲害啊!超高速敏捷型神犬!」

聶傷感嘆一句,又問道︰「這飛白如此了得,為何內衛斥候沒有向你們討去?難道多犬衛給他們的犬只,比飛白還好?」

犬由撫模著狗頭,撇了撇嘴道︰「我怎麼可能把飛白給他們?任何人也別想討走飛白,還有旁邊的兩只神犬。內衛斥候帶走的,是飛白和其他兩只的後代,都是非常厲害的猛犬,但論起血統和天賦,比這三只差遠了。」

「另外兩只也和飛白一樣優秀嗎?」

聶傷急忙又朝旁邊的狗窩走去,剛到窩邊,就見一只短毛的大黑狗立在欄桿邊,大嘴微張,目露凶光的瞪著他。

「唔,這個家伙,我熟悉!」

聶傷被此犬冒殺氣的眼神看的有點發 ,這條狗和圉棚里那兩條凶殘的獵奴犬樣子十分相像。

「看你這幅樣子,那些吃人的獵奴犬一定是你的後代咯。」

他對大黑狗笑著說了一句。

大黑狗一下被激怒了,上嘴唇呲了起來,露出尖銳的獠牙,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再加上一身剛硬雜亂的黑毛,看起來就像狼人變身一樣,樣子著實恐怖。

此犬的體型也大的嚇人,個頭雖然沒有細犬飛白高,但卻更壯更結實,身形恐怕只比美洲獅小一點。

這樣一只惡犬,聶傷自問拿著武器也沒信心戰勝之,心中不由後怕︰「當初比斗時,芹夫人若是把此犬牽來,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一個照面就會被咬死!」

「侯主小心,千萬別太靠近它!」

犬由見聶傷走到了黑狗窩前,緊張的大叫起來,急忙擋在聶傷面前,說道︰「此犬性情極其凶暴,見到陌生人就會襲擊,侯主還是往後站一些好。」

聶傷退後兩步,打量著大黑狗,說道︰「如此說來,我猜它應該就是那天犬赤的血脈。」

犬由也退開了,點頭笑道︰「侯主英明。它就是天犬赤的血脈,再準確來說,是惡犬禍斗的後裔。」

他指點著大黑狗,解說道︰「此種犬名豺舅,意為豺狼見之便跪地伏拜,仿若甥見其舅一般。」

「呵呵,豺舅凶猛異常,殺性極重。它口闊如虎,咬力強大,能一擊致命,尤擅群戰和偷襲。野外猛獸,也就猛虎能敵得它,其他皆為豺舅之食也。更是狼豺等群居猛獸的天敵,所以豺狼見之,從不敢迎戰,早早便分散遁逃了。所以才叫豺舅。」

犬由蹲到狗窩前,小心安撫著大黑狗,嘴里繼續說道︰「這只豺舅叫烏羊,以羊為名,是希望讓它性子更溫和一點。」

「內衛斥候帶走了四條烏羊的後代,也都是凶猛的惡犬,非我多犬衛之人不能控制,所以他們才招了一個飼犬人進入內衛斥候。」

聶傷點頭贊道︰「嗯,確實是只凶犬,這樣的家伙就該送去廝殺,看家守院會傷到自己人的。」

犬由笑道︰「正是如此。上古之世,豺舅被用來做戰犬,是數量最多的神血犬。內衛斥候挑去的豺舅犬也是最多,他們需要此犬做搏殺的主要戰力。像細犬則被用來作偵查追捕之事,所用較少。」

「這邊這只呢?」

聶傷很好奇第三個狗窩里養的是什麼特種犬,嘴里說著,便邁步走了過去。

這一次犬由沒有著急,跟在他後面走了過去,邊走邊介紹道︰「這只是喑臣犬。」

聶傷走到跟前一看,里面躺著一只金黑毛色的大狗,樣子有點像金毛,只是毛更短更硬。

它的體型也不比其他兩只小,身形方正,胸口寬闊,骨骼粗大。特別是四條腿桿,粗的像人小腿一樣,足爪也如人掌般巨大。一看就是力大無比的犬種。

此犬神情異常安靜的躺在角落里,見到來人只是略抬了下碩大的腦袋,用一雙帶著傷感的眼楮瞅了瞅,就低下頭繼續‘思考人生’去了。

聶傷奇道︰「這只犬,似乎很內向啊。」

犬由彎腰拍馬道︰「呵呵,侯主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來了。」

「此犬之所以叫喑臣,是因為它不喜歡吠叫,長期不出聲,就像個啞巴一樣,所以稱為‘喑’。至于‘臣’嘛,則是它忠心護主,一旦認主就終身伴隨主人左右,至死不改,所以稱作‘臣’。」

「侯主不要看它表面溫順,其實卻勇猛剛烈,無所畏懼,哪怕是神靈都不能懾其膽魄。它還力大無比,能扳倒牯牛,皮骨堅韌,猛虎都撕咬不動它。」

「還有不畏神靈的犬?」

聶傷一下就覺的此犬很對自己的胃口。

他靠近欄桿,仔細觀察那大狗,又疑惑的問道︰「不出聲的忠犬,可它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悲傷?」

「唉,此犬失去了主人,所以才抑郁悲痛。」

犬由嘆了一聲,解釋道︰「這只喑臣犬名叫星炭。原是他國一位貴族的侍臣,後來隨主人打獵時,遇到巨豬,它沒有護住主人,導致主人被巨豬吃掉。從此便意志消沉,郁郁寡歡,不堪再用,被主人家里牽來售賣。」

「喑臣犬的血統,最近可以追溯到千年前冀州勇士姬將的神犬青獒身上。不過青獒是擅吼的戰犬,喑臣犬又融合了其他犬種的血脈,最終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數量非常稀少。」

「小人得知有此異種出售,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花了大價錢將此犬買了下來。這種犬一生只忠于一個主人,一旦主人死去,就會身心俱廢,成為無用之物。」

「但小人又不想收服它,只是需要它的血脈而已,所以便買回來配`種。它無心合配,但是,呵呵,小人有的是辦法,最終也讓它留下了好幾窩後代。」

聶傷听著此犬的故事,看著它的樣子,莫名動容,躊躇了一會,扭頭問犬由︰「我甚愛此犬,你能否讓它追隨我?」

犬由搖頭道︰「絕無可能。此犬已廢,侯主牽去也用不了,若是侯主喜歡,我可以挑選一只最好的喑臣幼犬為侯主侍臣。」

聶傷心只在這只星炭身上,沒理他的建議,又問道︰「你可知收服喑臣犬的方法?」

犬由為難道︰「此犬性子偏執,必須要從小養才會認主,若是長大了,就很難……呃,不,還是有個法子的。」

他眼楮忽然一亮,說道︰「傳說青獒曾是野犬,傷人甚多,姬將往除之,重傷青獒。本欲將之殺死,又突起憐憫之心,便以己血喂之,不但救活了青獒,還使青獒臣服于他。」

「姬將身有神靈血脈,血有神力,所以能救治重傷之犬。而侯主,你也有神農血脈,不如試試,看神農之血,能否使此犬重振精神。」

「又是滴血認主的老套路。」聶傷一听,心中直翻白眼。

先不說行不行得通,他對自己到底是不是神農血脈都抱有疑惑,就算是,估計也連萬分之一的血脈都不剩下了,有個屁的神力。

他站在那里思索片刻,決定還是試一下,說不定就有用了,于是便吩咐犬由想辦法。

犬由立刻命人取來一塊風干豬肉,然後請他賜血,聶傷用匕首劃破手腕,在豬肉上滴了十幾滴血。

「夠了夠了。」

犬由止住聶傷,托著這塊肉,走進狗窩,慢慢放在那星炭大狗面前。

大狗聞了聞,舌忝了一通,一口咬在嘴里,稍微嚼了兩下就咽下去了,然後又奄奄的伏下了。

二人等了半天,也沒見大狗有啥動靜,都不禁嘆了口氣。

聶傷道︰「是不是血太少了。」

犬由神情尷尬道︰「一點反應都沒有,應該不是,好像是血中的神力太……呃,可能是此狗血脈不純,感覺不到侯主血脈中的神力。」

「哈哈。」

聶傷被他的馬屁拍笑了,直言道︰「看來我的血沒起作用。」

犬由撓頭道︰「這就沒辦法了。侯主別再惦記此犬了,還是我給你挑只幼犬吧。」

聶傷一舉手,示意他不要吵,在原地踱著步想了一會,目光一閃,招來陰刀吩咐了兩句。

陰刀又很快指示一隊近衛離開了犬舍。

犬由看的不知所以,聶傷對他道︰「先去那邊屋里等等,待會我再來試著收服它。」

二人在養犬人的住處坐了小半個時辰,離開的近衛終于回來了,陰刀帶著一個木頭匣子走了進來,對聶傷使了個眼色。

聶傷接過匣子,正色說道︰「犬由,我要施法溝通神農,你們幾人,都到院外去。」

犬由沒想到國主竟然能為了一條狗請神,心中既震驚又自豪。他急忙退出屋子,招呼幾個同伴跑出院門,站到很遠的地方等待著。

聶傷不再耽擱,掀開匣蓋,一把抓住了真龍血劍的劍柄……

正在外面等候的犬由忽然感覺身邊躁動起來。

扭頭一看,就見周圍的近百只犬狗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一樣,有的瑟瑟發抖,有的平平的趴到地上,有的撒腿狂奔,卻沒有一只敢出聲吠叫。院子里的猛犬也都毫無聲息。

「神……神農!神農降臨了!」

犬由好似也感受到了神靈的力量,膝蓋一軟,一下跪倒,像狗群一樣,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過了不到一刻的時間,柴門突然開了,就見國主近衛擁著外表怪異的聶傷匆匆上了車,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快速離去了。

而在隊伍的最後面,還有一條大狗搖搖晃晃的跟著,正是那星炭犬!

……

為了一條狗使用一次真龍變身,聶傷也不知道值不值。好在這方法還是管用了,那星炭犬見到變身後的他,氣息奄奄的模樣頓時不見了,一下跳了起來,異常警惕的盯著它。

不愧是無所畏懼的神犬,其他猛犬聞到真龍氣息,都嚇的趴伏下來,那細犬和凶惡的豺舅也膽戰心驚的躲到了一邊。唯獨喑臣犬,不但不怕,還來了精神。

聶傷如火獄魔神般,直接走進了犬舍。喑臣犬背弓的老高,露出獠牙無聲的吼叫著,做出欲撲咬的姿態。

聶傷不斷逼近,星炭不停後退,終于退無可退時,它喉嚨里爆出一聲雷鳴般的吼叫,猛撲了過來。

身體正常的喑臣犬能搏猛虎,可是眼前的這條星炭,卻已被長期的抑郁癥拖垮了身子,實力只比普通猛犬而已。

變身後的聶傷何等強大?右手一伸,便揪住了狗脖子,一把將星炭扔到地上,再一腳踩住。

星炭被摔的七葷八素,還沒來得及起身,又被聶傷用一個武松打虎的姿勢騎到身上。

聶傷用右手胳膊夾住大狗的脖子,使勁把它的狗頭搬起來,然後嘿嘿笑著,將左手傷口上的血滴進了狗嘴里。

星炭像被灌了毒藥一樣,松開以後不停的干嘔,接著又痛苦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聶傷站了片刻,沒再理它,獨自離開了。

他剛坐上車,那星炭也走出了犬舍,踉踉蹌蹌的追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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