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爭奪席位

新奴加入後,劍舍里頓時喧鬧起來,往日的清淨懶散一掃而空,陽剛桀驁的雄性群體,嚴酷的訓練,歇斯底里的吼叫,讓這里充滿了暴躁熾熱的氣息。

「吼!」

「哈!」

「呀!」

訓練場上熱火朝天,男人們赤`著~身子聲嘶力竭的吼叫著,正在烈日下鍛煉肌肉、錘煉武技,肆意揮灑著汗水。

他們有持械的,有空手的,有的在單練,有的在對練,有的在扛木舉石。還有的正趴在地上挨竹鞭,更有一個被綁著雙手吊在木架上,垂著頭一動不動,也不知死活。

「快,再快!」聶傷也在吼叫,督促自己的三個徒弟繞圈跑步。

他又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正那肥壯盜賊。

雖然厭惡這廝,但也不得不承認此賊是最適合練徒手搏斗的。他本來就有摔角基礎,長的又壯,聶傷便挑了他,發揮他的特長,專攻摔技。

「傷……呼、呼……我跑、跑不動了,讓我……歇會!」那盜賊氣喘吁吁,吐著舌頭求道。

此人雖然力大,但和所有胖子一樣,耐力差,才跑了兩三里就不行了。

「跑!」聶傷瞠目大吼,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差點把盜賊踢倒。

「你要敢停下,我就讓你上去陪他!」聶傷抓住盜賊的一條胳膊,指著吊在木架上的那個人大聲叫道。

那人因為抗拒訓練,打死也不練,所以被劍父吊了起來,已經掛了一天了,估計也快死了吧。

這已經是第三個死人了。其他兩個死的,一個在訓練中公然頂撞並攻擊劍父,被扒了皮喂狗,那張皮現在正在新奴住處掛著呢。

還有一個手腳輕快的,趁夜翻牆逃走,剛跳到院外就被守夜的猛犬吃了,除一個人頭,連骨頭都沒找到一根。被啃壞的人頭現在也正和人皮擺在一起。

肥壯盜賊看著滿身黑色血瘢,被蒼蠅環繞的男人,眼中露出了懼色,一咬牙,豁出命來跟上隊伍。

「肥豚,你的呼吸太亂了,要調整好呼吸。」同跑的一個粗壯漢子對盜賊說道。

肥豚便是聶傷賜給肥壯盜賊的新名字。肥壯盜賊對這個名字很不滿意,說他的本名很威風,叫什麼嘰里咕嚕花,不想要這個挫到家的新名。

聶傷說我就要打掉你的威風,偏給你取挫名,一通狠揍之後,肥壯盜賊只好乖乖做肥豚。

「好兄弟,大黑牛,你、你拉我一把。」

聶傷正好被亢叫去不在邊上,肥豚眼珠子一轉,利用那粗壯漢子的好意,趁機抱住他的手臂,把自己的重量壓在上面。

大黑牛自然也是聶傷給取的名,他也很累,被肥豚一下拽住,歪著身子痛苦的叫道︰「哎呦,你快放手,我快被你拖倒了。」

「沒,沒事的,你這麼強,拉大兄一把沒事的。」肥豚很無恥,就是不放手。

「哎呦不行了,快放手。」大黑牛太憨厚,也不使用暴力甩掉他,二人拉拉扯扯,歪歪扭扭,眼看就要倒地了。

一旁的熊女罵了他們兩個幾句沒有效果,果斷告師父了︰「傷,他們,偷懶、」

聶傷聞聲看來,不禁大怒,抓起一把繩子就沖了過來,「到架子上去晾你的肥肉吧。」

「啊,不要呀!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肥豚嚇壞了,放開大黑牛,體內潛力全部激發出來,兩腿繞的如車輪一樣,帶起一陣煙塵就跑遠了。聶傷追了兩圈居然沒追上,只好放過他這次。

……

午食時間,聶傷和幾個老斗奴坐在空蕩蕩的斗奴食堂里用餐,食物有粟米飯、豆醬和豬肉野菜湯。

門口正對的大樹下,新奴們則都擠在兩張破葦席上,只有一大碗難嚼的豆飯。

不過場上還有兩三個人在對練,練的異常投入,其中一個正是那前危國大將。

聶傷正用筷子尋找著肉湯里難覓蹤跡的豬肉,听到外面吵嚷起來。

扭頭一看,原來那危國大將結束了訓練,幾個人走到灶房門口打飯,卻發現剩余豆飯不夠,每個人的木碗都沒有盛滿,便和分食的奴役爭執起來。

只嚷了幾句,幾人便認慫了,他們不是傻子,知道惹誰都不能惹分食的。

大將幾人端著飯碗來到大樹下,看了一圈,見葦席坐的滿滿的,再沒有位置。

幾個人正憋了一肚子火,其中一個便踢著腳下的兩個斗奴,態度蠻橫的命他們讓坐。

那兩個斗奴大怒,都跳了起來和對方對罵推搡,但是人數沒對方多,幾下就被對方推到在地。

周圍的斗奴見打起來了,都護住飯碗,紛紛躲避,其他斗奴也全看了過來。

能否坐上席子,對這時的人來說可不是小事。

席位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有自尊的人哪怕再窮也要坐席子,只有鄙賤之人和奴隸才直接坐地上。

有句俗話叫‘上不得席面’,就是指人地位低下,沒資格坐席子。

雖然本身就是奴隸,但斗奴們都是血氣方剛、自尊心極強的男人,能不能坐在席子上吃飯,關系到個人尊嚴,絕不容他人冒犯。

「大將,你想做甚?」、

從另外一頭又跳起兩個人來,放下飯碗就沖了過來,扶起地上的斗奴,雙方推搡對峙。

「欺負我花面的人是不是?」

為首的正是那紋面壯漢,與危國大將臉貼臉,大聲喝問。

話說自從聶傷的徒弟用了新名之後,新奴們都覺得不錯,他們不想把自己的真名用在奴隸身份上,于是都不用本名了,全是外號,有自己取的,也有別人叫開的。

那前危國大將直接被人稱做大將,盡管他听著心里不舒服,但是在阻止不了別人叫,只好叫大將了。

花面自然是紋面壯漢。

「真臭!」

大將厭惡的推開花面緊貼自己的丑臉,面對快要暴走的花面,語氣平靜的說道︰「我認為進食時要立個規矩。」

「什麼狗屁規矩,我問你為什麼打我的人?」花面暴躁大叫。

大將表情依然平靜,呵呵笑道︰「你看,這里就兩張席子,大家坐在上面,擠著難受,有些人來的稍晚就沒了位置。可是誰也不想坐到地上,爭吵打斗就難免了,就像現在這樣。」

「誰先到誰坐,你的人搶了我的人位子,還打了我的人,你打算怎麼辦?」花面繼續大叫。

「不與你這渾人講道理了。」

大將一皺眉頭,有些忍不住火氣,提高了聲音,對所有斗奴說道︰「我有個提議,強者坐葦席,擇前十者入座,弱者坐土地。如何?」

沒人出聲,連花面也不說話,他撓撓耳朵,也點頭叫道︰「好,我同意。」

「同意!」

「同意!」

人群傳來一聲聲贊同,那都是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其他實力不濟的,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出聲。

「既然沒人反對,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去請斗師準許。」

大將和幾個有地位的新奴一起走到大堂門口,朝劍父躬身施禮,把事情說了。

劍父正用兩根木棍笨拙的吃飯,聞言眼皮也沒抬一下,只用木棍指了一邊的亢。

大將幾個又看向亢,亢笑著道︰「你們的辦法甚好,待會我們就可以辦一場內部比斗,爭奪席位排名。」

大將等人滿意了,都轉身要離開門口,其中一個草原盜賊卻不時回頭看著堂內,低聲罵道︰「你們吃著香香的粟米飯,有菜又有肉,卻讓我們吃又干又硬的豆飯。呸,阿爺,以前天天吃肉,現在卻整天吃草豆。」

「你說什麼?你個羅圈腿的盜賊,你想被我剝皮嗎?」堂內的老斗奴都听到了,牛蚤這廝狗仗人勢,當先出頭大喝。

這貨最近給藩丙灌了迷魂藥,忽悠著藩丙把後勤事務全交給他做,然後又揣掇藩丙去求劍父,讓自己卸下後勤之事全心練武。

劍父見藩丙態度堅決,牛蚤也管的不錯,至少沒有出過漏子,便讓牛蚤接下了後勤之事。

這可把牛蚤差點樂死,後勤斗奴可以說是中低層奴隸中最好的職位了,沒想到他竟然因禍得福,從一個賤奴一躍而至此位。

狂喜之余,自然敢干勁十足,有機會就狠拍劍父的馬屁,並為了討好劍父,替他剝了一個新奴的皮,從此深得劍父信任。

那盜賊也發了野性,撇著嘴大叫道︰「我沒有犯錯,你憑什麼剝我的皮?我只是指出你們的錯誤。這不公平,你們是斗奴,我們也是斗奴,憑什麼吃的飯不一樣?」

藩丙冷笑道︰「這是規矩,只有參加過比斗的,才能和我們吃一樣的飯。不要不高興,我們也是這樣過來的。」

盜賊還是不爽,又叫道︰「什麼時候才有比斗?一年不比,難道我就餓一年嗎?」

「你過來!」劍父突然說話了。

盜賊看著劍父,神情不安,不敢過去,又不敢不听命令,只能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

「斗師,我……啊!」

他忽然一聲慘叫,捂住臉滿地打滾。

「你們可以提出意見,但不能頂撞教習。這是給你的懲罰。」

只見劍父不知什麼時候拔出了劍,正用一塊皮毛細細擦拭劍上的血跡。

「你不是要吃肉嗎?帶上你的肉,滾出去!」

他一聲喝,盜賊慌忙爬了起來,從地上撿起一塊肉,連滾帶爬的出了大堂。

門口的大將幾人一看,原來他竟被削掉了鼻子,臉色一下都白了。

「都急著想比斗嗎?」

劍父把劍入鞘,重新拿起兩支木棍道︰「後日就有一場,下午的內部比斗,爭得前五個席位的,都有資格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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