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面楚歌

在回去的路上上,玉露仔細分析著,鎮北候府世代功勛,如果有人想要動,要麼是有仇。如果因為有仇的話,鎮北侯多年來戰功赫赫,想必樹敵並不少,但若出手肯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現在太子雖然表面看起來重權在握,但實際上他的太子之位坐得不甚安穩,皇帝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他太子之位已經三年,不知道會不會生出其他的心思來。

大荔皇帝皇子也不算多,一共有五位,未免太子權勢太過,皇帝一手扶持二皇子與太子在朝堂上分庭抗禮,三皇子掌管御林軍負責皇城的防御,五皇子則遠在邊關,五皇子歷來和太子不合。至于四皇子听說終日閑散,閑雲野鶴般在府里听歌賞舞,沒有作為。但是誰有知道他有沒有其他的心思呢?

當初魏開宴也是一個看似十分平庸的皇子,誰知道他野心勃勃,弒父殺兄,最終坐上皇位,可笑的是,直到他的這些行為,玉露當時並沒有細想,一個弒父殺君的人,又怎會對其他人有半點真心呢?反而任由他粉飾太平。

馬車到達候府,已是子時,婢女來傳話,鎮北侯和玉露的諸位兄長已經在大廳等候,想必是听說了晚間的事情。

坐在上首的鎮北侯看起來怒不可遏,給剛進門的五小姐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今日你差點害得你妹妹身敗名裂!是我平日太過嬌縱你了,倒學會吃里扒外了?」

五小姐被這一巴掌打得癱坐在地,臉上也是火辣辣的 ,她一只手捂著臉,淚眼漣漣︰「父親,我沒有,我當時只一心想著如果只是妹妹的事情就還有轉圜,我們還可以想辦法。」

鎮北侯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一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以為誰還能獨善其身不成?玉露的事情就是全家的事情,很明顯有人要借題發揮,你還自暴家丑,我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這時候四公子心疼妹妹,上去扶起五小姐,「父親,您別責怪清露了,她也是一時情急,下次定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五小姐眼中一派的不服氣,氣道︰「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她喜歡那書生,還把那麼珍貴的玉佩送給別人,把我們全家推上風口浪尖。但是您永遠就是這樣護著她,偏袒她!」說罷便跑了出去。

鎮北侯搖搖頭,接過三公子遞過來的茶,喝了兩口。

「父親,五姐姐也並沒有傷害到我,她知錯能改就行。」玉露順勢安慰道,她看著鎮北侯發紅的臉色,兩鬢的白發,想到了已故的驪帝,曾經也是這樣護著她的。

「還好你機靈,你在宴席上所說可是認真的?」鎮北侯追問。

「父親,自我醒來,前塵往事都忘了個干淨,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只當今日生。我覺得我可能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您放心,我不會再感情用事了。」玉露這話同時也是對自己說的。

鎮北侯嘆道「那就好,唉,都怪我沒有提前防範,當日我就應該明白,皇位之爭如此激烈,怎麼會有人允許我保持中立。」

「但是此次還應該多謝三皇子,如果不是他解圍,恐怕此刻我們也危險了。」玉露接著道。

鎮北侯點點頭,「他確實幫了我們家許多,賜婚之事也是他主動提出,確實應該好好謝謝他」于是交代了二公子「修遠,明日你替我去三皇子府上,好好地謝謝他。」

二公子領命,接著說道「父親,是誰手段如此凌厲,要不然……」

沒等二公子把話說完就被鎮北侯打斷「不可,現在我們正是四面楚歌之時,一切都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什麼把柄。我們自然行的正坐得端,如此被人亂扣罪名,明日我定要向聖上討一個公道。」

二公子點點頭。

「父親,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季公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玉露喝了口茶說道。

「大哥那邊正加緊人手尋找」二公子說道。

商量完,眾人各自回去,玉露感覺到很疲憊,鎮北侯府真是樹大招風呀!如果一定要在風口浪尖上立于不敗之地,那麼一定要有大荔皇帝的幫助,畢竟最後的決定權在皇帝手上。

「對了,剛才怎麼不見大哥和四哥呢?」玉露很是奇怪。

「小姐,大公子遠在軍中,替侯爺管理鎮北軍,四公子去岳麓書院游學了,得到冬天才能回來。」小蛾一邊回答,一邊把香粉灑進了浴桶里。

玉露躺在溫熱的水中,這真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時刻了。此刻她允許自己放松一會兒。

重活一世,她不敢再輕信任何人,因為信任就像一把刀,一旦給出去,就給了那人傷害你的權利,那麼在自己的目的達到之前,玉露絕對不允許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上一世,玉露不懂武功,只對插花泡茶女紅針黹等女兒之事感興趣,以至于眼睜睜看著從小照顧自己的侍女被銀妃的婢女按著活活打死,卻無能為力!

但是這一世,玉露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再發生!她立志每日早早起來練武,至少在遇到危險時,沒有任何人在身邊時,足以自保。

她輕輕合上眼楮,睫毛上沾染著水汽,像蝴蝶的翅膀被雨水打濕的模樣。

「小姐,這是昨天你讓我準備的書信。」小蛾拿出幾個暗黃色信封,該如何處置呢?

玉露睜開眼楮︰「留著吧,說不定以後有用」。席間讓小蛾去仿寫了季長風筆記的書信,並打算作為證據,只是沒有用上。

醒來已是次日清晨,玉露習慣性地擋住陽光,此時陽光還並不強烈。玉露想起在幽蘭宮的那些年,她的眼楮一直見不得強光。

玉露永遠記得那個女人看著她的眼楮,嬌滴滴地對身旁的魏開宴說「她的眼楮太亮了,我真是看不慣!」的樣子,那麼的理所當然。

于是隔了兩個時辰,玉露得到了一杯毒酒,從此眼楮失去光芒。

憑什麼?玉露也曾問,他說,因為她太像輕竹了,那個我為了騙取你的信任設計殺害的女人,我一直愛的,是她!

那一刻玉露終于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啊,真是薄情寡義至極!

搖了搖頭,甩開那些亂糟糟的回憶,她洗漱完畢,一身輕裝到院子里,早有良辰和美景在等著她,逆光中,她的背影顯得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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