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魏征听聞此言，他微微愣住了。
下一刻的時候，魏征露出了苦笑。
「陛下，這只怕是你想多了吧……」
魏征小心翼翼說著，偷偷觀察著太宗陛下的臉色。
而太宗陛下卻猛然揮了揮手。
「魏征，朕相信朕的直覺！」
「你想啊，朕今日里殺了佛門如此多的信徒，換做是你是他們，你當真不會在心里記恨朕？」
太宗陛下說完這話，向著魏征看了過來，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微睜的眼楮，似乎想要把魏征整個人看穿。
感受著太宗陛下的眼神，魏征根本就不敢跟他對視，迅速把頭低了下去。
「陛下，以你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魏征小聲說著。
而這時候，太宗陛下點了點頭。
「所以，魏征，你覺得今日之事該如何收場？」
太宗陛下負手而立，他的聲音淡漠到了極點。
魏征一听這話，心里咯 了一下。
他心情復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了。
幾個呼吸以後，魏征仍然沒有開口。
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太宗陛下的聲音。
「魏征，正問你話呢？你為何不回答！」
太宗陛下的語氣已經帶了幾分惱怒。
魏征身心一震，連忙抱拳慌張說道︰
「回陛下的話，殺無赦！」
魏征提了一口氣，從嘴里說出了冷冰冰的三個字。
他心里清楚的很，太宗陛下正是想從他的嘴里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
「魏征，你不愧是朕的心月復！朕的心思你清楚的很！」
太宗陛下說。
魏征一听，他把頭垂的更低了。
因為他又一次知道了，太宗陛下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魏征，你來辦吧，朕累了，要回寢宮！」
太宗陛下說著，甩了一下袖子就準備轉身離去。
剛走幾步，太宗陛下就停了下來。
他微微抬頭，看向了玄武門上掛著的那塊牌匾。
那塊牌匾上邊寫著流金大字——玄武門。
「魏征，朕著實是不願意在這地方多呆！我想你是知道的，所以，這件事情只能讓你來！」
太宗陛下說著，說完這話繼續大步流星走。
魏征一直低著頭，耳中听著腳步聲走遠，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太宗陛下離開的方向。
可這時，太宗陛下已經在魏征的眼里變成了一點。
在這之後，魏征起身，他們神色冷漠對著那些年輕和尚們看了一會兒。
幾個呼吸以後，魏征的眼神變得復雜了起來。
「莫要怪我，我雖說在心中記恨你們，可我並不曾想過要殺你們的全部！」
魏征心中喃喃自語。
隨後，魏征閉上了眼楮。
「莫要怪我，這是陛下的意思，我只是陛下手里邊的一把刀而已！」
魏征心里又說，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嘆息。
刀光劍影之中，魏征將身體站的筆直，幾個呼吸以後，魏征終于掐滅了心中的憐憫之心，他猛然睜開了眼，眼里的殘忍盡收眼底。
「帶刀侍衛何在！」
魏征將手伸向了天空，開口朗聲大叫一句。
隨後，那些帶刀侍衛紛紛向他們看了過來。
「帶刀侍衛听令！」
魏征又一次大叫。
話音剛落，所有的帶刀侍衛都齊刷刷在地面上跪了下去。
「在！」
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雲霄。
這讓遠處圍觀的長安城百姓不由自主神色一愣，而那些和尚們更是被這些帶刀侍衛們的怒吼聲嚇破了膽，他們體弱篩糠，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在地上跪的穩當了。
于是乎，那些被嚇破了膽的和尚們宛若是被風吹倒的麥子一般紛紛倒地，他們爛成了一灘泥，都在心中後悔，為何今日會如此莽撞。
可是，這世上當真是有後悔藥可吃嗎？
自然是沒有！
因此，雖說那些和尚們心中清楚自己的結局，可對于改變眼下的現狀仍然是沒有一丁點的辦法。
絕望之中，有人崩潰了。
「佛祖！救救我們！救救我們這些可憐人吧！我們生而為人，現如今還沒有到要圓寂的年紀，為何要讓著殘忍的世道現如今就逼我們去靈山？」
「佛祖啊，你發發慈悲吧，請您降下洪恩，來救我們免除于危難！佛祖，我不想死，我著實是不想死啊！」
「……」
崩潰之人從地上爬起，跪在地上，眼角淚水洶涌而下，但見他們伸手探向空中，聲嘶力竭對著他們心中端坐在雲霄之上的佛陀吶喊。
「佛祖啊，你為何要拋棄我們！這是為何，我可是你最虔誠的信徒，整日里吃齋念佛，可如今在我身陷危難之時，你為何卻不曾出現？」
「我恨！我恨啊！如來，你為何不來救我！如來！你這虛偽滿口謊言的小人！」
「……」
一陣接一陣的謾罵，雖說不曾傳入如來的耳中。
但卻被站在高處的文殊菩薩悉數听到了。
文殊菩薩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的心緒無比復雜。
是的，這些將死的佛門信徒，的確是平日里吃齋念佛，對于佛祖前程無比。
可現如今他們就要死了，而他們都信的佛祖，卻並不曾現身來救他們的命。
這樣的落差，和平日里佛教講義中說的，可著實是一點都不一樣。
「要不……要不還是救救他們？」
耳中听著那些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文殊菩薩動了惻隱之心，他想要出手相救。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浩蕩的聲音在文殊菩薩的心中響起。
「文殊菩薩，切莫出手，莫要毀壞我佛門的大計！」
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端坐在大雷音寺的如來。
文殊菩薩聞言之後，身體不由自主咯 了一下。
「原來我佛一直都在暗中注視著這邊！」
文殊菩薩心想，連忙向著西天的方向微微施了個禮。
「謹遵我佛法旨！」
文殊菩薩在心中回應了如來一句，而後如來的聲音就此隱去。
在這之後不久，文殊菩薩接連深呼吸幾次，他的心緒終于平復了下來。
他變得麻木，變得不仁，變得不喜不悲，只是手指掐著法印，默默注視著玄武門外的一切。
「帶刀侍衛听令！開斬！」
就在這時，魏征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這聲音帶著肅殺，清晰傳入了每一個帶刀侍衛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