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趙靖在听完方大壯的話後，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世界問題很大，有見識的人都看得出來，但在穩定的大前提下，似乎也還過得去……
所以，趙靖不太喜歡文明裁判所這些組織做的事情。
「人心會亂的……」
趙靖極為復雜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文明裁判所這一次成功了，人們就會發現，原來還可以這樣，原來還能這樣。
那麼，以前能夠忍受的事情，就不能忍受了。
什麼？你居然要我自願無償加班？你在剝削我！
什麼？我離職了憑什麼就要扣光工資！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我要找文明裁判所！
什麼？岳父蓄謀殺死女婿一家，女兒卻能夠代替被殺的丈夫一家出具諒解書？結果岳父免除死刑？這等吃絕戶的事情也能忍？
什麼？寧波&*#*&#&*……
是的。
事情有一就有二，而且，他們以前不能忍的，只有那些罪大惡極踐踏法律，明目張膽謀財害命的黑惡勢力，以後，他們的「脾氣」會越來越大，看到不公平的事，就不能忍。
那樣的話……
「如果天下會因此而亂，那就讓亂世來得更猛烈些好了。」方大壯此刻的聲音有些凜冽，來到曙光城的日子不長，但他已經看到了知道了很多東西。
他已經不是那個剛剛走出農村的十八歲少年了。
他深刻的知道這個世界所面臨的種種問題，他也深刻的明白到，這個世界必須改變，必須正本清源，所以，他無比堅定。
亂世會死人，誰都知道。
可和平治療病癥的機會，並不存在。
或者說，他們現在就是在治病，帝國但凡想要改變這些，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將公審接過去，以帝國最高法院的名義進行審判，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這不很好麼？
可……沒有，有的只是鎮壓。
「對錯暫且不論，廣南這邊的安防部隊集結，兵力不會低于一個滿編師，真正交火起來，炎武衛沒有不出手的理由。」
「第三師至少要派出一個團來鎮壓。」
「如果鎮壓失敗，必定要繼續派兵，直到整個第三師打光為止。」
「很顯然的是……你們不可能打贏。」
文明裁判所這樣一個新生組織，才建立幾個月時間，即便發展已經很快速了，底子卻依舊很薄，曙光軍團說是軍隊，但能不能打贏安防部隊都是一個疑問。
的確。
安防部隊沒有炎武衛的戰甲，但他們有警用戰甲，雖然比起炎武衛戰甲那種概念武裝、反物質虛空引擎來說，警用戰甲還在用電池，可以說Low到爆。
但，它就是好用。
在力量沒有到達超凡之前，面對這麼一支全員著裝警用戰甲的安防部隊，所有力量都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即便有超凡的力量，打起來也會非常費勁。
畢竟，這戰甲可不是單純的物理防御，它激活的生命場，也是一種「魔法防御」，還有著相當高的抗性，是絕佳的烏龜殼子。
黑市上的確有警用戰甲流通。
可是在李和整頓罪惡之都之後，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軍火交易口岸就一夜之間消失了，文明裁判所別想買到一副戰甲！
沒有甲，听說也沒有什麼幻想力量，曙光軍團真的有戰斗力麼？
「炎武衛確實難打，但安防部隊這種雜牌軍，我們還沒放在眼里，一個師也好，兩個師也罷，盡管來試試。」
方大壯很自信。
趙靖不理解，說道︰「的確，你們副所長霍連山很強，安防部隊對付這種半步皇級的強者，幾乎沒有作用。」
「但。」
「公安總署那邊，知道霍連山的存在，可不會光派遣安防部隊過來，他們一定會派遣足夠的金牌臨時工來盯防霍連山的。」
方大壯搖頭，說道︰「打安防部隊哪里需要霍大哥出手？你太小看我們執行組，也太小看曙光軍團了。」
公安總署可沒有皇級。
哪有皇級會去當臨時工的呢？願意守護帝國秩序的，都在404，不願意的，大可稱霸一方，沒有窩在公安總署的道理。
既然沒有皇級，霍連山又如何需要出手？
霍連山要對陣的，可是寧無憂啊……
沒錯，原革命軍南江省分高官，李和他們的頂頭上司，現在是炎武衛第三師師長……
……
帝國第三軍區，炎武衛第三師的駐地。
訓練空間。
如果說在曙光城，還需要依靠建築師唐菀來建造太極廣場這樣的地方用于決斗和訓練的話，炎武衛可以直接展開訓練空間。
此刻。
訓練空間當中，寧無憂正在應對上百位穿著戰甲的戰士的進攻，這些戰士可不是普通的戰士，他們最低都是第三師的營長，有著偽聖級別的戰力。
而寧無憂赤著胳膊，在戰場的最中央。
他沒有穿甲，並不是沒有戰甲，他也沒有幻想力量，他只是以最純粹的武藝來應對所有人的圍攻，寧無憂是武尊，卻是四大宗師級別的武尊！
轟——
一名連長直接穿梭時空，持巨劍斬殺，但那劍落在現實之理上，沒能將現實之理動搖半分，反而被寧無憂順手擒下，一拳直接轟斷了巨劍，進而轟在了胸甲之上，能量直接清零，但，也不多一絲，沒有擊傷那名營長分毫。
也就這個瞬間。
第一團的團長劉雄抓住機會，一槍刺出，正要刺穿寧無憂的後心，但，寧無憂腳下一踏，整片空間居然都絮亂了起來，那必中的一擊因此出了偏差，被寧無憂擒住槍尖，反手奪過光槍，一棍掄下，便將那名團長的戰甲直接打炸……
不到半個小時。
以一敵百，竟無一合之敵。
訓練空間解除，寧無憂收斂現實之理，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汗水，其他軍官還有些恍惚。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訓練了，可無論經歷多少次，都覺得震撼無比。
只知道，這位新師長，比當年在革命軍的時候，更強了……
劉雄從冰箱里拿出水遞給寧無憂，對這位曾經的敵人，如今的上司，他還是很佩服的，只是寧無憂的實力讓他大為驚訝。
劉雄能當上第一團團長，在幻想時代，他本就是聖人境界。
動蕩年代，懷著「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政策，他們這群軍官都是在有組織的連載下獲得了變動率，恢復了幻想時代的境界的。
劉能交手過不少武尊，曾經在戰場上也和寧無憂對戰過。
但那個時候跟現在相比，寧無憂變強了太多。
「師長，您現在怕是比四大宗師還要強吧？」劉雄感覺那力量已經不是武尊了，或者說，已經超出了常規概念的武尊。
「不知道。」
寧無憂喝著水，說道︰「武神端倪已現，四大宗師也在沖擊武神境，只要沒有邁入那個境界，誰更強都不好說，唯一肯定的是，陳鶴一應該是最強的。」
「所以說，師長您已經半步武神了？」
「沒有。」
寧無憂搖頭，半步武神，還差得很遠，他們只是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之余，有了可以前進的余地罷了，離真正的破境還差得遠。
想要突破武神，恐怕需要與執劍者一戰才行。
寧無憂的境界沒有提升，這反而讓劉雄更加感慨，武道的力量，如今看來似乎有點深不可測了，本來還準備聊些什麼的時候，劉雄看到有通訊兵在訓練室門外張望。
便招了招手，讓那個通訊兵進來。
通訊兵連忙跑步過來，敬禮之後，卻有些猶豫。
「有話快說。」
劉雄見那個通訊兵望著自己詢問，便踢了他一腳，通訊兵只好說道︰「執政院那邊傳來了調令，讓我們趕赴廣南鎮壓文明裁判所的叛亂……」
文明裁判所與革命軍的關系，世人皆知。
李和又是南江出來的。
寧無憂又是原本革命軍南江分委的老大，怪不得這通訊兵吞吞吐吐……
「師長，這……」
劉雄從通訊兵手上接過調令，向寧無憂詢問道。
寧無憂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問道︰「調令有執政院的公章嗎？」
「嗯？」
劉雄愣了一下，連忙翻看，隨即搖頭，說道︰「只有趙副首的公章和簽名。」
雖然執政院的執政官不是什麼事都需要商量著來的，執政官個人也可以簽發政令，這是具備法律效應的。
趙遠山作為次席執政官，簽發調令，讓炎武衛平叛是很正常的手續。
但。
這終究不是執政院表決通過蓋了公章的，並不具備的強制服從性，所以……
「廣南事態並不嚴重，暫時無需出動炎武衛，就這麼跟執政院回話吧。」
寧無憂將那張調令從劉雄手中拿過，遞給了通訊兵，通訊兵立正應是，便快步跑去回話了，在軍隊里服從命令是天職，在沒有觸及底線之前，士兵們並不會有所猶豫。
即便是劉雄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是旁敲側擊的說道︰「文明裁判所在廣南確實還沒有鬧大，可趙副首已經發調令來了，我們這麼直接拒絕，真的好嗎？」
這樣直接拂了趙遠山的面子，第三師恐怕要被穿小鞋了。
至少。
「炎武衛擁兵自重不听調令」的非議，恐怕又要風起，而後恐怕還是會燃起戰火，燒到周瑞身上，打擊周瑞的擴軍政策……
寧無憂淡然說道︰「難道听他們的話，他們就不裁軍了？」
劉雄頓時凜然。
是的，不管寧無憂偏袒與否，但至少周瑞在台上，支持的是擴軍，而那些人，他們在裁軍，不是要減少軍費開銷的裁軍，而是裁掉他們炎武衛，另起爐灶。
他們，要的是可以掌控的軍隊，而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