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短暫的會談，也是涉及世界最高機密的會談，霍連山沒有開口，他只是在聆听，因為他知道那三人會讓他參與，只是讓他來替李和听的。
談話結束。
走在曙光城的街頭，看著此處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氛圍，在知曉幻想事件還有48小時結束之後，他們沒有狂歡胡來。
反而是一個個拿起了書。
有人看《道德經》、《抱撲子》、《淮南子》、《沖虛經》、《指玄篇》等等道藏，在現今的環境之下，道蘊道法等精華內涵會直接表現出來，這讓缺乏基礎的人們，終于能夠讀懂了，而且，感悟頗深……
有人看四書五經，看唐詩宋詞，書上道理，只要願意讀，就會在心中滋生，體會竟然如此深刻。
人們已經發現。
《至聖先師》這本書設定入侵現實以後，不是讓他們拿著各種詩詞文章的力量去胡作非為的，而是讓他們好好去看書的。
人類文明發展過來。
留下的那麼多書籍就是最好的寶藏，世人常常看著寶藏在那里，卻也沒有去取的想法，雖然有營養的書都略顯枯燥和佶屈聱牙。
但。
真正該讀的，還是那些書籍，而非娛樂至死。
對于幻想作品，李和認為的是「有所求」，而霍連山認為的則是「有所學」，《至聖先師》這本書寫出來，根本目的是讓讀者真正去體會那些經典的文學作品，而非是去獲得什麼力量。
曙光城的民眾能有這份沉澱和耐心，霍連山還是很欣慰的。
至于其他地方。
狂歡的人且也去歡樂，真正的聰明人卻抓緊機會開始讀書了，那些知識和感悟，才是真正跟隨一生的東西。
也是幻想時代的大佬們即便回歸現實，也能保留位格的根本所在。
那是基于理解、認知的力量。
而非其他的什麼外力。
李和在與刑天的戰斗中陣亡了，要復活得等到幻想事件結束，不過，文明裁判所也不是說沒了李和就無法運行。
曙光城依舊有人負責。
當張冰跟項少杰找到自己的時候，霍連山笑了笑，跟這位如今的曙光軍團的師長，原革命軍第一師獨立團團長打了個招呼。
「你是個什麼想法？」
項少杰見到霍連山便發問了，兩人是故交，霍連山在革命軍的時候，跟項少杰有並肩作戰過，所以項少杰知道霍連山這個人。
他不奇怪霍連山會叛出至尊會加入文明裁判所。
他奇怪的是，霍連山既然是來幫忙的，那麼連載了《至聖先師》，可卻在戰斗中讓李和死了，那這份禮物該如何送出去？
有些雲遮霧繞。
霍連山卻岔開話題，說道︰「這次的連載動靜很大，但其實沒有太多的擴展世界觀，也沒有大軍團作戰的機會。」
「曙光軍團雖然在《七劫輪回證菩提》中有些歷練。」
「但還遠遠不夠。」
「我建議李和在《幻想之歌》里面多弄幾個副本，讓曙光軍團在副本里多練練兵。」
項少杰並不怎麼認可，他瞥了霍連山一眼，說道︰「你好歹也是在炎武衛、革命軍、星辰戰線都待過的，就這點見識？」
「戰爭的主體永遠是人與人。」
「幻想事件的經歷，無非是體會各種力量，熟悉各種力量，獲得各種力量，但力量的對抗，永遠是人與人。」
「一支部隊要成長起來。」
「就要與一個又一個的對手交戰才行。」
「曙光軍團真正要凝練軍魂，躋身精銳之師，那就必須與炎武衛交戰。」
「至于幻想之歌弄多少劇本，這無關緊要，霍連山，你要真相加入文明裁判所的話，就別在練兵上出餿主意了。」
並非說不需要幻想力量，而是方向要對。
所以項少杰說話很不客氣，霍連山倒是沒脾氣，他笑著看向張冰問道︰「關于《幻想之歌》的應用應該已經提上議程了吧？」
「姬長生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幫李和弄出這麼一個平台來。」
「沒道理不加以開發。」
張冰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些都是我們組織的機密，你要想知道，得李和批準過你加入我們才行。」
「現在我想問的是。」
「你繞了這麼一圈，《至聖先師》的變動率也起來了，該是個什麼說法？」
說法自然有。
霍連山讓準備了紙筆，便開始抄錄《道德經》，他寫得很慢，而且每寫一句，就念一句，看著這樣的情況，張冰自然也懂了。
等幻想事件結束，那麼，這本抄錄的《道德經》，應該就是承載特異點的道具了。
10%的變動率托付的道具。
……
……
「道德經？」
持續了48小時的幻想事件結束，最終《至聖先師》的變動率也的確剛剛抵達10%，這其實是404機關控制下的結果。
畢竟，真要全面封殺，哪怕48小時不針對作者做什麼，這書的變動率也是上不去的。
而這本抄錄的道德經承載了特異點，李和拿到這本經書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只要能讀完這本書，就能夠得到里面的道。
自然。
李和將毫無疑問的晉升聖人，這便是霍連山交給李和的投名狀。
禮物李和收下了，只不過並沒有急著使用，他看向霍連山，問道︰「你已經是至尊會的左護法，是第三號人物了，為什麼要到我們這里來？」
霍連山認真答道︰「我對善惡並沒有太堅定的看法。」
「或者說，我覺得都還可以，只是如今的世界正處于岔路口上，未來該如何走，誰會獲得最終的勝利，這是一個問題。」
「在我看來。」
「文明裁判所潛力不錯。」
到了霍連山這個級別，光談信仰是不行的，因為他要真堅信這條路，這個理念，那麼他要做的可不是加入，而是重新開創……
會加入，甚至覺得文明裁判所會在接下來的大變局中獲得勝利。
這就是風險投資了。
李和也不覺得霍連山的說法有什麼不妥，只是，「你在至尊會是第三號人物，我們組織廟小，你覺得該是什麼位置，才供得起你這尊菩薩？」
霍連山也不客氣，也不怕猜忌。
他笑道︰「你身邊有姬長生，可以幫你解決一切戰略戰術上的問題，姬長生作為智者的水平，我是不質疑的。」
「畢竟。」
「姬長生在回去讀大學之前，在革命軍總委的那兩年，可是讓無數人棘手不已。」
「話說。」
「以前還以為姬長生回老家去讀書，是因為跟周瑞不合，卻不想是周瑞故意派到江城去的……」
霍連山說這些，李和臉色和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這讓霍連山的表情也有趣了起來，他繼續說道︰「總之，姬長生可以在智謀上幫你，張冰也能幫你獨當一方治理一個攤子。」
「但。」
「文明裁判所缺乏一個，你不在了，可以幫忙扛起整個組織的人物。」
「那個人既然要有獨當一面的武力值，也要有不菲的戰略能力，這樣的副手，放眼世界，可能只有我一人。」
霍連山說的有道理。
當年的革命軍，周瑞是副帥卻不是接班人，接班人是任俠，如今的文明裁判所，李和如果不在了，姬長生的確可以統領全局，保持文明裁判所，可要繼續帶領文明裁判所前進，光是姬長生是不夠的。
在如今這個時代，一個組織，總要有一個扛鼎的人物。
要能夠以實力來說話。
李和手指在那本道德經上敲擊了幾下後，笑道︰「嚇死了，還以為你打算讓我退位讓賢呢，那麼，歡迎加入，霍副所長。」
兩人起身握手。
至于這一刻，是否有那麼充足的信任，並非最主要的，李和甚至沒有問霍連山什麼時候正式宣布月兌離至尊會。
霍連山甚至沒有多聊。
得到李和允許的加入之後，他就開始到處游逛了，似乎他只是為了來掛個名字，在霍連山離開之後，文明裁判所的核心人員們也頗感詫異，但又覺得該是如此，竟又有些輕松。
張冰看向那本道德經，說道︰「《至聖先師》的連載雖然結束了。」
「但是幻想周還有四天。」
「四天後，就是天下第一武道大會，霍連山在賽事上會如何表現暫且不管，但其他各路強者也是層出不窮的。」
「不如趁這段時間，先突破到聖人？」
李和知曉張冰的擔憂，沒有霍連山，或許還有其他備用的方案，李和是存在陰溝里翻船的可能的，而在擂台上被殺死。
就跟當初李和用青萍劍殺自己不同了。
青萍劍的生死裁斷，是一種持續的過程，並沒有結算，所以即便審判委員會的執劍者們也介入不了，如果李和是因其他原因而死。
那就別想復活了。
審判委員會也不想徹底抹除李和的存在，因為擔憂會有意外反彈，但這種死亡，然後被時刻鎮壓，阻止復活，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最好是突破到聖人，避免暴死……
「不急。」
李和想了下，放棄了，在先前與刑天的戰斗中，他有了新的感悟，他不想按部就班的通過提升變動率來成為聖人。
他想試一試，以他如今本尊擁有的1%變動率，能否成聖。
是的。
李和如今自己擁有的變動率僅1%，《我大明天下無敵》的變動率在《幻想之歌》上，受媧皇管理，他只是關聯力量，《人皇是如何煉成的》變動率32%，但都在青萍劍上。
他自己，只有《長歌行》的1%……
道德經他是不打算使用了，所以，他將書交給了李玥，笑道︰「裁判所的確需要多一個聖人，但不一定是我嘛。」
經由霍連山手抄凝練10%變動率的道德經，遠比其他單本10%變動率的作品要有用。
因為，這對于力量的理解本來就提煉過一次了。
單本10%變動率是突破聖人的臨界值門檻，這本道德經只要讀完，且天賦足夠，是真的可以推出一位聖人來的。
所以。
李玥拿到道德經有些懵，其他人更有些發呆，跟著李和從江城過來的郭維他們還好，對于力量他們其實不太看重，反而覺得這樣的李和才是他們認識的李和。
而張冰默然的同時，再次看到了李和的器量。
歐陽昕、項少杰他們，那些新加入執行組的成員們，還有蘇白，看向李和的眼光已經完全不同了，他放棄的是什麼？那是聖位啊。
是真正的聖人境界。
想想韋天鴻那樣的天才，都費了多少力氣，機關算盡，拼死累活，才看到成聖的希望，並最終凝練聖果。
可李和呢，拿到手上，就又送出去了。
哪怕，送給的是他妹妹。
但。
古代為了皇位，弒父屠兄的又少了？誰都知道這本道德經的重要性，李玥拿著這本書，仿若捧著千鈞重擔。
她猶疑的說道︰「哥哥，我……」
「不喜歡嗎？」
「……喜歡。」
看著哥哥笑容，李玥沒有再拒絕，更不會說什麼其他人比她更有資格這種話，她一定要借助這本道德經成為聖人！
她會成為哥哥最鋒利的劍，幫哥哥披荊斬棘。
她會證明。
這本書在她的手上，絕不比在哥哥手上差，她要證明，哥哥沒有錯。
「哥，既然你把它給我了，那，天下第一武道大會，說不定，冠軍就會是我了哦。」李玥笑眯眯的說道。
揉著妹妹的頭發，李和笑道︰「那得靠本事來拿，撒嬌的話，我可不給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