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迷茫和愚昧的。
因為他們無法立足于長遠來考慮當下,更難以上升到文明、宇宙這樣的高度,他們……光是活著就已經拼盡了全力了。
可是。
當時間不再流逝,當外物皆無所謂,當他們可以慢悠悠的,甚至一遍又一遍的縱觀整個人類史的時候,他們對于歷史的各個階段,就有了最深的感悟。
也有了真正的賢明。
也就有了真正的……民主。
在新春大戰的最後,第七劫來臨的時候,韋天鴻身懷緣數已經難以計量,一切緣的匯聚,便是一切的誕生。
在這一刻。
業火焚燒不再是痛苦,而是涅槃。
在這一刻。
韋天鴻終于理解了聖人的概念,那是超月兌了時空,超月兌了因果,所有時間、空間上本我的凝聚,是真正的唯一。
不再依賴于多元宇宙上的凹痕。
那所謂的凹痕,只是自己的印記,一種對外物的寄托。
而真正的聖人,無需那些東西,他的存在,就是一切本我的凝聚,是坍縮後的唯一,是月兌離于「環境」的獨立存在。
即便是多元宇宙發生浩劫,只要及時轉移,依舊能夠存活。
即便是因果律的寶具,也具備一定抗性。
因為,所有的存在已經坍縮為唯一,即便是敵人穿越到過去的時間線上,也無法殺死一個聖人,殺掉的只是一個投影而已。
這是個體月兌離「環境」的第一步,是真正的自在。
如果只是偽聖,是無法毀滅一個完整宇宙的,但,聖人可以,不僅是毀滅,其一念之間,還可造化萬物。
雖然這個造化,需要在「有」的基礎上,而更高級的虛空造物。
作為聖人,已經超月兌了時空。
他能夠將一個星系,甚至河系的所有因果全部溯回到一切開始之前,將因果清零,從存在的本質上,抹除其物質。
這,便是聖人。
只待參透本源,領悟真諦,便可跨越有無,開天創世。
成為先天聖人。
當然,那一步離韋天鴻還很遠,他現在成為聖人是因為已經拿到了輪回的本源,當落入地獄之後,一切外部的緣都消失了,罪惡之都被他親手毀滅,一切的緣都來到了他身上。
即便是李和那里,緣數也只是零。
在這個世界,他是所有緣數的匯聚,將是一切的緣起……
七劫輪回證菩提,沒有什麼情況會比現在更加完美,他已經做到了這個劇本之下,能夠做到的一切,時間是盡頭的性空,而他是一切的緣起。
他,已經拿到了輪回本源。
這是真正的大道本源,足以支撐他走到先天聖人那一步,比極寒金烏吞噬太陽所得到的那點東西,要高出無數個量級。
這樣的聖人,這樣的力量。
韋天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輸,更何況,在罪惡之都,選擇他的人,也很多,那八百萬人即便死了也應該清楚,勝利是屬于他的,而李和,已經注定敗局。
即便選了李和,又有什麼用?
讓他手抖一次嗎?
沒用的,李和現在的狀態,即便是一個小孩子也能輕易殺死,李和本身已經到了極限,他再怎麼失誤,李和也只有隕落的結局。
更何況,即便是李和贏了,回到現實之後也是沉睡狀態,他還有新聯勝,李和照樣會輸。
他有兩次機會,而李和一次都沒有。
所以。
真的會有人選李和嗎?
至于李和所說,那一劍的分量將有人類來決定……
「這只是一場新春大戰而已。」
「我不認為,人類對于這場幻想事件有多重視,很顯然,你現在也不像是能夠成為人皇的樣子,你也沒有成為聖人,我實在不理解,你這一劍,要如何殺我。」
韋天鴻不介意多說兩句話,這改變不了什麼,也不會有反派死于話多的情況,李和真有那一劍,他是否突襲,都能出劍。
相反。
李和如果願意多說點東西,他反而有更多的情報,來應對李和那一劍。
李和咧嘴一笑,說道︰「選擇是會變的,正如你在這場戰爭中所做的,你堅信他們是誰贏跟誰,所以到了最後,幸存的四百萬人,絕大多數都站在你那邊。」
「你以為你已經瓦解了我那一劍。」
「但實際上。」
「那並非是人們最終的選擇,因為《人皇》,所有人的最終選擇不是他們活著的時候,而是……死後。」
「既然能贏,他們為什麼不選擇贏?」
「韋天鴻。」
「我這一劍,根本就不是我來出,而是他們自己啊……」
李和笑著,那是很奇妙的笑容,很安心寧靜的笑容,而那個笑容之後,李和已經死了,但,他膝蓋上的青萍劍,卻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在這一刻。
這平平無奇的劍,卻擁有著比韋天鴻這個聖人更加強大的威勢。
在這一刻。
《人皇》的設定徹底生效,人類在歷史上對于這一刻的選擇,不是讓李和當上人皇,而是,認可了青萍劍。
從此。
它將是人道聖劍。
它所寄托的,是對人類文明的守護,是代表人類正義的絕對之劍。
赤紅的火焰在燃燒,在青萍劍的後方,韋天鴻看到了虛影,那是一個個人影,是罪惡之都的那些人,他們……
「不!即便成為了聖劍,也不過是同一等級而已!!」
「就憑你們也想殺我?」
「絕無可能!!!」
看著千萬人的虛影,看著千萬人堅定無比的眼神,看著他們眼中的火,看著那燃燒著驚天火焰的青萍劍。
韋天鴻陷入了歇斯底里。
他從來沒有想到,李和放棄了成聖的契機,竟然將一切賭在了一柄劍讓,將人道的本源概念通過這次的劇本,賦予給了一柄劍。
然後,讓罪惡之都已經死去的一千二百萬人來決定,如何使用這柄劍……
「荒謬!!」
「無比荒謬!!!」
「你就不怕有一天,這柄劍對準你自己嗎!!!」
歇斯底里,智珠在握,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維持了整場幻想事件的韋天鴻,最後對著李和的尸骸發出了瘋狂的怒吼。
他不肯放棄。
他垂死掙扎。
他絕不認可,一柄劍,能夠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