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之後的故事 三

重新踏上大聖城,薇薇安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認不出這個地方了。

在邪物的影響下,曾經的大聖城雖然貧困,不過人人都還有希望。

他們的眼中還有光,他們的行動還充滿了活力。

平民們在咬著牙支援著羅蘭教會,聖裁騎士們在不斷的營救下方的平民,主教們雖然貪婪但至少還有點大局觀。

但是現在,整個大聖堂燈火輝煌,但在絢麗的外表下,卻讓薇薇安聞到了一股極為墮落的氣息。

在飛行平台上降落,薇薇安解除了概念武裝,發現本來應該戒備的士兵們正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一個檢漏的幽靈電視擺放在他的面前,上面播放著毫無營養的王族娛樂節目。

她現在已經改變了容貌,帶著的聖裁騎士證也是史萊姆們在地獄某個領主手中繳獲的。

雖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過這里士兵的松懈還是讓薇薇安吃驚不小。

本來應該詳細檢查的入關手續現在極為潦草,房間中的士兵根本沒有出來迎接,從薇薇安遞出證書到手續完畢,也只用了半分鐘而已。

其中二十五秒還是對方找印章的時間。

自始至終,七名士兵的視線都沒有從眼前的幽靈電視上離開,除了為薇薇安蓋章的士兵外,其他人就像是長在幽靈電視上一樣,對外界沒有半點反應。

走進大聖堂,薇薇安從士兵的表現上至少看到了兩點內容。

一、聖裁騎士已經很久沒有出動了。

聖裁騎士的進出許可證明需要頻繁使用,可士兵們現在居然要花一些時間才能找到印章,這說明他們至少一個月沒有行動過。

二、基層管理已經瀕臨崩潰了。

如果上級的監管還存在,那麼那些士兵不可能會如此懈怠。只有在上級也松懈到一定程度,才會存在如此明目張膽的瀆職行為。

營救世人本應該是大聖堂最重要的職責,但最重要的任務都已經如此松散,那麼上層到底在忙什麼。

大聖堂內部也是一片蕭條,貧民區的面積比之前擴大了四倍,到處可以看到乞討的行人。

而與貧民區只有一牆之隔的信徒區,則是另一派景象。

這里看起來極為繁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紅光,在巨型幽靈電視的全息影像前,大批衣冠楚楚的信徒聚集在這里,興奮的看著上面的數字不斷的飆升。

「那是什麼?」薇薇安腰間的武器米若問道。

「別說話,你想讓我們被認出來麼?」

「放心,我觀察了很久,他們根本沒有在意我們。所以,那是什麼?」

「股票。」

「就是你前段時間看的那個,史萊姆們七十五年前搞垮寶藏城的那個東西?」

「是的。」

米若仔細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那個叫做史萊姆糖的股票怎麼漲的那麼高?現在的史萊姆不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了麼?他們怎麼搞到史萊姆並制造出糖的?」

薇薇安面色凝重的看著那支股票,感覺讓她擔憂的事情正在不斷的發生。

史萊姆已經瀕臨絕種,與其相關的公司根本就是一個空殼。

但就是這樣的空殼公司都能被炒的如此之高,只能說明現在的大聖堂已經陷入到一股金融狂熱中,崩盤是遲早的事情。

缺乏實業基礎,所有的財富都只是空中樓閣,最終只有破滅一條路。

薇薇安能看到,那些上層主教們自然也能看到。

不過他們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在這里建立了大型影像,這只能說明他們也在參與其中,成為王族收割大聖堂的幫凶。

「整個高層都墮落了啊。」薇薇安感慨道。

搖了搖頭,薇薇安繞過廣場,來到了聖裁騎士的訓練營。

原本熱火朝天的訓練營,此時空無一人。

以往,這里會有聖裁騎士捉對訓練,旁邊會圍滿市民,其中一些是仰慕聖裁騎士的懷春少女,也有很多是向往聖裁騎士的少年少女們。

但是現在,訓練場上已經滿是落葉,訓練器材已經堆滿了灰塵,只有一名年邁的衛兵靠在椅子上,盯著面前的幽靈電視傻笑。

沒等薇薇安走上前,這個衛兵就不耐煩的說道︰「訓練營周末開放,想報名的話先通過筆試。對了,你是信徒麼?不是信徒沒有報名的資格。」

「該怎麼成為信徒?」薇薇安禮貌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自己去問羅蘭教會去。」

禮貌的道謝,薇薇安離開了訓練營,去往最近的羅蘭教會。

在靠近教會的時候,薇薇安就听到了喧囂的聲音,這個聲音讓薇薇安多少有些寬慰,至少這里的信徒還是虔誠的。

不過當她听清楚神父的宣講內容時,她完全笑不出來了。

「股票講究三買三不賣,關注我的幽靈賬號,發送選股立刻獲得最新資訊。」

「其實股票已經過時了,現在要玩期貨。關注我,享受最新的內幕消息。」

看著口水四濺的神父,以及下方狂熱的信徒們,薇薇安默默的搖了搖頭,神色黯淡的離開了這里。

午飯時間,可口的飯菜讓她多少有點開心,但飯菜的價格卻讓她笑不出來。

十倍于新北風之城的價格讓她心痛不已,但這樣的飯店居然只是平均水平,這讓薇薇安不由得回想起貧民區的人們,進一步感慨于這里的貧富差距。

坐在薇薇安鄰座的是一對帶著孩子的夫婦,他們的孩子是一名十二歲的女孩,吃飯的時候不停的抱怨著。

「我們為什麼要到這里吃飯?這里的飲料加的冰塊都不是天然的。」

「今年我一定要去一次王城,我想給臉部做一個調整,我的臉有點寬。」

「爸爸,再給我加一點零用錢唄,我的游戲還要再充一筆才能到貴族十三。」

「學校里的那個老聖裁煩死了,我以後要去王城做節目,現在學那些老掉牙的東西有什麼用。」

默默的吃完飯,薇薇安離開了餐廳,感覺這里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知道的大聖堂了。

「我們還有點時間,需要繼續看下去麼?」腰間的米若問道。

「沒必要了,走吧。我已經看到我想看到的東西了。」

來到離港處,薇薇安看著依舊懈怠的士兵們,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燃燒,但很快就化為無奈。

離開了這里,她前往地獄,來到了卡拉之湖,並看到了在湖邊懶洋洋的卡拉。

「喲,回來了,我可愛的薇薇安。」

一名相貌端莊,但臉上始終帶著不懷好意的邪笑的綠發女性抬手說道。

「看起來,你這趟旅行不怎麼滿意啊。」泡在水中,僅憑胸前的氣墊就浮在水面上的法愛兒也調侃道。

無視水中的法愛兒,薇薇安面向綠發女性,鄭重的說道︰「我看到了,我也明白了,羅蘭教會確實墮落了,我同意你的提議。」

「確定麼?我需要提前提醒你,歷史上的羅蘭法王可沒幾個善終的。」

「勸誘我的是你,現在提醒我的又是你。虔誠之星,你可真是個矛盾的家伙。」

「只是應有之義罷了。」

站起身,虔誠之星,這個以延續羅蘭教會為啟明星的卡拉半跪在薇薇安的面前,捧起了薇薇安的手。

「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那麼我也會全力輔佐你。向你致意,我偉大的新法王。」

「很好,那麼走吧,虔誠之星,還有法愛兒,我們的工作還有很多呢。首先,我們得聚集一批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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