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到,多寶閣的南鳶掌櫃就著人來找清瑤了。
南掌櫃同意跟清瑤合伙賣首飾了,但是清瑤一開始開價的五五分賬被駁回了,不出人工不出銀子,光出個圖樣子,就是樣子再新穎,南掌櫃也覺得委屈了。
清瑤據理力爭之後順勢慢慢降下了價格,做生意嘛,提出價格就有還價的空間,這兩人都懂,要不然倆人早就不談了。
最後定下來,清瑤賣圖紙不提分成的事,古代的知識產權不受保護,雖然暫時還不會有跟風的,但是未來等這種風格火了,仿版是必然的事。
能爭取到這個價格,清瑤很滿意,南掌櫃也同樣很滿意。
定了每月清瑤需提供十張圖紙,南掌櫃以整個多寶閣半成的利潤換。
其實這也是清瑤的心里預期,因為說是入股,如果做假賬,清瑤能去查得出來嗎?
肯定不能啊,還不是人家說啥是啥,掌櫃是人家的,店鋪是人家的。
可是多寶閣的利潤就不一樣了,別看只是半成紅利,趙家鎮的多寶閣可是獨家銷售。
況且每天的進貨單出貨單庫存是做不了假的,畢竟人家自己的賬,也無需做兩種賬目。
就算南掌櫃真的是奸商,就真的做兩手賬目。
清瑤只要找人蹲兩天多寶閣,看看買進賣出對不對得上,或者直接比對之前的賬目,就能抽檢出來,所以南掌櫃前期必然不會弄虛作假。
只是人心隔肚皮,日久見人心,往後這里邊的利潤越來越大了,可就說不準了。
後期,清瑤必然要擁有自己的珠寶產業才行。
諺語說「一場春雨一場暖,一場秋雨一場寒。」
趙家村結束了一天的打工生活,大家披著簑衣踏著秋雨往家走。
清瑤的廠子實行六天一休制度,今天下工之後明天就是休假日了。
三三兩兩的村民邊走邊說話。
「往年這個時候我還在鎮上做伙計呢,那掌櫃的是個心黑的,我一直干到年根底才給我發了十來文,今兒說我得罪了客人,明兒說我吃飯太多的。」
二虎想起去年在鎮上酒肆做活的時候,一季干下來沒幾個錢不說,這活還不好找,哪像現在,離家近,吃得好,給的錢還多。
「唉,你說的對,光靠種地吃飯,倒是餓不死,但是想攢下兩銅子可不容易啊。」
「王少爺真是好人啊,今年冬天我也能給我閨女裁個厚布的衣服穿。」
「趙老八,王莊頭不是說了嘛,不興叫少爺了,要叫東家,那是他少爺,也不是咱們少爺,你瞅瞧瞧他說的話,這玩意有啥好爭的。」
趙老八嘿嘿笑了,「讓你叫啥你叫啥唄,咱們心里也認他是少爺不就得了。」
「哎哎,我听王莊頭跟王耀祖兩個閑聊,好似說王小少爺想要考那個書生呢。」
「啥麼書生呦,那叫秀才公。」
「秀才前邊還有一個呢,叫童生,不考這個你考不了秀才公啊。」
趙樁子撇撇嘴「你們知道啥呀,考不了,甭管是童生還是秀才,一樣都考不了。」
「啥?」此話一處,周圍頓時聚攏了一堆人。
「樁子,別賣關子,趕緊說,王少爺那麼厲害的人物,咋就考不了呢?」
趙樁子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清瑤王家莊上人的身影,小聲道。
「我那婆娘的娘家的遠房佷子就是童生,上回我不是走親戚踫見了嘛,那派頭可大了,人家說了做買賣的人家不能考那個。」
「還有這種事?」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議論開了,「那王小少爺該有多難過啊!」
被眾人議論的清瑤此時也坐在院里跟覃錦元大眼瞪小眼。
「你不會是框我的吧,我可是看了國律,那上面怎麼不曾寫商賈之子不得考科舉呢?」
覃錦元自幼最討厭讀書,也不知道這人為啥執著著往里邊爬。
「我說的是不易考,不是不能考。」
清瑤拿眼楮斜他一眼,「你一個大老爺們說話吞吞吐吐,要說就趕緊說,不說我回頭一樣能打听出來。」
覃錦元氣急,這是詢問人的態度嘛?
不過他在王家莊生活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也知道這個少莊主真從早忙到晚,一點也不像個主子,這火氣就強忍著沒發出來,轉而硬邦邦地說。
「你花錢買員外郎之類的掛名官職不成嗎?為何非要辛辛苦苦的去考科舉?你可知道商賈人家三代之後才能科考。」
「哦?還有這個說法,這是何故?」
清瑤疑惑道,不是只要想讀書,並且有錢讀書,並且有錢請老師來教書就可以嗎?
「商人本就賺錢容易,渾身的銅臭味,多是為富不仁唯利是圖之人,你想真的做了官,豈不是與民爭利呀!」
「我還沒等做呢,就先預測了我與民爭利?行,就當是職業限制了,那你說我怎麼才能科考。」
覃錦元思索了一下,「這個嘛!除非你是此間出了名的大善人,由一鄉之長保舉,加之學業天分極其突出,書院院長亦替你作保。」
清瑤點了點頭,懂了,要求她品學兼優唄~
覃錦元看她不當一回事的樣子,追著說道。
「你捐個官不好嗎?你就算考了科舉也不一定能考上啊,就算考上了,區區一個秀才而已,還不如捐官了呢,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說的意思?」
「明白呀!不就是讓我做好事學好習,有兩個德高望重之人推薦嘛,這是報名基礎條件。」
覃錦元……好像也沒什麼毛病的樣子。
「但是,這個很難啊,你想想,你怎麼證明你是一個百姓都說好的人啊?這條就難如登天了,花些錢財搭一座橋鋪一段路,這雖然是善事,但是可不叫人人舉手稱贊啊!」
清瑤猛然回頭望過來,身後跟著的覃錦元差點沒撞上。
「你說啥?」
「我說什麼了?」
「你上一句說,搭橋修路就算善事?」
「是……但是,你……」
「原來這麼簡單啊,我還以為我得建個慈善機構啥的呢,謝謝你呀,元先生。」
清瑤喜滋滋地突然轉頭抓住了覃錦元的手用力搖晃了一下,然後一溜煙的跑開了~
一頭霧水的覃錦元站在原地茫然無措,哎?
這家伙到底明白啥了?
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考秀才了啊?
給句準話行不,他不是號稱來教村民強身健體的嗎?能不能不要老是讓他兼職啟蒙教學了啊?
他在府里的時候最討厭讀書了呀!
覃錦元十分躊躇,到底如何打消這家伙的科舉計劃,阻止他興建學堂呢?
他好怕以後會成為自己最討厭的教書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