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之中,沒有時間概念,也沒有靈氣流動,只要被關入,基本無解,偷天換日被一位上古無憂仙作為看家法門,的確有他的道理。
沈虞生懷里,洛青衣已經睡著,沈虞生怕吵醒洛青衣,便保持著一個動作,一動不動。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洛青衣腰間散發出光芒,原來是洛青衣醒了過來,九霄環佩開始發光。
沈虞生美人在懷,雖然極為不舍,但還是說道:「已經醒過來,要不我先把你放下來,摟摟抱抱的對你名聲不太好。」
洛青衣,把頭埋進沈虞生胸口,不說話。
沈虞生試探的問道:「那我就這麼抱著?」
洛青衣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紅霞攀上耳垂。
洛青衣都同意,沈虞生自然不會推月兌,畢竟他本就樂在其中。
過了一會兒,洛青衣輕聲說道:「其實我們以前見過的。」
沈虞生一愣,疑問道:「我從小生活在白帝城,進龍淵是最近的事,以前怎麼會見過?」
洛青衣搖頭道:「不是在龍淵,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黃河源。」
黃河源,沈虞生想了想,自己小時候好像的確去過黃河源,但是……
沈虞生模了模腦袋,抱歉道:「不太記得了。」
洛青衣翻了個白眼,為沈虞生的記憶力感到無奈。
「那我給你回憶一下。」說話間,洛青衣咬住了沈虞生右手虎口。
沈虞生吃痛,卻不敢甩開,怕傷了洛青衣。
洛青衣給沈虞生留下了深深齒印,這才松口,含糊道:「現在想起來了不。」
沈虞生看著虎口上的牙印,又想到黃河源,突然靈光一閃,不確定道:「難道,是地牢?」
洛青衣呸了呸口水,回道:「看來腦子沒壞。」
……
十年前,沈虞生剛滿七歲,正在書房中教導沈虞生寫字的沈鶴年接到了一道秘旨。
言簡意賅,黃河源,殺妖殺人。
妖,乃是黃河之中一尾鯉魚化形而成,宙級妖物,實力跟見眾生的真人相當,對于沈鶴年來說,算不上什麼事。
人呢,受封為王的皇親國戚,人妖勾結,為禍黃河,壓榨百姓,這次就連新任命的知州都被殺了。
皇帝忍無可忍,這次是下了狠心,要把這對禍害給解決了。
沈鶴年感嘆道:「天生的勞碌命。」
沈虞生此時稚童模樣,頗有金童玉女味道,他放下手中毛筆問道:「父親,怎麼了?」
沈鶴年回道:「小事,我外出一趟,大概幾天?嗯,差不多,幾天就能回來。」
小沈虞生撒嬌道:「父親,我也想一起去,這麼大,我還沒出過白帝城呢。」
沈鶴年笑著搖了搖頭,拒絕道:「小阿生乖,這次我出去需要趕路,帶不了你,等下次出去再帶你。」
真人神行之法的確不是一個凡胎的孩子能夠承受的,至于危險,只要呆在自己身邊,哪來的危險,這反而不是沈鶴年考慮的問題。
這時,負責送秘旨的天干庚說道:「白帝,這次皇上為了能夠盡快解決這件事,準許我們使用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是一件大宣集全國陣法師,匠人合力打造的鎮國神器,用途倒是簡單,跨越山河,瞬息而至,就是太費錢了。
沈鶴年打趣道:「洛生白那個小氣鬼,這次倒是舍得,那沒事了,這次便帶小阿生你出去逛一逛。」
庚恭敬道:「此次我與辛,壬,癸四人會跟白帝同行,負責鎮壓八王爺的私軍,世子殿下的安全我們可以負責,只是到時候希望白帝手下留情,不要把私軍趕盡殺絕才好。」
沈鶴年把沈虞生抱在脖子上坐好,隨意擺了擺手道:「打起來,我盡量收手。」
庚從袖中取出一個白亮珠子碾碎,一道光門在書房中出現,庚說道:「辛,壬,癸已經先行一步了,白帝,請。」
沈鶴年背著沈虞生一步跨入,轉眼之間,周圍景物變換,就已經來到了黃河源。
天干四人已經立在一旁,沈虞生面前,則是一條奔騰的土黃大河。
沈鶴年說道:「那走吧,早點結束,我還能回家吃上媳婦做的飯。」
話音剛落,沈鶴年身影一晃,就已經帶著沈虞生來到了八王爺的王府之上。
周圍正在巡視的衛兵發現庭院中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拿起武器就攻了過來。
沈鶴年毫不在意,開口道:「醉生夢死。」
自沈鶴年為中心,一道結界展開,整個王府被包裹其中,被結界籠罩住的人紛紛混倒。
一道怒吼響起:「何人居然敢來王府鬧事!」
沈鶴年放下沈虞生,這才說道:「白帝城,沈鶴年,特來拜會。」
說話間,一閣樓突然炸裂,八王爺身形狼狽,往黃河趕去。
沈鶴年拍了拍沈虞生頭,說道:「不要出王府,我馬上就回來。」說完往八王爺逃跑的地方追去。
天干四人姍姍來遲,看到已經橫七豎八的王府私軍,面面相窺。
感情他們四人就是來當花瓶的,天干四人心想也不能干站著,便先把私軍紛紛種上禁制。
沈虞生很無聊,他原本想看父親打架的場面,現如今卻被扔在了這個無趣的王爺府。
還不如在家跟棠詩過家家呢,沈虞生月復誹。
遠方,整條黃河突然臨于半空之中,沈虞生眯著眼楮,卻實在太遠,看不真切。
看不清有什麼意思,沈虞生這樣想著,開始在王府里閑逛起來。
閑庭信步,仿佛在自己的後花園。
走了一會,沈虞生來到了八王爺的書房。
相比于沈鶴年的書房的淡雅,八王爺的書房可以用四個字概括,金碧輝煌。
整個書房基本被黃金包裹,四面牆上都是名家字畫,就連擺東西的架子,都是難得一見的九龍木。
「咋跟個暴發戶一樣。」沈虞生吐槽一聲,開始在書架上翻找書籍。
上空中隱隱出來哀鳴聲,沈鶴年那邊也即將結束。
沈虞生想著出去等父親,便將手中書籍放下,手不小心一踫,將書架上另一本書踫倒。
一陣機關運轉聲響起,沈虞生前方書架中出現了一道暗門。
暗門里漆黑一片,沈虞生有些害怕,但是最終,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沈虞生走進暗門。
暗門與書房是兩個光景,暗門里面陰暗潮濕,是不是有老鼠蟑螂爬過,唯一的光源是那幽暗的火把。
沈虞生順著台階往下,看到了眾多知道不知道的刑具。
這暗門之中居然是八王爺的私人監獄。
沈虞生難以忍受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味,正準備出去,卻瞟到不遠處,一個刑架之上,似乎吊著一個人。
沈虞生走上前去,還真吊著個人,看身形居然是個孩童。
孩童滿臉血污,嬌小的身軀被鐵鏈無情栓掛在刑具之前,身體上的傷痕結痂又破裂又結痂,仿佛一條條巨大的蜈蚣。
沈虞生伸手過去,想試一試鼻息,手剛伸過去,就被那看似死尸的孩童咬住不放。
死命咬住一會兒,孩童發現並沒有受到平日的虐打,這才抬起頭來。
眼前不是那個凶神惡煞的八王爺,而是一個比女童還要漂亮的男孩。
沈虞生忍痛,模了模孩童的腦袋,孩童盯著沈虞生明亮的眼楮,松開了嘴。
「沒事了,我們是來救你的,八王爺已經被抓了,你不要怕。」沈虞生邊模孩童頭,邊解釋道。
孩童斷斷續續道:「真……真的……嗎?」
沈虞生肯定道:「我用白帝世子的身份跟你保證,你已經安全了,沒事,不要怕了。」
孩童似乎點了下頭,又好像沒有,整個人就已經癱軟了下去。
沈虞生趕忙把孩童從刑架上放下。
沈虞生將孩童擁入懷中,用衣袖擦去孩童臉上的髒物,然後從袖中拿出了一瓶丹藥。
孩童已經意識模糊,只能感覺到口中不知入了什麼,一股暖流彌漫全身。
孩童打起精神睜開眼,眼前這個看似比少女還要柔弱的少年此刻眼神驚慌,臉色越發慘白,拿著丹藥的手微微發顫。
看到孩童睜眼,沈虞生嘴唇顫了顫,沉聲道:「要活下去。」
孩童徹底昏死了在沈虞生懷里。
昏睡中,孩童一直听到那句,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