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宋衛國一行人早早地到了酒店的臨時會議廳等待。
宋衛國精神萎靡，消極悲觀地情緒籠罩著整個隊伍里。
論專業素養，他們和清華、中大兩個團隊差得多，論關系，更是不可同日而語。這怎麼可能中標。
只有方澈頂著兩個黑眼圈，精神卻異常的振奮。
上午八點半，李韓兩位教授帶著自己的學生來到現場。
「宋教授來的這麼早，看來是胸有成竹了？」中大的韓教授對宋衛國說道。
宋衛國紅著臉︰「兩位大家在這，我就不班門弄斧了，今天就當是學習。」
「宋教授太客氣。」清華的李教授一邊說著一邊落了座。他的學生自信滿滿地將一沓文件和一個U盤放在他面前。
韓教授那邊也整理了不少東西。
不多時，林主任和周經理來到現場，林主任照舊坐在主位上。
「幾位教授辛苦，事情比較急，所以給大家準備的時間不多，但是相信幾位教授已經有方案了吧。」
「幾位老師誰先來？」林主任今天嚴肅了很多。
「李教授先來吧。」韓教授客氣地說道。
「沒有，還是先學一下韓教授的方案。」兩位教授互相推辭。
林主任笑了下，看了看角落里的宋衛國︰「那就宋教授先來吧。」
宋衛國︰「？？？」
他媽的兩個神仙打架cue我干啥。
宋衛國局促地站起身︰「那我就拋磚引玉。李謙，你上去給幾位老師講一講。」
這種場合，教授親自下場就太跌範了。
「好的老師。」李謙也不推辭，這是昨天晚上就定好的事情，方澈主寫，他主匯報。
李謙接過方澈手里的U盤，同時把打印好的規劃案大綱給每人分發之後，就用酒店的投影儀打開了PPT。
「首先是咱們馬嵬驛的核心競爭力……」
「然後是交通……需要建立交通線。」
李謙練習的很熟練，在投影儀前侃侃而談，說的核心觀點和方澈昨天的方案大差不差。
「具體宣傳方面，可以線上推廣和地推相結合，線上推廣就是驢媽媽、旅游之家這幾個國內的熱門旅游網站，線下推廣主要集中在方圓500公里的核心客源城市，可以在地鐵站等地方購買宣傳位，口號如‘只需驅車一小時，走進楊貴妃的故事’等……當然傳統的電視廣告也不能放棄……」
「最後的預算是760萬左右。」
報出預算，李謙的匯報也就結束了。
林主任依然是笑呵呵的，沒有任何點評，也看不出情緒。
「接下來李教授？」他直接cue了下一個。
李教授也不推辭，直接讓學生上去匯報。
他們的景區規劃案和宋衛國等人的有些相似，也提到了開通交通線，增加酒店數量，注重故事宣傳等幾個要素，但是在宣傳方法上卻有所不同。
「我們團隊最新的研究顯示，互聯網宣傳效果比傳統的電視宣傳好得多，這其中一些微博大v所能起到的宣傳作用比旅游網站要好得多。」
「最終算下來我們的預算在610萬左右。」
610萬，比宋衛國團隊給出的規劃案整整省了150萬。
「好，李教授的規劃案細致，精準。」林主任這次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宋衛國羞愧地低下了頭，原來林主任不是不愛說話，人家是不願意搭理他而已。
接下來是韓教授。
「我們的方案在景區規劃方面和前面兩位教授的一致，也是在宣傳上有所不同，我們覺得精準線下推廣比互聯網式的廣撒網更有效，我們的研究表示，城市里的出租車上的廣告位更有宣傳效果，出租車上面打廣告，一天之內就能跑遍全城。」
「如果按照這種宣傳方案的話，最後的經費預算是530萬左右。」
「？？？」林主任一下子來了精神。
經費居然只有530萬。
听到這個數，宋衛國紅著臉低下了頭，這是讓人吊著打啊。
三個團隊匯報完畢，林主任總結道︰「剛才听完三位教授的方案啟發很大，整體來看，大家在景區規劃方面的預算差不多，預算主要差在宣傳方案上，這麼看的話還是中大韓教授的方案更好啊。」
「當然李教授的方案也很好，最終我們可能會在李教授和韓教授中間選一個。」
隨機他笑眯眯地看了宋衛國一眼︰「或者宋教授還有其他的方案嗎？」
意思就很明顯，把你淘汰完全是因為你菜。
宋衛國嘆口氣，堆起笑臉準備說兩句客套話︰「我們……」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角落里響起︰「林主任，不好意思打斷您，如果我們還有第二個方案的話，您能否撥冗听一下。」
宋衛國︰「？？？」這是哪個愣頭青，我他媽哪還有第二方案啊。
林主任眼楮一眯，循著聲音看去，是個清秀的男生，就是黑眼圈有點大。
「這是？」林主任問道。
宋衛國扭頭看去，說話的可不正是方澈？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澈身上。
「方澈你干什麼？」李謙緊張地拽了拽方澈。
來不及解釋，方澈站起身來︰「林主任好，我叫方澈，是宋老師的學生，我們確實有第二方案，能否請您听一下？」
方澈不是愛裝逼的人，但是他這個人骨子里有一股狠勁，想做的事情但凡有一絲可能，他都要緊緊地抓住。
再說了，自己放著《盤龍》不寫，來這里轉一圈總不能空手回去吧。
「好啊，沒想到宋教授真有第二套方案，那就這位同學講一講？」林主任笑呵呵地說道。
他還是那麼愛笑。
「謝謝林主任。」說著方澈走到了會議桌前。
「這是怎麼回事？」宋衛國緊張地詢問李謙等人。
眾人都表示自己不知道。
宋衛國眼楮瞪得滾圓，這不是添亂嘛這！
「林主任，各位老師大家好，剛才林主任說了我們三個團隊的方案之所以預算會出現很大的差異，主要是宣傳渠道方面有所不同。」
「但是我這里現在有一個方案，如果實施的好的話，在宣傳方面甚至不用花一分錢？」
不用花一分錢？
林主任的笑容里參雜了一絲玩味。
李韓兩位教授也發出笑聲，這不是在痴人說夢。
「你繼續說。」林主任倒是很欣賞方澈的勇氣，但是也只是勇氣罷了。他倒要看看方澈能夠說出來什麼方案。
「各位老師有沒有考慮過利用傳統的電視做宣傳，比如說央視？」
這話一出，中大的韓教授直接就笑了︰「同學，你想的太簡單了，傳統電視的宣傳力度已經不大了，當然央視這樣的頻道宣傳力度還是很強的，可是你知道央視放一個15秒的廣告要多少錢？5-8萬。」
「而且十幾秒的廣告片對一個景區來說，幾乎起不到作用。」
方澈笑著看向韓教授︰「那如果是半個小時呢？如果是一個小時呢？」
「那你怕是要花幾百萬？」李教授白他一眼，懶得再說話。
「我說過，不用花一分錢。」
方澈也不待其他人說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據我所知，馬嵬驛景區就有一位工作人員參加了央視《星光璀璨》這個節目，目前已經通過了選拔，很快就要進行周冠軍比賽。」
「他的實力還不錯，如果他贏了的話，央視就會有長達半個小時的專訪，他本來就是馬嵬驛景區的員工，我相信在這半個小時里讓他把馬嵬驛介紹一下應該足夠了吧。」
「如果一不小心他火了，對馬嵬驛的帶動作用更大。」
林主任幾個人的眉毛都快皺成麻花了。
這種形式的宣傳大家也見過，比如有的節目火了一位選手，順帶著把家鄉也帶火了。
但是……
「方同學，你想的實在是太天真了，你怎麼知道他能贏？還能火？」林主任問道。
方澈正色道︰「我可以給他寫一首歌，一首和馬嵬驛相關的歌，我覺得應該可以。」
這首歌叫《新貴妃醉酒》。在另一個世界，07年的《星光大道》上，李玉剛和一位選手合唱這首歌，一時間火遍大江南北。
那幾年的電話彩鈴都是「愛恨就在一瞬間……」
同樣的唱功，同樣的舞台，只不過演唱者從李玉剛變成了李玉，而且這個世界近幾年又流行中國風，方澈覺得這首歌沒道理不火。
「哈哈哈。」林主任大笑著用手指遙點方澈︰「這個學生啊，勇氣可嘉，思維也是天馬行空。」
其他人也跟著哄堂大笑。
「這孩子是文藝工作者？」林主任問宋衛國道。
宋衛國臉都要紅成猴了，但還是解釋道︰「他確實寫過一首歌，在網上引起了不錯的反響。」
旁邊的李謙急忙補充︰「三天的時間在網上播放量已經快800萬了。」
听聞這話，林主任等人都是一愣。
還真是個文藝工作者？
「什麼歌？」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周經理問道。
「就是現在火遍各大高校的《再見》。很多學校都拍了自己的mv。」
這話一出，李韓兩位教授沒有感覺，但是他們身後的兩位研究生看向方澈的目光就不同了。
作為學生，他們也在網上听到過這首歌，甚至中大還拍了自己的MV。
「《再見》這首歌居然是他寫的？」
「我說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兩人討論著。
周經理看向方澈的目光也有些不同，因為《再見》這首歌她听過。
林主任不刷微博，但是他也知道800萬播放量是多少，當下說話也稍微收了一點︰「同學，你剛才說要給馬嵬驛寫歌，但是景區的歌和你們那流行歌應該不太一樣吧。」
「而且有的時候，火是一種僥幸。」
方澈也不再解釋，而是目光發亮地看著林主任︰「林主任，何妨一試呢？」
「我看著現在景區已經進入試運營狀態了，網上預訂系統也已經開放。」
「還有兩天節目就要錄制，大後天就能出結果，節目播出之後您可以看一下訂票量是否有變化。」
「如果成了，您節省幾百萬的宣傳經費，如果不成，您就當浪費幾天的時間看個笑話。」
林主任終于正色起來，他思考了兩秒然後說道︰「好，就讓你試一下，不用看訂票系統，現在馬嵬驛官網的日瀏覽量是一千左右，節目播出三天之內，只要官網的日瀏覽量能上10萬，這個項目就是你們的！」
「方同學，要不要試一試？」
方澈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