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郎君，辛苦了。」
當秦協道的船只靠岸的時候，秦協道自然是首先下船。
已經在碼頭等候的謝進，禮儀倒是很周到。
不過，他心中顯然沒有任何的期待。
所以他干脆就一句話也沒有主動的去提到捕魚的事情。
「謝刺史，把衙門的所有胥吏都召集起來，讓他們組織百姓挑著籮筐過來裝魚。
沒有參與海魚分發的，每戶只能分兩條魚。
但是幫忙分配海魚的，可以額外的再領到兩條魚。」
秦協道這話說完，謝進很是詭異的看著他。
「秦郎君，明州府的百姓，雖然大部分都居住在城外的各縣，但是城內也有幾萬戶人家，按照你這個說法，少說也要幾萬條魚啊。
我們哪來的那麼多魚去分配？」
謝進這話剛剛說完，房遺愛就抱著一筐魚，直接從甲板上跳了下來。
然後大喊一聲︰「這魚，今天管夠！」
之後，其他人也開始往碼頭搬運船只。
事實勝于雄辯，雖然謝進覺得這個場面很是詭異，但是無疑是一個好事。
「這……你們這是真的捕到了魚？」
雖然眼見為實，但是謝進臉上的懷疑和震驚之情，卻是一點也沒有減少。
「謝刺史，秦兄出手，就還沒有失手過，你以為他在長安城闖下諾大的名聲，是浪得虛名嗎？
要是沒有一點本事，陛下怎麼會讓他來擔任賑災使呢？」
程處默的這話，讓謝進恍然大悟。
自己是先入為主的以為秦協道一個十幾歲的郎君，沒有什麼經驗，不可能解決明州的饑荒問題。
哪知道人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一個王炸。
「本官代明州百姓，謝過秦郎君的海魚了！要是以後每天都有這麼多的海魚，那麼今年的災情還真是立馬就可以緩解呢。」
看著一條條大黃魚被搬下來，謝進的底氣也越來越足。
明州的百姓這是因禍得福啊。
整個大唐，能夠那魚肉來當飯吃的，估計就只有明州了吧？
到時候，就要多一個詞語，叫做魚飯了。
「今天是免費送給大家品嘗，讓大家知道海魚的美味。明天開始就需要花費錢財購買了，不管大小，都是兩文錢一條。」
雖然大黃魚有大有小，按理說是要論斤賣的。
但是要解決滿城的饑荒問題，自然是效率優先了。
直接兩文錢扔過來，一條魚搬走，多好啊？
按照今天這個捕捉的情況，大部分的大黃魚都去到了三四斤，個別大的已經去到了五六斤。
小于一斤的，基本上都是漏網之魚了。
這根後世的大黃魚是完全不同了。
「兩文錢一條，那就相當于一文錢一斤都不到，秦郎君的這個價格定得太仁慈了，下官再次替百姓謝謝你。」
莫名之中，明州的百姓又被人代表了一次。
不過被代表的次數多了，大家也都沒有感覺了。
「這一次南下，我帶了幾十名造船匠人，準備在明州碼頭旁邊修建一座造船作坊，到時候還請謝刺史幫忙關照關照。」
搬魚這個事情，自然不需要秦協道這個老大動手。
謝進也一樣。
所以兩個人干脆在那里聊起了天。
雖然是世家子弟出身，但是謝進還能算是一個為民著想的好官，所以兩個人的談話倒也頗為順暢。
與此同時，賑災使秦協道出海捕魚回來，帶回了大量的大黃魚的消息，也快速的在明州城內傳開來了。
無數看熱鬧的人朝著碼頭這邊涌動。
好在這個年代的百姓真的是非常听說，被護衛阻攔之後，局面倒也沒有失控。
很快的，在胥吏的組織下，無數的大黃魚被若干個隊伍送到了一家一家的百姓手中。
別看這些胥吏連個品級都沒有，但是對于明州城的情況卻是最為熟悉。
從某種程度上說，明州城是由這些胥吏來統治的。
刺史只是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而已。
這幾乎是大唐官場的原生態了。
「周南，我在明州碼頭當了這麼多年的苦力，從來沒有搬過這麼多的大黃魚。
這個賑災使，莫不是海神下凡，能夠召喚海魚嗎？」
馮坤很是激動的跟周南一起抬著一筐魚。
這些苦力常年在碼頭上討生活，胥吏跟他們也很熟悉。
要組織人手，自然首先就想到了他們。
反正大黃魚那麼多，大不了到時候多給這些苦力發一條魚，絕對所有人都搶著干。
要是在往常，這麼一條大黃魚，這些苦力不吃不喝干好幾天也買不起。
現在卻是除了正常每戶人家分到兩條大黃魚之外，還能有一條額外的獎勵。
這活，干起來很得勁啊。
「秦郎君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富家公子哥，沒想到居然真的能夠捕捉到這麼多的海魚。
關鍵是他們出海才兩個多時辰吧？這要不是海神附體，我都沒有辦法相信了。」
周南看著籮筐里頭的大黃魚，臉上滿是笑容。
剛剛秦協道跟謝進的對話，他遠遠的也听到了幾句。
知道今天晚上的伙食算是有著落了。
並且是時隔幾個月，再次有機會吃肉。
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期待的事情啊。
「這要是以後每天都能有這麼多的大黃魚捕撈回來，那明州城內還有什麼饑荒啊？」
「你想得美，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今天這一次是秦郎君親自出手，但是他不可能每天都出海捕魚的。
到時候海魚的捕捉量肯定是會下降的，不過大家不需要擔心餓死了，這倒是真的。」
對于百姓來說，最關心的問題永遠是如何填飽肚子。
只有在這個前提得到滿足的情況下，才會去考慮其他的問題。
「不管那麼多了，反正現在我對秦郎君是信心十足。雖然我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但是我絕對相信他可以帶著我們明州百姓解決眼下的饑荒問題。」
有女乃便是娘。
這倒也不能說就是罵人的話。
生存作為人類最基本的需求，是怎麼重視也不過分的。
「嗯，我相信你說的話。真希望秦郎君能夠一直留在我們明州，那樣就再也不用擔心饑荒的問題了。」
周南說完這話，滿懷期待的看了看秦協道站的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