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這話，老女乃女乃當即不樂意了。
「我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光是傳到我這一輩，都一百多年了，肯定是好東西。」
「這樣，你給我二十怎麼樣？」
「二十？」
林晨眉頭一挑，「您指的是二十，還是二十萬？」
他有些拿不準這老女乃女乃的意圖。
「當然是二十萬了，你們這一行，不是都這麼說嗎？」
老女乃女乃喝了一口水，鄙視地看著林晨。
「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居然被懟了！」
「這老太太有點厲害啊，看上去不像是個善茬。」
「乖乖啊，開口就是二十萬，還真敢要價啊，主播，我怎麼覺得有問題呢？」
「好像是來找麻煩的，東西連看都不讓主播看。」
林晨也察覺到些許異常。
剛才他問什麼字帖，老女乃女乃的表現像是什麼都不懂。
而剛才，一口說出二十，她居然知道這是二十萬的意思。
這，就自相矛盾了啊。
「女乃女乃，如果這真是寶貝，二十萬我們千百度還是出的起的。」
「不過，你得先讓我看看字帖才行吧。」
老女乃女乃一听這話，斷然拒絕。
「這不能夠啊。」
「我可是听說了，這字帖什麼的，可不能輕易打開啊，萬一被那什麼氧化了，就不值錢了。」
「如果你看了不收，老婆子我不得賠死啊。」
她倒是挺精的。
而且懂得還不少。
居然連氧化都不知道。
過來這邊賣東西，卻不給看，分明是存心來找茬啊。
「主播，你一定要小心點！」
「是啊，這老太太連氧化都知道，肯定不是局外人。」
「主播經點心，被上了她的圈套。」
直播間的寶友們也是為林晨操碎了心。
「放心。」
林晨遞過一個眼神，這才看向老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我不鑒定怎麼知道這字帖是誰寫的？」
「我沒法給你定價啊。」
「這樣嗎？」
老女乃女乃還是緊緊地抱著字帖不放，「那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這字帖啊，是我阿娘臨終前交給我的。」
「她說啊，要是我這輩子過不下去了，可以去把這東西賣了還錢。」
「我小時候家里窮，父母沒給我留下什麼，就只有這字帖了。」
「在我心里啊，這字帖可是比我的命都重要。」
「但是，現在老頭子身體不行了，我也沒法子。」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躺在床上恢復不了吧。」
說著，她當著林晨的面，抹了一把眼淚。
這番話說的倒是情真意切，再加上那點眼淚，禁不住讓人生出惻隱之心。
「好可憐的老女乃女乃啊，我們剛才那麼惡意揣測他，會不會太過分了？」
「是啊，我也覺得有點過分，沒準老女乃女乃說的都是真的，是我們想歪了。」
「想歪了？你們難道沒看出來，她是在故意博取同情嗎？」
「不錯，我也看到了，剛才她抬手擦眼淚的時候，手腕上可露出了一幅金鐲子，如果她對字帖這麼看重的話，為什麼不把鐲子當出去？」
「啊，原來那閃過去的金光，是金鐲子啊。」
「這老女乃女乃牛逼啊，奧斯卡級別的演技！」
寶友們都看清楚了，林晨自然不用多說。
他皺皺眉頭，忽然想到什麼，問道︰「女乃女乃，你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字帖？」
「不知道。」
老女乃女乃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這麼多年了，一直沒打開過？」
林晨追問一句。
「沒有。」
老女乃女乃語氣很堅定。
「那，這字帖上面的包漿，你怎麼說？」
林晨直視著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無論是畫，還是字帖，隨著時間的流逝，紙張上都會有一層薄薄亮亮的光，這東西，就叫做包漿！
珠串有包漿，硯台也有包漿，這種包漿可以起到保護的作用。
空氣中的灰塵，會被包漿擋住，風一吹就會飛走。
如果沒了包漿，那些髒東西就會侵透到紙張里，形成一片一片的污色。
而這種包漿，也不是憑空就能來的，就和珠串一樣，必須時刻把玩，才會形成包漿。
再看眼前這幅字帖，原色為象牙色，這個顏色就很舒服，也被稱呼為古色。
上面有一層亮亮的寶光，這就是包漿了。
老女乃女乃之前說，這幅畫從未打開過。
那，包漿又是如何而來的呢？
明顯說明有問題啊。
「自相矛盾啊！」
「就是，這老女乃女乃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眼神也躲躲閃閃。」
「她到底是想賣字帖呢？還是不想賣呢？看不透她的意思。」
听到林晨的話，老太太有些急眼了。
「什麼包漿，我根本听不懂。」
「小師傅，你就別為難老太婆了，這幅字帖要是打開的話，氧化了怎麼辦？」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收，我去別家看看。」
林晨眼楮一亮，剛想點頭說聲好，忽然門口又沖進來一個壯漢。
「媽，怎麼回事？還沒兌出去嗎？」
老女乃女乃指了指林晨，跟他告起了狀，一邊說還一邊抹眼淚，如同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听完之後，壯漢當即就怒了！
「你們這是什麼拍賣行，店大欺客啊！」
「我媽過來一趟容易嗎？這可是我家的傳家寶，你居然說是假的，多傷她的心！」
「我看你這個小年輕不行，換個歲數大的過來。」
林晨也被氣笑了。
「你說我不行？」
「我是這家拍賣行的首席鑒定師。」
「管你什麼首席不首席的，反正我們不需要你服務！」
壯漢抬手指了一下，喚他過來。
林晨朝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微微一怔。
正是剛入職的唐鼎。
唐鼎臉色古怪地看著林晨，一時之間沒想過來的意思。
現在林晨可是千百度的老板，他得罪不起。
「唐老，既然客人點你，你就滿足他吧。」
林晨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唐鼎臉色有些難看，點我？
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難听呢。
搞得他跟那啥一樣。
這是老板，這是老板……
不生氣，忍住。
「老人家，林拍賣師確實是千百度的首席鑒定師。」
「他的專業能力是不用懷疑的。」
「而且，如果是我要鑒定，也必須打開字帖來看一下，否則也沒法給出一個合適的報價。」
唐鼎面帶微笑，語氣非常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