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事還不算完。」
林晨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楚然眼楮一眨一眨,疑惑地問道。
「等會你就知道了。」
林晨故意賣了個關子,視線卻始終落在那把劍的劍身上。
「好吧。」
楚然什麼也沒說,只得把錢放了回去。
看著那對可憐的父子,人群中也發出一陣陣嘆息聲。
「真是可憐啊,年輕人,別在這站著了,回去吧。」
「是啊,這個點太熱了,你爸吃不消的。」
王淼對著眾人鞠了個躬,來到輪椅後面。
「爸,我們走吧。」
王沖老臉上青紫縱橫,木然地點點頭,「兒啊,是爸拖累你了,爸什麼都幫不了你,還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你沒結婚,爸不放心啊。」
王淼眼淚啪嗒啪嗒流下來,聲帶發緊,嗓音沙啞。
「爸,您別這麼說,是你把我撫養成人,兒子沒用,掙不了錢,救不了爸的命。」
「咱們回去,我給你做一碗最愛吃的疙瘩湯,吃了也能舒服點。」
「好,好啊。」
王沖欣慰地點點頭,「回去,咱不治了,這就是個無底洞啊。」
兩人的談話,落入眾人的耳朵,不少人已經捂著嘴哭出聲來了。
楚然也是眼楮濕紅,秀拳都攥了起來。
她正準備上前,忽然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年輕人。
「王淼是吧,你等一下。」
聞言,王淼頓住腳步,回過頭來。
「這不是百寶閣的伙計嗎?」
「是,李掌櫃剛走,他怎麼又過來了?」
年輕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握住了王淼的手,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听說是李樹懷的學徒,王淼不敢怠慢。
「事情我都听說了。」
年輕人自稱李槐,搖頭嘆息一聲,「小兄弟,咱們年紀差不多,你可比我難太多啊!」
王淼勉強笑了笑,「這是為子的本分。」
「說得好!」
李槐豎起大拇指來,「剛才這東西,李老已經鑒定過了,是民國時期的,不值錢。」
「但,品質不行,孝心可嘉,他老人家特意拜托我過來一趟,把這把劍收了。」
「這樣,我給你一萬塊錢,怎麼樣?」
這番話傳出來,王淼愣了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周圍的眾人,也無不動容,對李樹懷的善人善舉發自內心的敬佩!
雖說一萬塊錢不多,但對這父子而言,無疑是救命錢啊。
起碼,一個月的藥錢,總該夠了吧?
「李樹懷掌櫃,真是德高望重啊,我輩楷模!」
「誰說不是呢,萬寶閣百年品質,值得信賴啊。」
「善人,大善人啊!」
不少人小聲議論起來,朝著李槐豎起大拇指,連聲夸贊。
「謝謝了,謝謝了!」
「謝謝你們萬寶閣。」
王沖也激動地想要站起來,清瘦的手扣住輪椅扶手,聲音哽咽。
王淼站起身來,抹了把眼淚。
「我知道,這玩意兒根本不值錢,是李老可憐我們。」
「這份恩情,我王淼記住了,等我父親病好,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哎呦呦。」
李槐趕忙搖了搖頭,「說什麼當牛做馬,值不當,值不當啊!」
「你還甭說,這把劍放著闢邪還是挺好的,哈哈……」
「我們百寶閣,百年老店,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多虧了各位藏友的提攜,所以啊,有機會,我們就要回饋社會。」
「這,是我們的應該盡到的義務。」
這番話說的義正言辭,頓時引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說得好!」
「百寶閣好樣的!」
眾人都用力的鼓掌,就連楚然,也巴掌拍的通紅,感觸良多。
「林晨,這才是我們需要學習的榜樣,也是我千百度奮斗的目標!」
她的眼神一片堅定。
林晨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現在說這些,可為時過早啊。」
「嗯?什麼意思?」
楚然微微一怔。
林晨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接受著眾人目光的洗禮,李槐臉上露出謙虛的表情,「受不起,受不起。」
隨後,又故作豪邁的一揮大手,「我改主意了。」
「再追加一萬塊錢,一共兩萬!」
「另外,王淼,等你爸病好了,盡管來我百寶閣上班,歡迎之至!」
王淼和王沖父子兩,已經感動得眼淚直流,不住地點頭道謝。
「行了,也別耽誤時間了,趕緊拿著錢給你父親買藥去吧。」
李槐擺了擺手,柔聲笑道,隨後把錢放在桌子上,便準備拿劍離開。
這當口。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道老邁的聲音。
「這把劍我收了,三萬。」
隨後,一個須發半百的老者,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見到來人,場上再次爆發一陣歡呼。
「景泰閣的掌櫃,吳友德!」
「這可是和李樹懷掌櫃同樣身份的大人物啊!」
「吳老居然也過來了,難道也想幫助這小伙子?」
議論聲中,吳友德來到近前,微微一笑。
「父慈子孝,令人觸動啊!」
「王淼啊,我在人群中看了有一會了,對你的遭遇,十分同情。」
「有百寶閣珠玉在前,我景泰閣也要盡一份社會責任。」
「這是三萬塊錢,這把劍,我收了。」
听到這話,王淼真是又驚又喜。
還是好人多啊,這兩位可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善人!
掌聲再次響了起來,不少人都拍手叫好。
「社會風氣越來越好啊!」
「誰說不是呢,吳老好樣的!」
「景泰閣也是良心古玩店啊!」
場上的氣氛,越來越和諧。
這年頭,雪中送炭可是比金子還珍貴啊。
接連兩位掌櫃,對這對萍水相逢的父子雪中送炭,情意珍貴,值得敬佩!
「好了,這里是三萬塊錢,你收好了,這把劍我就帶走了。」
說完,吳友德便伸出手來,摁在劍柄上。
「吳老,您這……」
李槐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壞了規矩啊?」
「規矩?」
吳友德一臉茫然,「你說的是什麼規矩?」
「當然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李槐眯起眼楮,「先來後到,您不會不會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