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是白痴啊。」
林晨嗤了一聲,「花一百五十萬,買件一文不值的畫。」
「你夏千城,也算是史上第一冤大頭了。」
話音落下。
夏千城當即傻眼了。
「你什麼意思?」
他猛地瞪圓了眼楮,問道。
「沒听懂?」
林晨微微一笑,「這副《天女散花圖》你買虧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地砸在夏千城的腦門上。
他臉色瞬間慘白。
「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幅畫肯定是真跡,不然你方才為什麼出到一百多萬?」
林晨用看白痴的眼神,注視著他,「我不把戲演的這麼真,你怎麼好上鉤?」
「你!你無恥!」
夏千城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姓林的,你故意下套害我!」
方才林晨可是親口所說,這幅畫不是範寬的風格,他本以為是真品,沒成想……
「林小友,這幅畫,不是真跡?」
肖長河也感覺腦袋發懵,沒琢磨過味來。
「不是。」
林晨解釋道︰「這幅畫既不是荊浩所做,也不是範寬。」
「範寬的印章,是別具一格的,如果細心觀察,可以發現有微弱斷裂的痕跡。」
「這種痕跡,就如同現代的二維碼,獨一無二,是一種防偽標記。」
一邊听他說,肖長河趕緊取來專業的鑒寶放大鏡,觀察起來。
果不其然,這印章上非常平順,沒有斷裂。
他又吩咐伙計,取來範寬的其他作品。
稍一比對!
「天吶,真的有!有斷痕!」
「林小友果真是博古通今,今兒算是長了見識了!」
肖長河如同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激動地手足無措。
一旁,夏千城也一把奪過放大鏡,看了起來。
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臉色越白,只感覺全身的力氣,從身體之中,一絲一縷剝離出去。
「林小友,這畫既不是荊浩的,又不是出自範寬之手,那麼……」
肖長河疑惑地問道。
「這就是一副現代仿制品。」
林晨微微一笑,「肖老板,你被人套路了,這種畫,五分鐘能加工出十幾張來。」
听到這話,肖長河不禁額角冒汗。
他沒想到,花了五十萬買來的畫,居然一文不值!
而旁邊的夏千城,則面如死灰,一癱坐在地上。
一百五十萬啊!這可是足足一百五十萬!
本以為能撿個大漏,沒成想……
賠到了姥姥家!
最關鍵的是,這筆錢還不是他的,是老板的……
就憑他每個月那點工資,恐怕這輩子都償還不清。
一想到這,夏千城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晨,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故意害我!」
「這可不怪我。」
林晨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膀,「我多次加價,就是隱晦的提示,讓你知難而退。」
「可是你財大氣粗,完全沒把這點小錢放在眼里啊。」
夏千城氣的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 作響,恨不得把林晨給活活吞了。
然後,他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大變。
「那,你方才買的那副五百的畫呢?是漏?」
林晨倒也大方,直接把畫軸打開。
畫鋪在桌面上,肖長河也來了興致,拿起放大鏡,一點一點看了起來。
看畫,無非就從幾點入手,筆法,印章,還有材質。
這幅畫,說起來是畫,其實非常模糊,就像小孩的隨手涂鴉。
而且,印章也沒有,更是無從分辨。
肖長河琢磨半晌,還是沒有看出門道來。
夏千城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這幅畫!
林晨端起一杯茶,指肚蘸水,輕輕在畫的一角捻動兩下。
水珠滲透進紙張之中,出現了一種淡淡的紋路。
「這是……白錦紙!」
肖長河不由驚呼一聲,變了臉色。
白錦紙是在明朝時期流行的,一般都是名家所用。
這種材質在清朝,便已經沒落了,隨著造紙技藝的提高,更先進,更容易保存的材質,也出現在市場中,受到眾人追捧。
「既然是白錦紙,那這幅畫就大有來頭啊!」
肖長河看向林晨,苦笑一聲,「還請小友解惑,我實在是看不出來。」
林晨笑了笑,倒也沒藏拙,「這幅畫是唐伯虎的真跡。」
「不可能!」
話剛落下,夏千城便漲紅著臉,斷然否決道︰「唐伯虎的畫,立意高遠,韻味十足!」
「這幅畫看上去一點章法都沒有,就像是小孩隨意畫上去的!」
「而且,在市面上,但凡是唐伯虎的畫,都有印章可考,眼前這幅跟本沒有!」
「林晨啊林晨,沒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說完這番話,夏千城瞬間感覺心里舒服了不少。
楚然也下意識點了點頭,狐疑地瞥了林晨一眼。
她由于身份的緣故,倒也有幸接觸過幾幅唐伯虎的真跡。
確實如夏千城所說,風格鮮明獨特。
眼前這幅畫,一點都不像。
「走眼?」
林晨淡淡說道︰「今天,就讓你漲漲見識。」
「勞煩肖老板,去端一盆熱水出來。」
雖說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肖長河還是點了點頭。
很快,店里的伙計蹲著一個塑料盆走了過來,還騰騰冒著白氣。
林晨下手模了一下,隨後又加了點涼水,待到水溫合適,直接把那副畫扔到了大盆里。
「好舒服啊,溫度正好,終于能洗個熱水澡了。」
听到畫這聲音,林晨一臉怪異。
而此時,見到眼前這一幕,所有人都嚇得大驚失色。
「林晨,你干什麼!」
楚然趕緊站起身來,下意識就要把畫撈出來。
「先別動。」
林晨伸出手來,止住了她的動作。
一旁,肖長河已經看傻了,嘴巴大大的張開,眼楮瞪得渾圓無比。
這,啥子情況啊?
「哈哈哈!」
忽然,夏千城放肆的笑了起來,「林晨啊林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畫確實能沾水,但只有在修復的時候才能用到。」
「就算一些特殊情況,需要洗畫,也沒有這麼洗的。」
「明代的白錦紙啊,本來能值不少錢,現在全都毀了!」
林晨完全沒有理會他再說什麼,而是默默計算時間。
少頃之後。
他把這幅涂鴉,從水盆中取了出來。
肖長河看了一眼,不禁微微一怔,這幅畫……
怎麼和之前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