蜇瑩淡紫色的眸子閃了閃,似乎還沒懂她話里的意思。
好一會才道︰「顏大小姐,你不會以為我跟著你來,你就能將我困住吧。」
「我知道你作為聖女手段了得。」顏雨笙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中的帕子,道︰「本就不打算困住你,不過原以為聖女能權衡利弊,也知輕重,竟是我想錯了。」
「靈韻族向來與世隔絕不問世事,尤其是和朝廷毫無瓜葛,這樣的存在竟敢對南虞國端王下毒,還是用夢魘這種無可復制的毒藥。」
「靈韻島打破島規在前,你說,我將聖女在這的消息透出去,靈韻島的寧靜還能保住嗎?」
蜇瑩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怔了怔才半是疑惑道︰「端王中了夢魘?怎麼可能!」
她睜大了眼楮,淡紫色的眸子都隨著她的表情縮了縮,看起來並不像在做戲。
難道他們弄錯了?
顏雨笙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她一遍,冷哼道︰「我犯得著用端王的健康來和你開玩笑?說吧,夢魘解藥在哪兒?」
「不對。」蜇瑩卻是搖了搖頭,否定道︰「制作夢魘,最主要的原料是一種靈韻島特有的奇花,十年開一次花,間隔十年後,才會開第二次。」
「而且此花生長條件苛刻,需要很多花才能提煉出一顆藥丸所需要的分量,所以每隔十年到二十年,才能制作一次夢魘。」
「一次最多三顆,花少的時候,一顆都制不了,因此,夢魘才是靈韻島的奇毒,除了島主和聖女,旁人壓根接觸不到這藥。」
「島主病重,下一任島主還沒選出來,保存夢魘密室的鑰匙在我手中,誰能給端王下夢魘?」
蜇瑩一系列分析,全在顏雨笙的意料之外。
但南鶴崢所中之毒,又的的確確是夢魘。
顏雨笙緊皺著眉,心里一時猜不到蜇瑩的想法,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若不是想對端王出手,為何你會出現在靈都?」
「我作為靈韻島的聖女,行蹤沒必要和你報備吧。」蜇瑩挑了挑眉︰「左右,夢魘不是從我手中泄出來的,所以端王不見得是中了夢魘。」
「哼。」顏雨笙見她態度如此,料定解藥不好拿,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道︰「靈韻族擅長用毒,你卻連我隨手制作的一點小毒都解不開。」
「不拿出夢魘的解藥,你中的那毒,解藥我照樣不會給你,忘了說,蜘蛛這種毒,只會讓人奇癢難耐。」
「你身上中的可是我改造加強過的,三日不解,奇癢會變成劇痛,算著十日,已經三日了吧,你又用別的藥刺激過,難道現在不覺得手臂痛?」
之前倒是不覺得,听她這樣一說,周身起疹子的地方,當真傳來絲絲痛感!
都不用蜇瑩回答,光看她的表情,也能知道是真的。
顏雨笙冷哼一聲,繼續道︰「痛過之後,就是爛入骨髓,我研制的毒藥,也只有我能解,除非你回靈韻島,只是一去一來十日時間,你都涼涼了,交換與否,你自個兒掂量。」
既然好說不成,那就只有來硬的!
蜇瑩果然陷入沉思,端著茶杯的手不住的摩挲著碗上的竹葉花紋。
顏雨笙也不著急,坐回椅子上,靜靜等著她的答案。
「夢魘的解藥不能給你,但我能先看一眼端王嗎?」片刻後,蜇瑩終于想好了︰「若端王當真是中了夢魘,我一定解開!」
「你若是耍花招呢?」顏雨笙可不信她的話。
夢魘之毒到底是怎麼到南鶴崢身上的,又是誰下的,暫且還不知道,但靈韻族肯定有什麼秘密,亦或者有什麼陰謀。
以南鶴崢現在的身體,蜇瑩發難,他不一定能支撐得住。
像是看出她的擔憂,蜇瑩笑了笑︰「顏大小姐若是不信,可以用銀針封住我的穴位,早听聞你連繡花針都能行,本事了得。」
也只能這樣了。
顏雨笙封住蜇瑩的穴位,才帶她去看端王。
依舊蒙著眼楮,但蜇瑩感官還在,意識到並未出府,越是往里走,越是吃驚︰「你帶我來的根本不是顏相府,而是端王府!」
顏雨笙沒說話,帶著蜇瑩去了後院客房,順便叫冰澤將南鶴崢推過來。
揭開眼罩的那一刻,蜇瑩面上的驚訝一閃而逝,又看了圈周圍,驚訝中帶著絲絲興奮︰「你就是端王!」
南鶴崢看清楚蜇瑩的樣子後,蹙了蹙眉,似乎也有些意外︰「靈韻族聖女竟是你。」
這下,輪到顏雨笙奇怪了︰「你們之前認識?」
「算不得認識。」南鶴崢移開視線,星眸看向顏雨笙,準備解釋。
蜇瑩打斷道︰「怎麼不認識,我這命還是端王救下的呢!為了找救命恩人,可廢了一番功夫,竟是在這遇到了!」
救命?
南鶴崢從前線回來半道遇襲,結合時間來看,是在戰場上救的?
「行軍遷移時遇到了被狼群圍住的女子,隨手救下。」南鶴崢淡淡的對顏雨笙解釋,道︰「且不是本王救的,而是奔雷出手。」
說著,又對蜇瑩疏離道︰「本王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聖女要謝,就謝奔雷。」
南鶴崢的神情冷淡,並不想和蜇瑩有什麼交流。
蜇瑩倒也不在意,一改之前的清冷樣子,上前一步道︰「王爺還記得我,想必沒忘記,你又是奔雷的主子……」
南鶴崢冷冷打斷道︰「聖女想說什麼?」
饒是顏雨笙,也看出不對︰「你不是要給端王看是否是夢魘之毒嗎?」
「哦,對,先看診。」蜇瑩點點頭,道︰「王爺將手伸出來吧。」
南鶴崢並不願意和蜇瑩有接觸,視線再度看向顏雨笙︰「怎麼又要看診,你的解藥很好,本王已經覺得大好了。」
「她既然是聖女,手頭定有解藥。」顏雨笙沒明白他的意思,勸道︰「您就給他看一眼,我這心也好放下。」
南鶴崢這才勉強伸出手腕。
蜇瑩面帶微笑,將手搭在他手腕上,視線一直緊緊盯著他的臉。
南鶴崢眉頭蹙的更緊,身體往輪椅椅背上靠了靠,很快抽回手,面色多了幾分嘲諷︰「聖女是診脈,還是看脈?」
「嗯……」蜇瑩意識到南鶴崢話里的諷刺,道︰「王爺的確是中了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