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廟救人

身上的血腥味掩蓋不掉,知道受傷並不奇怪,可她怎麼敢斷言他中毒了!

如此想著,手上的力道也增加了些,刀刃下壓帶出一條明顯的血線。

姜雨笙吃痛,趕緊道︰「血中帶著紫腥花的味道,紫腥花花如其名,帶著特殊的腥味,乃為劇毒!」

那人微微低頭,嗅了嗅手臂上的傷,除了濃濃的血腥味,好像並無其他的什麼。

再說那勞什子紫腥花,聞所未聞,誰知道是不是捏造的?

察覺到身後沒有動靜,姜雨笙接著道︰「你受傷時間不長,卻渾身乏力,頭昏眼花,對嗎?」

那人眉心緊皺,顯然不相信她的話︰「是,可這難道不是流血過多引起的?」

「不,此為中毒初始,等真正毒發,你會神志不清,意識模糊,悄無聲息的死去。」姜雨笙頓了頓,道。

「你將我放開,我有法子替你治療。」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那人冷笑道︰「那幾個奴才雖叫你小姐,卻半點沒將你放在眼里。」

「還是說,你想耍花招逃出去?」

「信與不信隨你。」姜雨笙也跟著輕笑一聲︰「難道,你就沒發現傷口處半點疼也感受不到?」

她這麼一提,那人握著匕首的手明顯僵硬了一瞬。

的確!

受傷到現在,怎麼也有大半個時辰,雖然不是什麼致命傷,可流了不少血,為何一點痛覺都沒有!

那人將信將疑道︰「我將你放開,休要耍花招!」

燈籠早就滅了,借著屋頂破洞透下來的月光,姜雨笙這才看到身後男子的樣子。

身長玉立,一襲黑衣,蒙著黑色面巾,唯獨露在外邊的一雙眼,似盛著浩瀚星辰,熠熠生輝。

姜雨笙無端覺得有幾分眼熟,也沒多想,轉身將燈籠點了,仔細查看傷勢。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覆下,被燈籠投出陰影隨著燈籠里的光搖曳,像蝴蝶的翅膀,讓人忍不住想模一模。

那人眼神微暗,移開視線,問︰「如何?」

「傷處沒大礙,主要是體內的毒需盡快解開。」姜雨笙移開燈籠,抬眼看著那人。

「紫腥花兩個時辰不解定會毒發身亡,我手邊沒有藥草,只能暫時將毒逼出來一些,延緩發作時間。」

「之後我給你說方子,你自己想法子去弄到藥就行。」

那人默了默,算是應了姜雨笙的話。

姜雨笙將燈籠支好,隨即從荷包中拿出繡花針,在火苗上漂過。

那人見狀,嘴角抽了抽︰「你不會想用繡花針逼毒吧!」

「是啊,手邊沒有行醫工具,只能用它代替。」姜雨笙揚了揚針,嘴角的梨渦為笑意添了些俏皮︰「放心好了,在我手中,什麼針效果都一樣。」

還不等那人反駁,針已經穩穩的扎在虎口處。

不知是中毒的緣故,還是她下手輕柔,繡花針所過之處,除了帶出濃黑的血,當真一點也不疼。

而她的手法更如行雲流水般嫻熟,每過一個穴位手起針落,半點沒有猶豫。

能行針之人,整個南虞國也找不出來幾個,何況她還用的繡花針,再說單憑聞就診出中毒所在,看來這丫頭醫術當真不錯。

那人眼楮微眯,再度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瘦瘦巴巴,臉色蒼白,倒是腮邊的一對梨渦微漾,襯著水光盈盈的眼,多了幾分調皮靈動。

明明被稱作小姐,卻穿著粗布麻衣,連手上都帶著一層厚厚的繭,看上去並不像養尊處優的千金。

有點意思。

那人正在想的時候,姜雨笙已經收針,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杰作,道︰「繡花針粗,不似灸針能入體,只能游離行針。」

「引出毒素的效果還算不錯,接下來,以五錢靈犀草為藥引,佐以龍須藤,在用金蟾研粉……」

一口氣說完,見那人還意味不明的盯著她,姜雨笙不由抬手模了模臉,狐疑道︰「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那人收回眼神,道︰「你剛才說什麼?」

「你體內的毒雖然延遲發作,但也要盡快解開。」姜雨笙將燈籠提起,再度將方子重復一遍。

「多謝。」那人想了想,隨手將剛才威脅過她的匕首遞過去︰「寒鐵所鑄,僅此一把,算是給你的謝禮。」

「將來遇事,可憑此匕首去靈州雲鶴樓,會有人幫你解決。」

匕首握在手中,還帶著他手上的溫度。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姜雨笙嘆了一聲︰「幫人到底吧,這兒距離最近的雲州也得一個時辰。」

「你不能運功,等走過去定要半道毒發身亡,我們的馬車壞了,你索性騎馬走。」

那人想到剛才看到的情形,不由問道︰「我騎馬走,你呢?那婆子瞧著就不是善類,定要為難。」

「我還怕她不為難呢。」姜雨笙狡黠一笑,拿著匕首比劃了下,似乎意有所指︰「順便試試鋒不鋒利。」

兩人從破廟出來,並未打燈籠。

車夫在旁邊草叢睡的正酣,車內亦是悄無聲息,姜雨笙割斷繩索都無人發現。

那人接過馬繩,低聲說了句多謝,正要走,視線卻定格在印在車簾中間的「顏」字上。

隨即,劍眉微擰,問︰「顏相府的標志,你是顏相府的人?」

「算是吧。」姜雨笙嘴角閃過一絲戲謔︰「你再磨蹭一會,小心毒發。」

那人這才深深看了姜雨笙一眼,騎馬揚長而去。

夜風拂過臉頰,馬背上的人不知為何,腦中盤旋的全部都是剛才那女子的模樣,尤其是那對俏皮的小梨渦。

雲州早有人接應,對上暗號後,南虞國第一侍衛奔雷迎過來,跪下請罪︰「爺,屬下護主不利,自請責罰。」

「陷阱天衣無縫,他們早有準備,怪不得你。」那人摘下黑色面巾,聲音清冷如月︰「後續可處理干淨了?」

面巾之下的臉如古雕刻畫般完美,赫然是端王南鶴崢,當今皇上的嫡親幼弟,南虞國戰神十三爺!

「回爺,已經處置妥當。」奔雷依舊跪著,不敢抬頭,低聲道︰「此番陷阱,似乎有宮中那位……」

南鶴崢揚起修長的手指,止住奔雷的話︰「都知道本王雖打了勝仗,卻身受重傷。」

說著,星眸中劃過一抹諷刺,聲音沉了幾分︰「看來本王之前的決定都是錯的,傳下去,本王歸來半道遇襲,舊患新傷,已成廢人!」

「是。」奔雷起身,視線落在他略微包扎的手臂上︰「您這傷勢,是不是要盡快找大夫?」

「不用,你按照方子趕緊尋藥材來。」南鶴崢走到桌前寫下剛才那女子說過的藥名,遞給奔雷。

奔雷接過,正要離去,又听南鶴崢問︰「顏正廷家里,有幾位小姐?」

奔雷不知道這位近乎不近的爺為何突然問及,趕緊回答道︰「回爺,顏相共有嫡庶四位小姐。」

「當中可有會醫術的?」南鶴崢想起那女子的處境,又改口道︰「罷了,著人去查最近顏相府有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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