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忠的眼楮立馬就瞪圓了，大年初一，就這麼刺激的嗎？
雖然他從朝廷辭官多年，時間長到上一任皇帝的時候他就沒干兩年撂擔子不干了，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有所耳聞。
要知道大梁承平已久，最大的戰爭還是二十四年前東北邊疆上一任武安侯領兵連著打下涇朗國四城，將大梁與涇朗的邊界直接往外推了上百里。
若不是前任皇帝梁蘇當時听信佞臣讒言，同意了涇朗和親又加上每年納歲貢求和的條件，只怕現在都沒有涇朗這個國家了。
而且還將當時和親的公主李國珍賜婚給了今上梁佑。
那倒是個聰明人，竟然還能不聲不響的在後宮站穩腳跟，平安生下五皇子梁平還養大了。
雖然外面幾乎都會下意識忽略五皇子，不過他不是還好好活著嘛。
涇朗兩年前才剛新舊交替更換了國王，想不到新登基的李言善倒是個狠人，竟然敢犯邊！
現在那邊的鎮守是容家的老二容勤，他的小兒子不就是容正和那臭小子嘛。
想到這里林信忠也基本清楚曾孫女為什麼會在大年初一都憋不住要提起了。
哎，都說女大不中留，可這還沒長大呢，就心思往外了。
「太爺爺，您干嘛那麼奇怪的看著我，是不相信嗎？」
「非也非也。」林信忠說道︰「這是國之大事，真的發生了，遲早會有消息傳出的。」
當然他們現在離著國都那麼遠，很多消息都不知道要滯後多久才能得到確信。
倒是也不難猜出為什麼林萱現在才想起來有這事，畢竟是女兒家，對于軍國大事的反應總不是那麼敏感。
「所以你現在是在擔心什麼？」
對上老祖宗那看透一切的眼楮，林萱鼓著腮幫子，一時心中又不免糾結。
「都走到這里，說都說了，最後一步不走完豈不是可惜。」
林萱一下子就泄氣了，將堂屋內其他人都趕出去之後蹲子抬頭看著老祖說道︰「太爺爺，容五哥可能也去了那邊，我擔心他出事了。不是，是我感覺他已經出事了。」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林信忠可能以為她是無稽之談，可是偏偏是眼前這個曾孫女，她本來就不能以常理推斷，所以說她感覺到了，還真的是有可能的。
不過還是那句話，現在他們離著那邊實在太遠了。
就是他手下還有點人手，都不夠用的。
林信忠安慰道︰「雖然你擔心容家那小子，不過你要相信就算是撇開容家不說，他自個也不是真的游手好閑什麼都不會的那種紈褲子弟，看他面相也不像是個會短命的。」
「太爺爺……」
「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林萱氣鼓鼓道︰「沒有。萱兒覺得您說得對極了。」
「呵呵呵……」林信忠笑了一陣後說道︰「好了，你也別氣了，今年頭一天你就這麼生氣，小心一整年都有的你氣的。」
林萱不由泄氣，沒錯，還是要多笑笑，至少討個好彩頭。
「要不我傳信讓你四叔跑一趟，幫你確認一下，要是真有事，以你四叔的身手也能幫上忙。」林信忠說是這麼說，不過他知道在戰場上個人的能力會被無限壓制，並不能發揮出多少戰力。
林萱認認真真的思索了一番之後搖頭拒絕了，不過還是問道︰「太爺爺，您在對面那敵國有故人嗎？或許那邊的人能夠提供一點幫助。」
林信忠此時看向林萱的眼神里倒是滿含欣慰，雖然孩子胳膊肘朝外拐，不過到底是成長了，會分析利弊了。
涇朗那邊倒是有認識的人，不過那老小子還活不活著就不知道了。
而且別看那老小子平時嘴里對涇朗國王也是罵罵咧咧，但是真的讓他做點什麼，損害了涇朗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做的，甚至有異動的人還會被他給率先砍了，以震宵小。
不過如果讓他幫忙在他道德允許範圍內給他林家一個世交後輩提供一點點小小的幫助，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想來他也不會拒絕的。
「有認識那麼一兩個，不過你看我年紀就知道我認識的人年歲也不小了，很可能早就已經化作一杯黃土奔赴極樂去了。」
林萱一點也沒跟老祖宗客氣，直接順著他如是說道︰「說得也是呢。」
林信忠︰……
不肖子孫！
「太爺爺，我想了想，我讓灰灰去幫我去問個平安吧。」林萱決定就寫平安否三個字，這樣就算灰灰不幸被人意外抓了，別人從那三個字里看不出太多東西。
「你那灰鳥認識去涇朗的路線？」
林萱搖頭︰「應該不認識的吧。不過灰灰很聰明的，給它說了，它就知道自己找路過去了。」
林信忠說道︰「既然你認為可以這樣去試試，就那樣去做吧。另外我將涇朗那老小子的聯絡方式告訴你。做完了，就放下，好好享受這個年。」
「知道了，多謝太爺爺支持。」
……——
「陛下，前面是嫻貴妃娘娘與和妃娘娘。」
听到內侍的話後，梁佑停下前進的腳步，從自己的思緒中短暫的掙月兌出來，抬眼往前方看去。
越過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的花木，他正好能夠看到他的兩個愛妃正在笑語晏晏地說著什麼。
目光從沈芯身上移到李國珍臉上後，一向淡定從容的梁佑，表情在這一刻也不免變得復雜起來。
她從被父皇賜婚給自己至今已經過去二十二年了，作為和親的公主，她到他的身邊之後膽子甚至都沒有自小伺候他的丫頭膽子大。
這麼多年，一開始自己也是防備著她的，不過隨著時間過去，她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後宅，他登基之後也就給了她體面。
畢竟怎麼說她也是涇朗國的公主，而且自從涇朗戰敗，她和親那年開始每年送過來的歲貢都只多不少。
誰能想到，老國王一去，她九哥登基王位才兩年多就主動跟大梁開戰了呢。
她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嗎？
梁佑對她不免產生一絲懷疑。
「小五最近在做什麼？」
內侍當即答︰「五皇子近來與往常一樣每日里去上書房跟著夫子們學習，下學後去給和妃娘娘請安，晚膳後就回乾東五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