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聲起,鼓樂和。
舞女媚眼如絲,羅衣隨風飄飛,長袖左右交纏如藤繞,舒展時縴細腰肢似清風擺柳,雙袖如燕子掠飛。
坐在主位上的林萱斜躺在軟墊上,右手還提著一個白蓮托底銀執壺,時不時就對著嘴倒上幾口瓊漿玉液。
她左手邊就是與她一同歪靠著抵著腦袋的容正和,只不過他右手托著自個腦袋,左手還對著舞女指指點點,跟林萱說著這個舞姬跳得哪里還差點意思。
林萱時而附和,時而也會提出反對意見。
他們兩旁各還坐著許姑姑和李華。
丁苓守在林萱身側,她不是對歌舞沒興趣,而是跟著來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而且除非很特別,她是真看不出來昨天的舞跟今天的有什麼差別。
她也會看向那舞姬,總感覺那舞姬今夜看向林萱的次數多了一些。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舞姬水袖一甩,往林萱正面甩來,水袖後就見兩道銀光直直朝著林萱射去。
「小心!」
還不等丁苓有動作,容正和就已經將隨身的軟劍用左手抽出揮舞格擋。
只听到叮叮兩聲,兩根鋼針就被宰落在地。
那似乎就是一個信號,突然從外面傳來的喊打聲。
而樂師和舞姬之中有人驚恐尖叫,也還有人拿著藏在琵琶中的短劍就朝著林萱殺了過去。
他們打他們的,反而處在風暴中心的林萱依然就那麼歪靠著沒動過。
她自己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夠那麼淡定地看著別人刺殺她。
難道自己今天喝果子露喝多了?
心里竟然還有時間為剛才那舞姬惋惜,多好的舞啊,竟然看不完整了,此後她想再跳都不可能了。
凡是想殺她的,她都不會同情心泛濫的饒恕他們。
既然他們自己想找死,她自然是要成全他們啊。
艙房內的戰斗很快就結束了,容正和的軟劍輕震了兩下,上面的血珠就都從劍身消失,熟練的往腰間一送,就再次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褲。
「你倒是淡定從容。」容正和說著回到原來他坐的位置上坐下後對著林萱說道。
林萱嘿嘿一笑︰「李總管一早就布置好了,何況五哥身手非凡,那還有什麼需要我擔心害怕的。」
「哈哈哈……你說得對,有五哥我在,你哪還需要擔驚受怕。」
他們兩個說笑的時候,其他人並不感覺輕松,因為外面的打殺聲並沒有結束。
丁苓不敢離開林萱半步,她其實內心里對其他所有人不信任。
這里畢竟不是在林家,劉靖柔更沒在這邊,不會有人豁出命去保護林萱。
所以她不會為了自己想要找人打斗,以求在生死搏殺之間更進一步就擅自離開林萱。
不過看林萱面上沒有一絲害怕,還能跟容正和說笑,她的心里倒是略微輕松了一些。
李華和許芸看林萱的目光里也多了一絲贊賞——
容思婼帶著姚黃魏紫快步的往她母親的院子過去。
路過青玉樓的時候意外看到鳳玲郡主跟她三嫂在一起說笑,容思婼只遠遠看了一眼並沒有停下腳步。
她還要趕去跟她母親請求允許她去長鹿找林萱呢。
德新她已經去膩了,外祖家也不想去,而長鹿,那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是自己沒去過啊,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好友林萱在,她就想去看看。
看看林萱過敏恢復的怎麼樣了,也看看長鹿那小地方的風景。
到了正院得了通報進去之後,就看到母親滿臉倦色,侍女正在給她捶背捏肩。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處理家事累著了?」容思婼有點擔心邊問邊走過去在鄭舒?身邊蹲下拉著她的手。
見女兒滿臉都是關心擔憂,鄭舒?心里感覺暖暖的,頓時所有的疲憊都覺得一掃而空了。
拍了拍容思婼的小臉,說道︰「你還知道心疼你母親啊,讓你早點跟著我學習管家,你還偏偏要躲懶。」
說了她一句後讓丫頭給她搬了凳子在邊上坐下之後才問道︰「說吧,這個時間過來是想要做什麼去。」
「嘻嘻~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母親的法眼呢。」容思婼見母親真的沒事,頓時就又恢復原樣,笑嘻嘻道︰「母親,我想去長鹿找林萱,你讓人送我過去嘛。」
鄭舒?當即就皺眉不喜道︰「你一個姑娘家跑那麼遠去做什麼,何況你三個哥哥都有事外出了,誰能送你去?」
「母親~」
「你別那麼叫我,我知道有傳言說林丫頭吃了什麼過敏了,可是這都多久過去了,早就好了。現在天又一天比一天熱的,趕路你不嫌難受啊。」
容思婼嘟著嘴不滿道︰「母親,我去跟三嫂說,她肯定願意跟我一塊去,您再安排個管事一路隨我們過去,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啊。」
看母親笑容一點點收斂,容思婼還是堅持說道︰「路上頂多就多花點時間,早上不熱的時候趕路,中午熱了就找個地方休息唄。」
「感情你這是都想好了啊。」鄭舒?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倒是想的美,還想拖著你三嫂一塊去。告訴你,你三嫂去不了,你三哥他們來信了,說是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再有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回來了。」
⊙ ⊙容思婼小臉一垮,三哥干嘛非得這個時候趕回來嘛——
外面的打殺聲也已經停了好一會了,被抓的樂師舞姬也被人押下去嚴審。
剩下瑟瑟發抖未曾參與的樂師和舞姬們被李華安排另外一批護衛給帶下去關押起來,至于他們最後的命運如何林萱並不關心。
她只想知道那些今晚為了護衛她安全的人是否都無恙。
知曉最後我方還是死了三人,重傷了兩人之後林萱的心情就變得很復雜。
果然,爭奪那個位置是要死人的,那個位置就是用鮮血鑄就的。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林萱被嚇了一跳,回頭就對上了容正和的關心的眼楮︰「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是害怕了嗎?」
林萱微微搖頭︰「不是害怕,就是覺得那些人很瘋狂,就算除掉了六皇子又如何呢,陛下膝下可不是只有兩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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