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廳內眾人也不傻,商溫華這一句話聲音雖大。
但絕對不是呵斥!
語氣中的情緒不是憤怒,反而是充斥著滿滿激動以及期待!
一時間,四大區各大領導以及鑒定員,眼中都不由得閃現出一絲異樣。
難道,東區那姓何的小子真瞧出了什麼東西嗎?
可是,剛才那小子上台時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瓷器哪怕一眼啊!
眾人是越想越離譜,一雙雙充滿疑惑,好奇,不解的眼神齊刷刷都再次集中到了何林那單薄的身影之上!
何林依舊面色不改,對于四大區投來的目光惘若未覺。
他微微一聳肩,帶了絲街頭市民的痞氣,歪頭道︰「商老,台上那東西根本就不是一個瓷壺,何來瓷壺真假這一說?自然是假!」
「至于我說的瓷器是真嘛,當然指的就是底部那明代青花大碗咯!」
這話何林說得風輕雲淡,
但傳到四大區眾人耳中,卻無異于是晴天一聲霹靂!
聲音大小雖說跟商溫華發問有天壤之別,可讓眾人震驚的程度卻是無兩!
「什麼?!明清花大碗?」
「這,這姓何的小子在說什麼!」
「台上哪里有什麼明清花大碗,商老拿出來的只有一只青花瓷壺啊!」
「難道……」
……
饒是東區隊列中的陳科,眼中也不由得閃現出異樣的神色!
「哈哈哈,妙極,妙極!」
商溫華臉上笑意更甚,連褶子都被笑容擠得越發的深重︰「小女圭女圭,來來來,你好好給老夫講講!」
說著,商溫華又是眼中寒光一閃,掃視台下四大區眾人︰「同時也給簋市四大區鑒定科人員講講!」
這話一出,四大區不管是鑒定科人員,還是領導者。
渾身都是忍不住微微一顫!
商溫華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台上那只瓷壺確實內藏乾坤!
不僅如此,似乎東區那姓何的小子還真將那件瓷壺給看得透透的!
東區之中,方國民神情為之一震,虎目中頓時滿是激動︰「媽耶……這,這感覺,簡直就和抓張平虎那次一模一樣啊!」
「小何這小子……真是的!」
李雪晴,陳科兩人一時間均是神色激動!
何林淡然看了一眼其余三局隊列,簋市三局眾人一接觸到他目光竟是不由得變得有些閃躲起來!
何林嘴角咧出一絲淡笑,將手往台上一指︰「行吧, 那我上去講?」
「哈哈,來來來!」
商溫華絲毫沒有半點兒抗拒,索性直接就將講台C位位置讓給了何林。
何林淡淡點頭,也不扭捏,三兩步就重新站到了講台上邊!
他瞥了一眼身前的‘瓷壺’,這才慢慢悠悠開口說道︰「這件瓷器乍看之下,確實像是一只‘瓷壺’,但實則不然。」
說著,何林淡然一瞥台下眾人︰「諸位剛才要是稍有注意的話,就能發現,從始至終,商老也沒稱過這件瓷器為‘壺’!」
這話一出,台下眾人均是愕然!
「哎呦,好,好像從這次瓷器檢測開始到結束,商老還真一句瓷壺都沒稱過啊!」
「呃……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商老一直都說得是‘瓷器’來著吧?」
「我去!這,這點細節誰能注意到!」
「可光憑這一點,也不至于說明什麼吧?」
「就是啊,商老稱瓷器,不就是更加統稱一些嗎?」
……
四大區各個人員被何林這樣一提醒,瞬間也是忍不住嗡嗡議論一片,各持態度。
可台上的龐馬龍卻是瞧得仔細!
他分明發現商溫華在听到何林說出這話的時候,竟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這說明什麼?
說明何林所言非虛啊!
龐馬龍面上雖說沒有明顯變化,心頭卻宛若驚濤駭浪!
他身為簋市中心區的總局,在職二十載期間,
什麼樣的年輕人沒有見過?什麼樣的歹徒罪犯沒有接觸過?
可偏偏眼前這個何林,卻是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預料範圍!
從剛才何林跟東區鑒定科陳科上台開始,龐馬龍就不時注意過他。
跟四區任何的鑒定科人員相比較起來,對鑒定一事兒最不上心的,就是眼前這小子!
可是,偏偏又就是這小子,竟然能夠準確瞧出這瓷器的端倪來!
饒是龐馬龍想破腦袋都沒有想明白,一個連正眼都沒瞧過台上那件瓷器的小子,是怎麼做到的這一點!
此刻,站在台前的何林當然完全沒有在意龐馬龍等人的想法。
他這時眼中只有身前的那只‘瓷壺’!
只見何林伸手往‘瓷壺’壺口一模,蹭蹭手指︰「這瓷器壺口處,別的不說,光說這瓷器的燒制技術,就可以說是極差。」
「瓷器入手干澀,釉體有不少顆粒感,不僅如此,細看之下不難發現很多細小裂痕。」
「當然,這些細節都是各個區鑒定科人員注意到的,正是當下小作坊粗制濫造仿制造成的。」
「可以說,這種燒制技術,根本就算不上瓷器!」
說著,何林又伸手分別指了指壺口,壺身,以及壺月復部紋飾︰「壺口的繞枝紋,壺身的小舟圖,以及月復部瑞獸騰雲圖,三種圖飾風格也是各一,顯得不倫不類。」
「以上種種,似乎無一不是在顯示著這支瓷壺是件仿制品!」
說到這里,何林嘴角卻是不由得勾起一絲神秘笑意,看著台下眾人道︰「當然,要是諸位因為時間急促,只注意到了這些表面的東西,那各位就算是上當了!」
听到這話,台下眾人均是驚詫不已!
「什,什麼?!」
「難,難道這些跡象是有意展示給我們看的?」
「我的天,我就是奇怪,商老這瓷器的鑒定怎麼會這麼簡單……」
……
台下一眾鑒定科人員後知後覺,經何林這樣一提似乎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可是具體是哪里開了,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台上何林的聲音又娓娓傳來︰「要是大家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這只瓷器月復部瑞獸滕雲紋,以及底部的龍紋其實是一套紋飾!」
「不僅如此,底部兩處紋飾顏色鮮明,而且入手手感細膩,很顯然跟這瓷壺上部分工藝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