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玟面無表情地拿回紙，沒有理會清醒過來的羅山湊頭看到後，提出的「是因為金屬能抵擋毒氣嗎？那為什麼只有褲子而不是面罩或防護服？」的疑問，換另一個兜掏出一張紙遞上。
童曉蕾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開始閱覽紙上內容。
這次沒有問題，路線順序從五指圖起手，途經十步山河、斷鎖、連環絲等一系列復雜機關，最後到三箭結束。
說得很詳細，包括每一項機關的具體解法，以及有可能出現的少數變種都有明確的處理方式。
身為中組組長，童曉蕾的知識儲量遠超常人，甚至她自己也是一名經驗豐富實力不弱的爬塔者。
看完整條路線的那一刻，其實她的心里已經信了八九分。
如果按照這條路線走，不出意外的話差不多四分鐘左右就能解完。
想來對方說的五分鐘居然還是保守數字！
是純粹按照新手爬塔者計算的。
這夸張的底氣！
童曉蕾抬頭白了王玟一眼。
白得他莫名其妙。
白完了人，童曉蕾重新低頭看著紙上的路線。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合時宜的酸楚。
從內容判斷，這幾乎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套成熟方案。
並不是什麼妙手偶得的運氣。
而是實實在在用人命測試的結果。
特別是看到某個機關具體到毫秒的時間節點，她的眼眶甚至有些發熱。
她完全能夠想象，每一個毫秒推進，都有多少條無畏的生命咬著牙扛著毒氣侵蝕拿命死磕。
拋開雜七雜八的背後利益。
這些都是令人敬佩的開拓者。
童曉蕾突然猜測，對方不願進塔，是不是和這條情報有關。
是不是他的某個好友或兄弟，就是犧牲在測試機關的過程中？
或，親人？
想著想著，她望向王玟的目光，就變得柔和起來。
將紙上的信息一絲不苟地錄入光影筆記本，對身邊的一位下屬說道︰「盡快移交上組安排測試。」
緊接著又對照著紙上的個人碼，將定金轉過去。
做完這一切，童曉蕾將紙條遞還給王玟，意有所指地問︰「這條路，是你們自己人測出來的吧？」
‘自己人？’王玟接過紙條，腦中回憶著二十年後第一財團那些測試人員。
自己曾經也是集團一員，應該算是自己人吧？
于是他點了點頭認下。
童曉蕾的目光更柔和了幾分，嘆著氣安慰道︰「逝者已逝，我們能做的，就是將這套方案更好地利用起來，不要辜負他們的犧牲。」
王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好像就快哭出來了，又驚又怕，連忙點頭胡亂應了幾句，拔腿就走。
這個時期的第一財團不行啊！
不就十萬點積分嘛？
能把一個部門組長都給逼哭？
也太小家子氣了點！
沒等他心里吐完槽。
後方還遠遠傳來童曉蕾的喊聲︰「你放心，等我們測試完，尾款會一分不少打到你的賬戶上！」
驚得他趕緊又加快了些腳步，一個滑鏟飛進了回學院的傳送門。
看著王玟逃難似地離開。
羅山疑惑地對童曉蕾說︰「童組，你是不是對那小子太客氣了點？這條情報真的值那麼多錢嗎？」
童曉蕾回頭看他︰「如果他不是和我們私底下談，拿出去公開拍賣，估計還能更多。」
「不至于吧？？」羅山張大了嘴巴︰「一條69層的情報而已啊！有這麼夸張嗎？比兩三百層的情報還貴？」
「萬丈高樓平地起。」童曉蕾搖頭，想著過往梳理的情報，感慨道︰「恰恰是因為它低才更致命……」
見羅山仍然一臉便秘般地糾結。
童曉蕾想想自己反正都要在這里等待上組的測試人員，干脆耐著性子和他一句句講解起來︰
「所有想要沖刺更高塔層的人都避不開這個百層內耗損最大的毒氣室，半死不活地通過和完好無損地通過絕對是兩個概念。」
「四分鐘！但凡塔層高些的高手，都能一口氣不帶換地解完機關進入下一層。」
「這個情報如果證實無誤，不說全世界，光我們集團就能多出至少十萬名百層高手，甚至大大提高沖刺兩百層的成功率！」
「你試想一下，原本起碼要三百層以上的高手才能安然度過69生命收割機，現在呢？」
「只需憋氣四分鐘而已，連我都可以做到！」
羅山愣愣地听完，終于恍然大悟︰「對哦！原來要三百層以上才可以無傷，現在是把無傷過百層的門檻直接降到百層內了啊！」
童曉蕾一臉「你總算悟了」的表情。
「可不說你們這些中組的人腦子好呢！」羅山訕笑著撓了撓後腦勺，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連忙問道︰「他那三個價只說了最後一個，前兩個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就十萬，你卻要一百萬？」
「呼……」
听到這個問題。
童曉蕾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眼神復雜地看了看羅山，見他滿臉問號，心想這人頭腦簡單或許也是種幸福吧？
「你十萬是因為你不懂這條情報的價值，他既然能把這種情報都拿出來賣錢肯定是急需用錢，懶得和你討價還價罷了。」
「而我的百萬。」
說到這里，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望著王玟消失的方向。
「我的百萬，原因就在他的第三個價里。」
「看來，我的試探，讓他不高興了啊。」
「真是個小心眼。」
羅山呆呆地張著嘴，看著中組組長露出從未見過的小女人賭氣模樣，只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回到學院，天已擦黑。
食堂常規的晚餐肯定已經結束。
但。
這是如今的王玟會擔心的事嗎？？？
這是如今個人賬戶上存有十萬點積分的人會擔心的事嗎？？？？？？？？？？？？？？？？？？？？？？？？？？？？？？？？？？？？？？？？？？？？？？？？？？？？？？？？？？？？？？？？？？？？？？？？？？？？？？？？？？？？？？？？
拉上一臉迷茫的瘦小男孩。
王玟在食堂里直接開始點菜！
魚要烤的！至少兩斤起！
鹵豆干鹵千張鹵雞蛋鹵牛肉鹵豬蹄，上整盤的！
時蔬炒來！要鮮蔬不要干蔬泡發的！必須加蒜蓉！
還有那瓶什麼酒來著！工作人員你不用介紹，動手刷卡會不會？
王玟擦了把口水。
收住腦中嗨到飛起的畫面。
老老實實對著面容冷酷的工作人員點了個馬鈴薯炒土豆，再打個免費的湯，盛上碗冷飯，就在餐桌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時不時還勸瘦小男孩一句「你也吃一起吃」。
沒辦法，尾款還沒到賬呢，手頭僅有十萬點積分，想買的東西太多，像什麼同步翻譯器之類的，今後想靠賣情報發家必須要備的，總不能逮著老東家一家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