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月當晚收拾行李,準備第二日一早,出發去南曙。
「阮包子,你沒身孕也就罷了,如今懷著身孕,你就老實待著。大哥,明日就進宮請旨,請皇上收回聖旨。」
阮銘城喋喋不休地勸說,在房間里跺來跺去。
他是一點都不贊同這魯莽的行為。
「大哥,我是不會任由蕭家人再欺負阿珩。」
阮洛月誠懇解釋。
「蕭景琰在那小子手里,他怎麼可能被人欺負。」
阮銘城不解,誰能欺負得了蕭溫珩,分明只有他欺負別人,阮包子怕不是在跟他說笑。
「大哥,他需要我。」
阮洛月篤定,那是傷他至深之地,病美人就算再冷漠,也是有血有肉之人,而不是木頭人。
無論阮銘城怎麼勸說,阮洛月沒改變主意。
無奈之下,只好接受現實,可始終是放心不下。
他思量片刻,提議︰「我隨你一同回帝都。」
「那可不行,大哥你就老實待在洛京,你可是南曙逃犯。」
阮洛月搖頭,她此行,只準備帶著百里。
這決定一出,府邸里幾乎炸開鍋。
深夜時分,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主院,鬧得阮洛月腦袋疼。
「小姐,我為什麼不能去!」
暮秋鬧別扭了,氣得嘟著嘴。
「你留在府中替小姐料理大小事務。」
阮洛月隨口編了個理由。
「王妃,帶著我,您有孕在身,需要時刻照料。」
雲卿請求隨行。
「雲卿,你就不要跟著添亂了,在府中幫著暮秋。」
阮洛月又是拒絕。
「小姐,你就讓我去吧,我可以伺候您。」
「王妃,我也可以照顧您。」
「阮包子,大哥什麼都可以的。」
……
幾個人一同說話,吵得她耳邊嗡嗡作響,只是揉太陽穴。
「百里,直接打暈,全部丟回臥房。」
她平日里把這些人慣壞了,一個個都厲害得不得了,根本不听她的話。
「遵命。」
百里應聲。
話音剛落下,當即用手刀砍暈了暮秋。
阮銘城也差點被擊打,迅速躲過了,「阮包子,沒必要這麼狠吧。」
「再鬧,我讓百里打到你暈為止。」
阮洛月絲毫不退讓。
她不讓他們去,自有她的道理。
暮秋體內毒性未消,阮哥哥對南曙仍有留戀,雲卿那身子骨完全是累贅,誰都不適合隨她去。
阮銘城拗不過這寶貝妹妹,又有百里脅迫,只能老實地回房了。
雲卿也是被百里強行送回了房間。
第二日,天微亮,阮洛月和百里喬裝打扮後啟程上路,隨行帶了數百北楚精兵。
北楚使者出使南曙的消息,八百里加急密送。
在使者隊伍到達南曙,蕭鈺已經收到了北楚來使的訊息,愁容滿面。
「皇上,听說這使者是北楚皇帝欽點的賢能之士。」
翟公公在一旁研磨,隨口講了講市井之間的傳言。
「本該是南曙派使者前去北楚,也不知道這北楚的皇帝打得什麼主意,竟然讓使者來了南曙。」
蕭鈺絞盡腦汁都沒想明白北楚這一招是何意。
戰勝國出使戰敗國,真是蹊蹺。
「皇上,許是北楚那新帝有意與我國修好。」
翟公公猜測。
「無知!新帝一登基,便以南曙怠慢北楚公主為由挑起戰事,怎會想修好。」
蕭鈺怒目而視,瞪了翟公公一眼。
翟公公慌忙跪地,不敢抬頭。
「罷了,去做準備,進帝都時刁難一二。」
蕭鈺無可奈何,眼下北楚俘虜南曙千余人,主將副將雙雙被捕,只能是示好講和了,可南曙的姿態絕對不能低。
只是他如今身邊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
「翟公公,去南宮家宣旨,要南宮瑾作陪接應使者。」
蕭鈺思來想去,選中了南宮家。
「皇上,怕是不合適,您早先下旨南宮家世代不能為官。」
翟公公提醒。
「翟公公,你什麼時候都敢質疑朕的旨意了。」
蕭鈺再度發怒,他自有分寸。
南宮瑾是琰兒的門下客,又是摯友,此事交由他來辦,必然比其他人盡心盡力,早日救出琰兒為好。
翟公公不敢多言,慌忙照辦。
……
兩日後,阮洛月一行人到了帝都。
隨行的侍衛被擋在了城門外,美其名曰通關文牒不齊全。
「王妃,這可如何是好?」
百里糟心,原本就擔心王妃安危,眼下連護衛也減了一半,更是不安。
「無礙,只要蕭鈺想讓蕭景琰活著,必然不敢動我們。」
阮洛月輕描淡寫。
阻攔她帶侍衛入帝都,也只是想搓搓北楚的銳氣。
也罷,就滿足了他這點自尊心。
通牒文件被再三查驗後,便進了帝都,車隊緩緩地朝著落腳處去了。
行至繁華的街道時,街道兩側突然擁堵,涌出來一群人,往馬車上拋擲雞蛋面粉爛菜葉子,辱罵聲也大了起來。
「王妃,您有沒有傷著?」
百里慌張,和隨行的侍衛將馬車護住。
「無礙,不過幾日不見,南曙的民風倒是激進了許多。」
阮洛月輕笑,從進帝都就到處刁難,蕭鈺這老東西明面上不敢來,暗地里倒是耍盡了心眼。
那些圍堵辱罵的人很快就開始推搡馬車,馬車幾乎是難以行進。
百里意欲拔劍,被阮洛月制止了。
此時若是動手,必然會落下話柄。
正是舉步維艱,從天而降許多銅錢。
人們慌忙地俯子,撿地上的銅錢。
馬車趁機從旁側離開了。
阮洛月松了口氣,掀開簾布往外查看。
這銅錢來得蹊蹺,擺明了是幫著她,難道是病美人出現了?
正是張望,一股氣息撩動車簾,一道黑影鑽進了馬車。
「阮阮。」
隨著一聲呼喚,她整個人落入懷抱。
昂頭就是毫無瑕疵可言的謫仙之貌。
「阿珩,就知道是你。」
她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還沒來得及坐直身子,被蕭溫珩撈入懷中,以吻封緘。
馬車緩緩地行駛到了蕭鈺準備好的臨時住所。
正門被御林軍看守著,南宮瑾早早就等在了住所。
見馬車來,便迎了上去。
「使者遠道而來,辛苦了。」
南宮瑾文質彬彬,等著使者從馬車中下來。
見人遲遲沒有從馬車中下來,便親自去掀車簾。
百里擋了南宮瑾伸過來的胳膊,擋在了馬車前,「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