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連夜帶了五百人,趁著夜黑風高,走山路朝著南曙去了。
阮銘城睡不著覺,剛好目睹了,帶著困惑去了主帳。
剛想問問蕭溫珩是不是有什麼對策,入賬正好撞見蕭溫珩在更衣。
他鮮少穿黑衣,阮銘城不免多看了兩眼。
「你可是要離開營地?」
阮銘城追問。
已經是歇息的時候了。
蕭溫珩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束好了腰間玉帶。
「去做什麼?你可是主將,主將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軍心是要渙散的。」
阮銘城緊張,原本人手就不夠,現在若風帶走那麼多人,他更是憂心了。
「少將軍,不必擔憂,只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蕭溫珩耷拉著眼眸,略顯慵懶。
一身黑衣顯得他整個人清瘦,欣長,又帶著幾分暗黑的妖邪之氣。
阮銘城︰……
這是來打仗,還是來散步了?
沒問出來,人就出了帳篷。
「這武功當真是出神入化了。」
阮銘城默默地念叨著,他後腳就跟出來了,人這麼消失在他眼前了。
……
蕭溫珩獨自騎馬,到了兩軍的楚河漢界處。
夜色中早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他剛出現,那人已經揮舞著長劍攻了上來。
「你來晚了。」
蕭景琰冷笑。
他等他許久了。
蕭溫珩飛身,離了馬背,抽出銀白色長劍。
兩把劍踫撞,火花四濺,照亮了冷傲的臉龐。
「隱藏了這麼久,你的狼子野心,終于暴露了。」
蕭景琰笑得猖狂,招招都是致命,劃破了對手的衣袍。
他好戰的性子都被這城府極深的病秧子給激出來了,好久沒有這麼興奮了。
男人寡言,揮劍去阻擋揮過來的劍鋒。
掀起的塵土,染黃了天際。
兩人起初是斗得不分上下,一攻一守。
「你是怎麼了?這兩日病重了,動作怎麼變慢了?」
蕭景琰疾言厲色,病秧子若是不使出全力,他會覺得特別地沒意思。
「是嗎?」
蕭溫珩邪肆地勾了勾唇。
修長的手指突然抓住了刀刃,反手朝著蕭景琰劃去。
那速度再度加快,如同幻影一般,捕捉不到。
不久蕭景琰的右臉,落下的細微的傷口,血滲了出來。
男人的反攻,如同疾風驟雨,令人招架不住,打得蕭景琰落了下風。
利刃反射的光芒,倒映在墨色的鳳眸間。
他笑意漸漸地濃烈,一掌擊中蕭景琰的心口,直接把人打落在地,居高臨下地望著。
「這麼久沒見,功夫倒是絲毫沒見長。到底是在蕭鈺的庇護下,懈怠了。」
蕭溫珩譏嘲。
果真沒什麼意思。
「要殺就殺,不要廢話。」
蕭景琰絲毫沒有落了下風的落魄,依舊是一身傲氣。
「殺?你要是這麼簡簡單單的死了,可沒什麼意思,不如先卸掉一根胳膊?」
蕭溫珩冷眸,握緊了劍柄,舉高了手中的長劍。
正要砍下去,覺察到身邊有異樣,迅速後退。
隨著一抹倩影劃過,空氣中彌漫起了毒粉。
他立刻捂住了口鼻,等毒粉消散,已經只剩下蕭景琰和一個女人的背影。
「不急,來日方長。」
他低低的聲線,染了夜色的暗沉。
沙漠上拖出清冷孤高的影子。
……
「你怎麼來了,這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
蕭景琰冷漠地望著身前的女人。
他都沒有覺察到阮清姝是什麼時候跟來的。
「沒什麼地方是男人能去,女人不能去的。」
阮清姝回懟,揚著長鞭,迅速將蕭景琰帶回了營地,送到了營帳之中。
蕭景琰被攙扶著坐在簡陋的榻上。
「你可以走了。」
他下了逐客令。
阮清姝並沒有听他的,反倒是蹲身在了他面前,上手握住了蕭景琰的手腕。
「七王爺,你的脾髒被受了沖撞,內傷嚴重,這兩日不能動內力。」
她自顧自地說著,掏出了隨身錦囊,拿出一包藥粉,送到蕭景琰面前。
蕭景琰並沒有伸手去接。
「沒毒,是醫治內傷的速效藥,你若不信,我吃給你看。」
阮清姝用手指沾了藥粉,送到了嘴里。
蕭景琰方才消除了戒備,將藥粉倒入口中,吞咽了下去。
「你沒回答我的,你怎麼來了,阿瑾知道嗎?」
他的語氣稍許緩和,望著阮清姝。
「七王爺,沒必要知道那麼多,七王爺只需要知道你我的目的一致。」
阮清姝冷冷淡淡,見蕭溫珩吃下藥,便起了身。
「你想要阮洛月的命?可惜她現在在洛京。」
蕭景琰問話,視線跟著眼前高冷的女子。
「沒關系,要了蕭溫珩的命一樣。」
阮清姝攥緊了拳頭。
當初她就不該借蕭溫珩的病要挾阮洛月,應該開刀斬亂麻,直接殺了蕭溫珩,讓阮洛月後悔終身。
「那目的的確是一致。」
蕭景琰應聲。
「我可以協助七王爺。」
阮清姝主動請纓,她既然來了,就沒準備空手而歸。
「不用。蕭溫珩沒有領兵作戰的經驗,本王可以讓他有來無回。」
蕭景琰自負,作戰可不是逞個人英雄。
他手底下的精兵跟著他攻城略地多年,也不是好對付的。
「既然你救了本王,本王許你留在軍營里觀戰。」
軍隊里素來沒有異性,他如今就破次例。
兩人交談,絲毫沒有察覺到營帳外一晃即逝的影子。
阮清姝被安頓在距離蕭景琰主賬旁的帳篷里,左宵給她送了兩床棉被驅寒。
沙漠上的夜格外地寂靜,沒有蟲鳥的鳴叫聲。
巡邏的士兵在駐扎地來回地走動。
沒過多久,駐扎地突然火光沖天,染亮微醺的天際。
「走水了,走水了!」
巡邏的士兵著急慌忙地喊叫,朝著著火的營帳跑了過去。
阮清姝尚未就寢,听著吵鬧聲,跟著鑽出了營帳。
那時蕭景琰也在營帳外。
「王爺,是儲存糧草的帳篷失了火。」
左宵正是做匯報。
蕭景琰握緊了拳頭,手指攥得咯吱作響,映著火光的臉色特別地黑。
「七王爺,看來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耍陰招了,給七王爺下馬威了。」
阮清姝望著火光的地方,冷淡華美的鵝蛋臉上掛著漠然的笑。
蕭景琰顯然是輕敵了,蕭溫珩沒那麼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