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就是想做給你吃。爹爹年紀大了,以後腿腳不利索就不能做給你吃了。」
阮浮生慈愛地望著女兒,渾濁的眼楮漸漸地紅了。
趁著人不注意,擦拭了濕潤的眼角。
「喜歡吃,就多吃點。爹爹做了許多爆魚,待會兒你走的時候,多帶些。」
他特意做了一小筐的爆魚,月兒自小就喜歡得緊。
每次他班師回朝,月兒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鬧著要吃爆魚。
「不走了,今晚就住下。」
阮洛月埋頭咀嚼口中的爆魚,方才鮮美的魚肉仿佛一瞬間就沒了味道。
留宿阮家是她臨時起意,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想離開,仿佛這是阮家人在一起的最後一餐,她怎麼都
「你這丫頭,已經出嫁了,怎麼能膩在家中,被人看了笑話。」
阮浮生哈哈大笑,專門挑了肥而不膩的那塊豬腿肉給她吃。
看得阮銘城都生出了嫉妒。
「爹,你這不公平,我要想吃豬腿,我也想吃爆魚。」
阮銘城郁悶,別人家的爹都疼兒子,自己的爹就是個例外,把妹妹當塊兒寶,把他當成草。
「你自己沒長手?」
阮浮生沒給好臉色地呵斥了一聲。
阮銘城︰……
雖然嘴碎得厲害,但是阮銘城依舊偷偷夾了菜,往阮洛月面前的盤碟里堆,沒過多久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要了,我吃好了。」
阮洛月擋都擋住,沒過多久小月復就鼓了起來。
在珩王府,只有病美人一人給她夾菜,而現在三個男人往她碗里送食物,這是要把她當成小豬來養。
「多吃點,瘦得跟排骨精似地。」
阮銘城根本沒把她的話听進去,不斷地往她面前送,碟子堆滿了,就往小碗里塞,總之就是要她吃。
氣得阮爹爹都看不下去了,用筷子狠狠地敲打了他的手背。
阮銘城這才收斂了,轉手又端起了大碗酒,高高地舉起,「來來,今兒心情不錯,咱們四人一塊兒喝一杯。」
四人的手中的碗踫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氣氛格外地熱烈。
這麼一來一回,阮洛月是有些喝高了,一動不動地趴在桌子上。
「這丫頭就這麼點酒量,還敢跟我講大道理。」
阮銘城的大手已經伸了過來,戳戳妹妹軟軟的臉蛋,不亦樂乎。
「阮銘城,你能不能不要鬧妹妹睡覺!」
阮浮生當場就暴躁了,絲毫不顧及他是不是身受重傷,一拳頭砸在了阮銘城的肩膀上。
「不鬧就不鬧,干什麼打人。」
阮銘城終于是收斂,畢竟別打得不輕。
「珩王,早些時候帶月兒回去休息。老夫的提議,你再考慮考慮。」
阮浮生不死心,他始終希望珩王能帶著女兒遠離這是非之地。
他畢竟跟著皇上征戰沙場多年,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是懂得,君王往往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會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脅。
而阮家阮家即便是卸了軍權,依舊是當今聖上的肉中刺,不拔不快。
「且不說本王,阮阮定然也是不願意走。」
蕭溫珩搖頭,順勢把趴在桌子上的小姑娘撈進了懷里,喝了不少,已經是醉得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他沒暫時沒打算離開帝都,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王爺還在再考慮考慮。恕老夫直言,王爺在帝都無權無勢,遠離南曙能活命,留在南曙就不一定了。」
阮浮生感慨,他畢竟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
皇室的爭權奪利,可都是建立在尸體之上,皇子們之間自相殘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岳丈不必擔憂,本王不死,必然會保阮阮安危。」
蕭溫珩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
只是都看了阮浮生和阮銘城兩眼,他真是羨慕極了小嬌嬌,有如此爹爹和哥哥。
「爹,你就別操心了,以王爺妹夫這深不見底的武功,阮包子跟著他肯定安全。」
阮銘城倒是沒點緊張感,反正他覺得這妹夫還算靠譜。
阮浮生沒有再說,只是悠悠地嘆了口氣。
「來,再喝兩杯。」
阮銘城依舊是興致高,豪邁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阮包子有句話說得沒錯,就是爹爹這菜燒得的確是好吃,他要是吃不夠。
這午膳吃到了晌午偏,醒著的三人是都喝了不少酒。
喝到阮家父子醉倒,蕭溫珩抱起小姑娘離開了。
……
回到珩王府時,若風和百里都在。
一見珩王府的馬車,百里立即就迎接了上去,見自己王妃醉得不省人事,方才敢開口,「主子,有暮秋的消息了。」
「那不是好事,繃著臉做什麼?」
蕭溫珩余光一瞥,大步流星進了王府。
百里若風是緊跟其後。
「百里說話就是磨磨唧唧,還是讓我來說吧。暮秋的消息是有了,可是對方要王妃獨身一人,今夜去西郊。」
若風是個急性子,百里這不說重點的性子,當真是要急死他。
于是一股腦地全都說了。
珩王府收到了來自綁匪的書信一封。
信中明確說道,要阮洛月一人到西郊,若是帶人或者不赴約,明日就去護城河里撈暮秋的尸首。
「這分明是來者不善,鴻門宴。」
若風氣憤,他家的王妃憑什麼要听之任之。
「可是不去,暮秋的命就沒了。」
百里顧慮,暮秋要是出事……
百里這麼一說,若風也就不說話了,他雖然平日里嫌棄暮秋聒噪,可要是人真沒了,又會覺得太過于安靜了,總是有點不適應。
「任何人不得把消息透露給王妃。今晚你二人去赴約。」
蕭溫珩眸色深了,走路的速度較之一開始有些慢了。
他不喜歡被人威脅的感覺,更何況對方威脅的是他的小嬌嬌。
「主子,要是不告訴王妃,萬一要是出事,王妃哪兒也沒辦法交代。」
百里猶豫許久,終是說了出來。
若是暮秋順利被救出來也就罷了。
若是沒有救出暮秋,王妃哪兒怎麼交代。
「本王的話也不听了?」
蕭溫珩厲聲,眉眼之間盡是冷漠。
讓小嬌嬌冒險的事情,他都不可能做。
百里若風不敢再多言,只能是听從主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