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貌英俊的少年救陷囹圄的少女,怎麼看都是話本子里面標配的英雄救美的場面。只可惜眼下這場,英雄不是很情願,被救下的美人看著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沈曉妝覺得她可能命里就跟謝寒犯沖,她見到謝寒的時候,沒有一次不是狼狽不堪的,就好像只要謝寒在她附近,她就已經會遭到什麼倒霉的事情一樣。
腳邊的婦人已經暈死過去了,沈曉妝卻絲毫不敢松懈,誰知道謝寒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會做出什麼來,要是可以的話,沈曉妝寧可和地上那個婦人獨處,都不想見到謝寒。
謝寒上下打量了沈曉妝幾眼,不滿地說︰「我說,爺救了你,你連句謝都沒有,還躲我躲那麼遠?」
沈曉妝臉上被蹭上了血,襯的少女的膚色像一踫就會碎掉的紙張,單薄的身子不自主的顫抖著,恐懼二字籠罩住了沈曉妝全身。
沈曉妝確實是被剛才那一幕嚇到了,加之踫到謝寒的震驚,沒能第一時間回謝寒的話。
謝寒伸手在沈曉妝面前晃了晃,自己嘟囔著︰「可別是嚇傻了吧」
沈曉妝還沒傻,甚至在看見謝寒身後探頭探腦的元寶之後腦子已經回歸了原位,裝作怯生生的樣子,楚楚可憐地同謝寒說︰「這位公子,我知道我們之前有些小矛盾,可你能不能把我送出去,我妹妹還在外面等我,我實在是害怕,不敢自己出去」
說完,沈曉妝就低低地啜泣了起來,謝寒最煩女人掉眼淚,小時候他一惹事他娘就當著全家人的面哭起沒完,然後他爹就會輪著手腕粗的長棍滿院子攆著他打,他大哥攔著都沒用。
不過他如今已經很多年都沒見過女人的眼淚了,謝寒見到的女人,無不是奉承巴結他的,臉上的笑一個比一個虛偽,唯恐惹了謝寒的不高興,哪有像沈曉妝這樣髒兮兮的還不停地掉金豆子的。
「你別哭了,你再哭我就把你丟這!」
謝寒滿臉不耐地喊了一句,沈曉妝被他一吼,面上呆滯了片刻,然後手忙腳亂地把臉上的淚水擦干淨,好像生怕謝寒把她丟在這一樣。
謝寒果真把沈曉妝帶到了黎婧面前,看著她們見面之後抱頭痛哭,更是一個頭兩個大,轉身回到客棧後院去想要看看那婦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等謝寒再回到那處的時候,留下的只有一塊似有似無的血跡,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沈曉妝受了驚,黎婧顧不上逛集市的事了,攙著沈曉妝回了院子,沒先到元寶比她們還早到一步,院子正中間還躺著那個昏迷了的婦人。
沈曉妝再見到那婦人,差點沒整個人都掛在黎婧身上,看向一旁滿臉無辜的元寶,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把她帶回來干什麼?」
元寶嘴唇翕動了片刻,沒說出話來,還是黎婧出來解圍,說︰「人都帶回來了,總不能讓她死在咱們院子里面,先把人弄醒,就讓她走吧。」
但人都昏死過去了,哪是那麼好弄醒的,不論元寶在一旁怎麼叫喊,那婦人都紋絲不動。元寶壯著膽子過去探了探那婦人的鼻息,見人還活著,松了口氣。
沈曉妝記得那婦人把懷里抱著的東西當成寶貝一樣護著,那布料上面沾滿了血跡,沈曉妝只好拿著一根木棍把那布包挑開一角,看清里面是什麼東西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什麼東西!」沈曉妝把手里的木棍甩的遠遠的,「她有病吧,抱著這一團血赤糊拉的東西!」
元吧湊過去看了看,把那木棍撿回來,皺著眉戳了戳里面的東西,一臉欲言又止地看向沈曉妝。
沈曉妝最煩元寶這幅樣子,「有話就說,別磨磨嘰嘰的。」
元寶頗為難的樣子,艱難地開了口︰「姑娘,這里面,好像是個剛生下來的孩子,我記得我家幾個姨娘生孩子的時候,那小孩剛生出來就是這樣的」
沈曉妝已經不想再听下去了,離那婦人躺著的地方遠遠地,指著元寶吼道︰「你咋把她弄回來的你就咋把她弄回去,立刻,馬上!」
黎婧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去水缸里打了一盆水過來,潑到了那婦人身上。
被冷水一激,那婦人終于醒了過來,半支起身子茫然地環顧四周,看見沈曉妝的時候面上終于有了表情。
沈曉妝是怕了,往黎婧身後面多,黎婧無法,只能開口問道︰「這位嬸嬸,我家的丫鬟見你暈倒了就把你帶回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既然您已經醒了,那就回您家里去吧。」
那婦人呆滯了一會,突然抱著懷里那個估計是已經涼透了的孩子大哭起來,院里面三個小姑娘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都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沈曉妝站在邊上听了那婦人邊哭邊說近半個時辰,總算是听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婦人姓丁,姑且就稱她為丁娘子。丁娘子家境殷實,夫家條件也很是不錯,可自打丁娘子十七歲嫁了過去之後八年一直沒能懷上孩子,無奈之下點頭同意讓丈夫納了妾,結果那妾室沒進門多久,丁娘子和那妾室就雙雙有了身孕。
丁娘子已經不指望丈夫與她有多恩愛,只想生下孩子後帶著孩子過安穩日子。昨日她突然月復痛,肚子里的孩子還沒到月份,生產的時候又是難產,好在熬了一夜之後她把孩子生下來了。
還不等丁娘子放下心來,在她半夢半醒之間听見邊上的動靜,一睜眼竟然看見那妾室身邊的丫鬟正要掐死自己的孩子!
丁娘子和那丫鬟撕打起來,慌亂之中丁娘子拿著一個花瓶砸破了那丫鬟的頭,抱著自己的孩子慌不擇路地逃了出來。
故事很令人同情,沈曉妝听了之後很是觸動,然後轉頭朝著元寶說︰「丁娘子已經醒了,既然是你把丁娘子帶回來的,那就你把丁娘子送回家去吧。」
元寶︰?
黎婧︰?
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