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會，各自下了。
深夜2點。
銀丹草從游戲艙鑽出來，扭了扭肩膀不錯，沒有想象里的腰酸背痛，似乎這種游戲設備對身體的負荷不大。
他披了條浴巾走進浴室，簡單的洗洗涮涮後，他倒頭就睡，打的太累了。
游戲上升到電競就變成了一種工作，銀丹草雖然散漫，但和淡笑幾個呆久了，打游戲就很耗他的精力。
這其實是個好事，但腰子和腦子表示扛不住。
幾分鐘後，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某座繁華的城市，夜幕降下。
深夜的幽邃，靜默了人煙和光火。
長長的街道上清冷無比，只有清風卷起碎葉的沙沙輕語，映照在路邊泛黃的老燈下。
城市的中心，一座漆黑高聳的巨峰捅如星空，巍峨，令人生畏。
幾束零星的燈光照射，才能發現那是一座摩天大樓，無數層樓搭建的龐然大物，現在只有頂層的燈光還微微亮著。
一個女子站在那里，她默默的望著天邊，眸子比夜色更深。
白襯黑褲，半披著上衣，很普通的辦公室著裝，除了氣質，女子和正常的白領似乎沒什麼不同。
咚咚—
「請進。」
女子轉身一刻，青絲微蕩，剎那間夜色明亮些許。
身著西服的老者走入，白發蒼蒼，卻身形挺拔，沒有老年人特有的暮氣和遲緩。
「小姐，都如您預期。」老者在幾步遠停下，微微鞠身。
沒有抱歉或者叨擾，老人知道這位不愛听，她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問候寒暄上。
何況以她的身份，確實也沒多少人有資格，向她噓寒問暖。
「嗯。」女子點點頭，並不意外︰「做的不錯。」
她似想起了什麼，瞥向窗外，似不經意道︰「他呢，情況如何？」
眸光融進夜色，一眼似能望穿星空她輕輕嘆氣，玻璃似乎擦得太干淨了，不反光。
她看不到自己是什麼表情。
老者笑笑，不語。
沉默了會，他似拗不過般出聲道︰「已經在麥稈立足了，現擔任麥稈護衛隊榮譽副隊長，而且很受掌權者的器重似乎也成功干掉了第一只賞金首——蟹挖掘機。」
老者說完，刻意的補了一句︰「多虧小姐留下的東西。」
「嗯。」女子清冷頷首，嘴角卻是有淺笑氤氳。
老人無奈，從小姐上位開始，他就是跟在小姐身邊的管家，也算是了解她最多的人之一。
他眼中的小姐清冷孤傲，身份高貴，年紀輕輕就是一代巨擘，只言片語便能影響一個小國的經濟起落。
幾億的合同簽完都不會多看兩眼，卻在一個小子身上花了這麼多心思
他知道小姐其實是有偷偷關注的，她心心念念的緊。
不過那愣小子也爭氣，跑一趟樹海就把局給破了，不然這位心情一壞，不知道多少人要跟著遭殃。
唉但怎麼，非要听人夸呢？老者在心里長嘆，倍感無語。
女子忽然說道︰
「算起來，其實也有好幾十年了吧。」
老者愣了一下，聲音沙啞︰「是啊，雖然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本來沒有人會對它寄于希望，可最後成功了。」女子輕笑︰
「這算不算是，誤入了神的領域？」
老者沉默，他很想說世上並沒有神，話最後卻停在了嘴邊。
虛擬現實構築的《TSA-2︰初生之土》，他們並非沒有進行內部的長期測試，但是結果太過駭人听聞。
或者說，太過奇妙，奇妙到無法公開。
老者並不確定這是好是壞，但它無疑是一種不曾存在過的事物，小姐肯定也考慮過這些。
虛擬現實並不是單純的技術，《初生之土》也絕非單純的網游。
「太早了。」老人最終給出答案。
出現、掌握、面世，都太早了。
「我也這麼覺得，但早也有早的道理，總比大禍臨頭時毫無準備的好。」女子走向桌邊，取杯倒水，沏了兩杯茶。
輕輕將一杯推向老者，她似乎笑了︰「會有用的，時間會給我們答案。」
老者頷首，輕輕把茶杯捧起，抿了一口後無奈放下。
嘴里全是白水，沒味，因為茶葉沒泡開。
小姐根本就不會泡茶。
老者眼簾垂下，把手邊的文件夾遞過︰「還有些事，請小姐看下。」
女子接過，她掃了兩眼，冷笑︰「我記得提前打過招呼，是嗎？」
「確實有過。」
「去做吧，一個星期內讓他們熄火。」女子放下文件，淡淡道。
老人點頭，離去。
小姐口中的「熄火」，其實不是什麼評判標準，她很少會把話說的那麼明確，而且往往不去解釋第二遍。
意思當然很明了，不過度要自己掌握，而且一定要讓她滿意。
這種花里胡哨又有點謎語人的說話方式不知道從哪學的實際上只有小姐開心了，麻煩的還是老人自己。
小姐，少看點亂七八糟的網文小說吧。
出門那一刻，老者又嘆了口氣，背影忽然佝僂半分
與此同時，游戲內。
麥稈南部的某個小鎮也許用村落稱呼更為合適。
由于當地流動的獵人很多，所以旅館、武器店和補給修理店是村落里最主要的基建，甚至有獵人公會的分部駐扎于此。
村落不大，而且功能很趨近于流動補給站，在麥稈外有很多這樣的中型聚集地。
為了簡化稱呼並加強印象，這種聚集地的名字一般是「編號」+「核心主鎮」+站點，比方說眼前這個，就是6 號麥稈站點。
經驗豐富，常常于荒野流蕩的老獵人至少能記住每個大聚集地中，大半站點的位置。
現在6 號站點非常熱鬧，一方面是由于樹海暴亂，各地物資在大幅度的向麥稈擊中，一方面則是因為森林木的駐扎。
沒錯，森林木公會其實從進游戲開始，選擇的駐扎點就是這里，便于補給而且離麥稈很近，比如在這次即將到來的大戰中，他們這個位置就非常的佔便宜。
當然也有麻煩的地方，森林木在聚集公會成員的過程中，逐漸發現地方小了，根本容納不了這麼多人！
站點內的旅館全數爆滿，補給店和武器店也是，這樣不光森林木頭疼，經常在附近獵殺怪物的老獵人們也很頭疼。
tm賺了錢沒處花。
關鍵這種情況還不只是在 6號站點，據說麥稈附近二十多個站點全被大公會給駐扎了，到哪都是這幅模樣。
無奈之下，玩家們就和當地NPC協商，搭建一些簡易帳篷或者開放一些早已廢棄的老區域，直到草席遍地，差不多大街上都睡滿了人，玩家才能堪堪安下。
已經不知道該吐槽人少沒準備，還是末世的基設太過叻色。
夜。
6 號站點外，幾個守夜的玩家正拄在幾棵枯樹邊閑聊，打發時間。
「特麼的，這麼無聊，要守到早上？」一個矮個玩家蹲在地上，煩躁的扒拉著土。
干涸太久了，這破地方沙漠化嚴重，捏到手上的黃土一點黏性都沒有。
「沒辦法，團隊里總需要那麼一些守夜人，不然晚上出了什麼事，大家的安全怎麼辦？還得靠我們預警啊。」為首的哥們捏捏胡茬，笑道。
矮個兒面露無語，不屑道︰「出什麼事？切，能出什麼事，我在荒野上找不到聚集地，一到晚上直接躺倒下線，連續三五晚了都沒什麼，結果跟大伙聚到一起了反而要守夜，我去！」
為首的哥們搖搖頭，失笑︰「那是偶然現象，夜晚的荒野還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最近麥稈出了這麼大的事，到時候可能漫山遍野都是怪物。」
矮個玩家一听，頓時來了興致，搓搓手道︰「哎老哥啊，你可知道咱們到時候安排的防線在哪？我可有兩天沒殺怪了，手癢得很。」
「這我也不懂，反正還有一天時間，到時候就知道了。」為首的老哥笑笑，忽然看向遠處的一束燈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換人守下半夜了，咱們去歇吧。」
「好勒！」
很快，燈光逼近，幾個玩家揉著惺忪的睡眼完成交接，可來的人只有預定的一半。
「怎麼就這點？」矮個皺眉，這樣換下來預警力量不夠的！
為首的哥們頓時也有點頭疼︰「你們是誰管理的？小隊編號是多少？按理說八個人，為什麼只到了四個？」
「特麼的，來四個就不錯啦，咱們也是被喊醒的。」交接的玩家中，一個鞋拔子臉的哥們無奈道︰「還有一隊是扁哥手底下的，說什麼今晚剛剛被人干掉了，復活後吵嚷著要什麼補償，否則不來守夜，結果上頭直接不管，這幫人就集體裝死不來草！」
罵罵咧咧中，矮個兒幾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又特麼是李水 扁這白痴，亂搞事！
「手底下一群豬，自己也不知道管管！」矮個玩家是個直腸子，直接就罵起來了。
眾人點點頭，深以為然。
一邊，鞋拔子也無奈道︰「這事也不光是扁哥，其實會長和那幾個高層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不管這事，自己底下的人遣不動倒直接把我們強行diss來了，真特麼見鬼！」
「廟小妖風重，水淺王八多。」為首的哥們嘆氣，然後問道︰「你們上頭呢？」
「是鵬哥，他原本想自己來的，但是被我們給勸了回去，他老好人一個，平時就夠照顧咱的，哥幾個自然不會讓他吃這苦。」鞋拔子笑笑，然後揮揮手︰
「你們都回去吧，最近其實也就樹海不太平，就我們一個小隊守夜夠了！」
幾人點點頭，也不矯情什麼︰「那就麻煩你了，兄弟！」
「小事。」
（夜深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