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刺耳的槍聲在空曠的大廳內回響,久久不息。
林修看著對面那個中槍後不斷衰老的少年,緩緩放下光陰左輪,眼看著對方化為白骨,淪為塵土。
隨即,無形的力量凝聚,一枚晶體狀的人格實體隨之浮現而出。
「果然,‘冠軍’的具現者已經死了。」
林修見到這一幕,腦海中頓時閃過了對方的資料。
幻想物代號‘冠軍’,其具現者曾經是一名射擊運動員,由于比賽時由于食物中毒身體不適,失去比賽資格,卻固執地認為是對手下毒,一怒之下失手殺人,被判了終身監禁,在前些天因為重病死亡。
疑似在離世前具現出了年輕時期的自己,幻想物具現之後,具現者就因病去世了,而幻想物也月兌離成為了單獨個體,殺掉了監獄中所有的仇人,還殺了曾經判罰他失去比賽資格的組委會,殺死了曾經的比賽對手,足足數十條人命。
冠軍是單獨的個體,所以只要殺死冠軍,人格實體就會出現了。
「人在臨死前的幻想和執念是最強烈的,恐怕還會有不少這樣的情況。」
林修微微搖頭,走上前去,彎腰撿起地上的那顆人格實體。
人格實體拿在手中之後,這枚晶體就自行融化,從他的手中迅速滲透了進去。
隨著無形的嘶吼和低語聲響起,一部分力量留在了體內,其余力量盡皆沿著無形的通道消失不見。
算下來,這正好是他吸納的第九枚人格實體。
這次與以往不同,當這枚人格實體的力量被吸納之後,他隱隱听到有巨大的轟鳴聲從那條無形的通道中傳遞而來,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
而他也有了一種莫名的圓滿感,仿佛……已經滿了。
林修默默地站在原地,閉著眼楮消化著腦海中潛藏的記憶信息。
過了半晌,他慢慢睜開雙眼,喃喃一聲︰「正好九種能力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吸收新的能力。」
可惜,現在沒有多余的人格實體給他吸收,他也不可能胡亂殺人,只能等下次了。
非凡者最多就只能擁有九種能力,這也代表了九層深淵,再往上第十層,也是將其中一種能力從一階進化到二階,這就是質變。
每多一層,就會有一種能力變成二階,當九種能力盡皆二階時,就是第十八層深淵。
「如果無法吸收新的能力,接下來該怎麼提升呢?」
林修不由得微微皺眉。
其他非凡者,吸收同等位格的人格實體,就有機會超越第九層了,而他本來就能輕易地吸收人格實體,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提升。
他更想知道,自己該怎麼停留在深淵九層以上。
「難道要殺高等級非凡者?吸收二階的非凡能力?」林修不由得暗自猜測。
但思索了半晌,也都只是猜測,他也只能暫時壓下這些思緒了。
「只能等下次深淵開啟了,希望不要是一年。」
林修默默期盼起來。
現在距離上一次深淵開啟,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還差幾天就是一個月了,如果這個月深淵沒有開啟的話,那就肯定得等一年深淵才會開啟了。
那樣的話,他就冤死了。
不管怎麼說,也盡快解決永眠詛咒。
林三姨上次提供的最容易實現的方法,就是讓原本群星管轄的北部,玄武七宿之中的‘危宿’江離海,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傳音印記’,等到他陷入永眠之後,將他喚醒即可。
這是已經驗證過的可行方法。
只要能給予江離海‘自由’,再賜予其非凡權柄,這事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林修也提前叮囑過林三姨,讓她時刻注意江離海的情況,一旦江離海有什麼危險,就隨時通知他。
最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停留在深淵九層以上。
「不過,吸納九顆人格實體之後,我好像有了點變化,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停留在九層以上。」林修暗自思忖起來。
一切,就等下一次深淵開啟了。
「希望就是這個月開啟……」
林修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地面的塵土,也沒有收拾的打算,反正軍部發現之後,就會明白又是他做的。
也能趁此機會震懾其他具現者,讓局面安穩一些。
他正打算從屏幕上直接離開時
忽然間,大廳內的光線黯淡了下來,只見一道道光芒從旁邊桌上的一面鏡子里投射了出來,在空氣中憑空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嗯?」林修轉頭看去。
那光影凝聚而成的身影極其模糊,只能看出似乎是一個男子,年紀容貌什麼的都看不出來。
這種憑空凝聚出投影的手段,不用想也知道是非凡能力。
「你就是楊頌賢?」那男子的虛影緩緩開口了,聲音有些低沉,但並不蒼老。
「你是誰?」林修眯起眼楮。
那男子虛影沉聲道︰「早就听說過你的傳聞,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厲害,這麼快就能剿滅我招攬的這幾個手下,確實有點能耐。」
林修瞥了一眼對方的身側。
一條巨大的眼鏡王蛇正盤踞在那里,憤怒似乎讓它脖頸膨脹了不少,環紋也隨之緩緩擴張, 地吐著火紅的信子,露出了危險的毒牙。
毫無疑問,這就是對方的人格幻獸。
除此之外,對方的身後恍若充斥著無盡深邃的黑暗,仿佛萬物寂滅的終結,那片粘稠到化不開的漆黑之中,隱隱可見龐大的怪物輪廓,還能听到沉重如雷的鼾聲,似乎有怪物在黑暗中沉睡。
「有點能耐?」
林修冷笑一聲,「藏頭露尾的家伙,裝什麼呢?如果你能殺得了我,還用的這樣出現和我說話?」
那只眼鏡王蛇抬起身軀,仰著頭顱,脖頸緩緩擴大,似乎更加憤怒了。
那男子虛影沉默了少許,才淡淡道︰「看來是我想多了,我們之間無話可談,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從鏡子中投射出來的一道道光芒,便消散不見了。
林修走到那鏡子前,這才發現,鏡面的角落處,正用記號筆畫著一個怪異的符號。
他拿出手機,將這個符號拍了下來,隨即說道︰「三姨,調查一下這個符號。」
林三姨發來一條微信︰
主人,這人可能就是獵鷹創始人,這種隔空形成投影的手段,估計是借助非凡遺物完成的,可惜對方很謹慎,沒有在網絡上留下足夠的痕跡,我也找不到他
「沒關系,我已經知道這家伙是什麼樣的人了,以後遲早能找到他。」林修微微搖頭。
……
離開後,林修也沒回楊家,直接從電視屏幕回到了商簡言送他的那套房子。
他剛剛從客廳的電視機屏幕里跳出來,就發現余粒粒正穿著睡衣,有些無精打采地縮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看電視,只是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還沒注意到電視節目已經切換成了他這個貞子的視頻。
「粒粒?」林修輕聲喚道。
余粒粒這才從昏昏欲睡中驚醒,看了他一眼,豁然坐起身,臉上帶著一絲抑制不住的欣喜,「你回來了。」
林走到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微笑道︰「今天事情比較多,一直沒回來陪你,你一個人在家沒事吧?我看你有點無精打采的。」
「也沒什麼。」
余粒粒微微搖頭,「沒人認識我倒還好,主要是也沒辦法和別人交流,就很奇怪,我用什麼的加別人好友,但沒有一個人有反應的,連玩游戲的時候,游戲角色都會被人忽略,好像我不存在一樣。」
林修沉默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縴手,故意逗她笑︰「那不是很好?都不需要玩隱身英雄,直接殺人就行了。」
余粒粒無言以對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掙扎。
畢竟兩人也單獨相處有大半個月了,能夠感受她存在的人又只有林修,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是長得太丑,否則就算是個鋼鐵直男,關系也會有進展的。
而林修又非常了解她,如果他真的願意,早就拿下了,只是他比較尊重余粒粒的個人意志,頂多逗逗她而已。
余粒粒模了模肚子,問道︰「對了,你吃飯了嗎?」
「……沒呢。」林修見她的神色,也沒說自己在楊家吃過了,只是微笑道︰「沒有你一起,我哪吃得下飯啊。」
「我命油我不油天?」余粒粒白了他一眼,隨意道︰「那咱倆出去吃火鍋吧。」
「行啊。」
林修點頭答應了下來,便帶她出門去了。
這個時間點還不算太晚,兩人很快就到了附近商城的一家火鍋店。
余粒粒看著人來人往,任由林修牽著她的手,和其他情侶一樣在商城里散步,讓她感覺自己似乎也重新融入了人群之中,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過,火鍋店的服務員見林修一個人,卻要了兩份碗筷,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倒也沒多說。
林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對余粒粒笑道︰「坐我旁邊吧,坐對面的話有點奇怪,別人會以為我在和空氣說話。」
兩人吃了一會兒,余粒粒主動給林修涮了一片毛肚,夾到他碗里,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咳嗽一聲說道︰「林修,我想求你個事。」
「直接說唄,對我,你還用求?」林修笑著抽了張紙,擦了下她嘴角的紅油。
余粒粒說道︰「之前我听商會長說,你給了他和安小薇自由,還有什麼非凡權柄,對吧?」
林修隱隱猜到她想說什麼了,但還是點頭道︰「對。」
「他們沒有被啟示錄改變,沒有忘記你,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吧?」
余粒粒咬著嘴唇,近乎哀求地低聲道︰「你能不能也幫幫我?我想回到以前那樣,就算別人記不起來我,至少我也想變成你這樣,不至于只有你一個人能看到我,其他人都把我當空氣……這種感覺真的……」
林修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沒有被改變,是我自身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畢竟你已經被改變了記憶和狀態,不一定能讓你的記憶恢復,也不一定能讓你恢復正常。」
「只要有可能就行。」余粒粒立刻說道。
她發現林修的神色有些猶豫,不由得問道︰「怎麼了?有什麼難處嗎?」
林修微微搖頭,說道︰「沒,只要下次深淵開啟,我就能給你權柄,讓你恢復自由,但是……」
「怎麼了?」余粒粒問道。
林修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嘆了口氣,「我知道的……這些天你一直在害怕,也很孤獨,除了我,誰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以前那麼勇敢堅強的人,每天都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但現在也變得有些郁郁寡歡的……」
人,雖然是單獨的個體,但也是群居動物。
余粒粒被世界所遺忘,連存在本身都被忽視了,無論怎麼做都沒有人在意她,她的孤獨可想而知。
「不行嗎?」余粒粒低聲問道。
林修沉默了半晌,問道︰「你確定嗎?說不定你的記憶會恢復,但你真的想知道以前的你經歷過什麼嗎?」
余粒粒怔了一下,「你說過的,毀容,殘疾,是吧?」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但我現在已經不再殘疾了,沒關系的,只是過往的痛苦而已,我相信我能夠承受。」
林修看著她,微微點頭,輕聲道︰「好,下次深淵開啟之後,我就幫你恢復自由,但到底會發生什麼,有沒有作用,我也不清楚。」
「你願意幫忙我就很感謝了。」余粒粒認真地說道。
林修搖搖頭,又對她笑道︰「既然感謝我,那就親我一下吧?」
余粒粒看了他一眼,相處了這麼久,倒也不會再抗拒這種程度的親密了,擦了擦嘴唇,就湊過去在他的臉上輕輕啄了一口。
「我還以為是親嘴唇呢。」林修不滿意地微微搖頭。
「這個……」余粒粒有些尷尬地說道︰「嘴巴里有味道呢,都是蒜味,還沒刷牙……」
林修笑了,「那就回去再親吧。」
……
次日。
一大早,林修就收到了商簡言發來的信息,似乎情況很緊急的樣子,便讓對方打開任意門,帶著余粒粒一起去了分會的會長辦公室了。
除了商簡言之外,安小薇也在辦公室內。
「發生什麼了?」林修問道。
商簡言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林先生,今天早上的時候,軍部那邊發過來了一份傷亡報告。」
林修微微皺眉,「傷亡報告?」
「昨天出現的那只失控者,昨夜凌晨又出現在了蘇省的烏城那邊。」
商簡言沉聲道︰「失控者是深淵怪物降臨後的形態,想要維持在現實,就需要吞噬人類的靈魂,等同于進食,昨晚它循著本能大肆殺戮,一口氣吞噬了上百人的靈魂。」
旁邊的余粒粒聞言,頓時臉色一變。
林修也皺起眉頭。
商簡言嘆了口氣,「後來,那失控者被烏城那邊軍部聯合行動隊的成員發現之後,又因此死傷了不少人,要不是總會派人動用了幾件強力的非凡遺物,勉強傷到了它,恐怕它還會繼續殺下去。」
「真就拿它沒辦法嗎?」林修皺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