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將至，天際有殘陽西沉，昏黃的光芒穿過郁郁蔥蔥的密林，落在林間的那座小屋前。
「該死的，怎麼這麼多愚昧的蠢貨……」
一個年輕男子坐在小屋前的躺椅上，臉色鐵青地看著手機上的新聞，一邊翻看著網友的評論，一邊咬著牙咒罵著。
「賢弟，發生什麼事了？」佇立在旁邊樹下的古裝中年男子問道。
「大哥，現在的媒體真是無良。」
那年輕男子深吸一口氣，憤懣地說道︰「我們懲奸除惡，替天行道，居然還有媒體認為我們是殺人犯，那些評論也都是鍵盤俠，什麼都不懂，就會噴人。」
中年男子皺眉道︰「當今這世道，人心已經如此蒙昧了嗎？」
「可不是嗎？」年輕男子哼了一聲，又說道︰「不過，還好這世上還是有不少明眼人的，也在幫著我們說話。」
說到這里，他不由得贊嘆道︰「大哥不愧是大哥，才剛剛出世，就驚動天下。」
「虛名罷了。」中年男子微微搖頭，「待大哥帶你殺遍這天下的該殺之人，還這世間一個清明，那才算是對得起手中劍。」
年輕男子愧疚道︰「之前我還覺得大哥你殺人牽連到無辜，會不會不太好，現在看來，那些愚昧無知的人，又何談無辜？就是因為世人麻木至此，才會導致世間這般污濁，殺了就殺了。」
「賢弟你能懂就好。」
中年男子笑了笑，正要說話，卻是豁然轉頭看向了不遠處果園的林道小徑。
恍然燃燒般的夕陽下，一道影子被拉長的影子蔓延而來，只見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青年，雙手插在褲兜里，正沿著小徑邁步走來。
年輕男子站起身，皺眉道︰「果園已經關門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白西裝青年走到那年輕男子的面前，問道︰「張馳遠，對吧？」
「你認識我？」年輕男子‘張馳遠’警惕了起來。
不遠處，站在樹下的中年男子抓住了身後的長劍劍柄，緩緩上拉，劍刃與劍鞘的摩擦聲輕輕響起。
「我是群星駐青城分會會長，商簡言。」商簡言站在對方的面前，淡淡道︰「今天來找你，有一件事想通知你。」
說話間，他從懷中模出了一本書。
《無神論者宣言》。
這一刻，那中年男子身後不遠處的一片陰影，忽然扭曲蠕動了起來。
而後，商簡言翻開了《無神論者宣言》，肅然道︰「世間本無神明，凡人不可臆造！」
剎那間，以他中心，半徑十米內，有無形的力量瞬間彌漫開來，規則的力量完全籠罩在了這片區域的範圍內，也將那中年男子籠罩在了其中。
就在這時，那男子身後不遠處，規則之外的陰影中，忽然走出了一個頭發略長，氣質斯文的青年，他的手中正提著一把左輪手槍。
那中年男子眼神一變，豁然轉身，同時鏘的一聲拔出了身後的三尺青鋒，只見一泓如水的劍光如驚鴻般浮現而出。
但——
「砰！」
一聲槍響，驚破了林中的寂靜。
那中年男子根本沒有出劍的機會，就被那可怕的子彈擊中了，渾身瞬間僵住，隨即開始以恐怖的速度，不斷老化。
頃刻間，就化為一堆風化的白骨，而後淪為一片塵土。
「大哥……不可能……這不可能……」
那年輕男子‘張馳遠’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似乎不敢相信那個天下無敵的劍俠大哥，竟然這麼簡單就死了？
大哥明明說過，他的劍很快，哪怕是子彈也能擋住！
張馳遠死死地盯著那青年，憤怒的眼神中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恐懼。
林修也懶得理會，收起光陰左輪之後，便走到那堆塵土前，隨手撿起地面上的一根樹枝翻了翻，卻沒有找到人格實體。
他又看了張馳遠一眼，發現對方的人格幻獸此時竟然變成了兩個，其中一個赫然就是之前見過的劍俠般的熊貓人，只是在沉睡，頓時明白那大俠並沒有徹底死。
林修不由得若有所思。
看來……
新時代的非凡者，雖然本身沒有力量，但其幻想具現出來的存在，只要非凡者本身不死，哪怕被滅了，也不會真的消失？
也就是說，必須殺死非凡者本身，才能真正殺死具現出來的幻想。
不過，新時代非凡者本身的觀念動搖，會對幻想具現有影響嗎？
這個機會不錯，他決定試一試。
「你就是張馳遠？」
林修抬頭注視著那青年，淡淡道︰「果然和我的心理側寫沒什麼差別，只不過是一個偶然間得到了力量，愛做武俠夢的鍵盤俠而已。」
「你說什麼？」張馳遠臉色一變。
林修拿出手機翻了翻，隨意道︰「張馳遠，男，二十五歲，出生于富裕家庭，後來因為家里幫哥哥治病的緣故，家道中落，難以忍受由奢入儉的貧窮，高中時期為了搶錢，多次欺凌同班同學……」
他還沒說完，張馳遠就沉著臉說道︰「你胡說，是同學被別人欺負，我是在保護他！」
林修瞥了他一眼，「你在保護別人，所以順便收取點保護費？不給的話，就展現一下你在武俠里學的武功？」
張馳遠臉色難看。
商簡言平靜地站在一旁，手持著無神論者宣言。
林修看了一眼張馳遠的人格幻獸，繼續說道︰「後來你高考落榜，為了面子，一直騙別人說你就讀于名牌大學，還造假學生證和照片，被人揭穿後，打架斗毆記了處分，大學期間因為仇富，多次偷舍友的手機賣錢，被發現後判了兩年……」
他的每一句都異常精準地踩在對方的雷區，讓張馳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似乎被揭開了過往的一道道傷疤了一般。
而張馳遠身旁那個沉睡的劍俠熊貓人，也在緩緩顫抖著，似乎即將醒來。
林修見狀，繼續火上添油︰「兩年後，你被放出來，但學業毀了，你這個有前科的盜竊犯也找不到工作，每天躲在父母留給你的果園里疾世憤俗，在網上罵社會、罵富人、罵法律，認為這個社會對你不公平，整日沉浸在武俠里，你最討厭你哥哥，所以幻想有個大俠般的哥哥……」
他說到這里時，張馳遠陡然怒吼起來︰
「閉嘴！」
與此同時，那劍俠熊貓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憤怒，陡然睜開了雙眼。
下一刻，一道虛幻的人影出現在了張馳遠的身旁，似乎吸收了某種無處不在的力量一般，迅速凝聚為實質，赫然是那劍俠般的中年男子！
林修面色不變，早有準備地一揮手。
「嗖！」
一抹鋒芒掠過，在空中一抹曲線優美的弧光，瞬間切入了那有些虛幻的中年男子額頭，直接穿透了過去，余勢未消，又釘在了對面的一顆樹上。
旋即，那中年男子本就有些虛幻的身軀，也直接消散了。
「比起剛才，速度和反應都變慢了。」
林修若有所悟，「看來幻想具現被滅掉之後，的確可以重新‘復活’，但應該也是需要時間的，強行刺激情緒，也只是具現出殘缺版……」
在《無神論者宣言》的影響下，非凡能力是無法發揮的。
但對方幻想出來的大俠，顯然力量速度等等都很強，《無神論者宣言》就像是禁魔一樣，並不能影響對方本身的屬性。
所以，林修一開始就考慮到了這一點，選擇讓商簡言從正面出現，使用無神論者宣言，他用光陰左輪直接一槍秒掉那幻想具現出來的大俠，就能安心了。
「大哥……」
張馳遠見到大哥再次出現，本來還激動了一下。
但只是眨眼間，他就發現，大哥已經被對面那個不知道什麼來歷的家伙滅掉了，頓時如同被澆滅了希望的火苗一般，整個人都愣住了。
「看到了嗎？」林修平靜道︰「這就是你的幻想，像泡沫一樣脆弱，看來你心里也明白，你根本不配成為大俠，你所幻想出來的大哥，只不過是滿足自己和報復社會的工具而已。」
「你胡說……」
張馳遠渾身顫抖，咬牙道︰「我大哥是一代名俠，懲奸除惡，殺了那麼多奸商、狗官、惡人……他是唯一能夠理解我的人！」
林修拿著手機翻了幾下，說道︰「是嗎？從昨晚開始，直至今天，因為你的俠義而死的一共有三十七人，其中有十四人都是完全無辜的，有一大半的罪責都是坐幾年牢就可以饒恕的。」
他頓了頓，冷漠道︰「比如……被你殺的楊頌賢，捐款總額高達千萬，只因為網絡上被人惡意炒作的風評，就被你隨意殺害了，甚至連他的女兒你都想殺，還不惜牽連無辜的人，肆意踐踏法律，這就是你的俠義嗎？當真是快意恩仇啊。」
「你胡說……你胡說……」張馳遠仿佛快崩潰了一般，「你在騙我，你別想騙我！」
「隨便你。」
林修指尖一動，反手扣住了一張joker牌。
張馳遠恐懼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即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就算現在我錯了，一開始錯的人也不是我！你也有超人的力量，難道你就能忍受現在的法律，難道你就甘心看著社會變成這樣嗎？你就沒想過改變社會嗎？！」
「想過。」林修淡漠地注視著他，「所以，我來殺你了。」
張馳遠一愣，忽然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你剛才說我踐踏法律，那你呢？哪怕是警察，在嫌疑犯沒有抵抗的情況下，也不能隨意殺人吧？更何況……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殺了人？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就來殺我，呵呵呵……你還不是和我同樣的人？」
林修平靜地看著他，忽然一揮手。
一抹鋒芒閃過，瞬間沒入了張馳遠的頭顱，深深地切了進去。
「我……我沒錯……」
張馳遠喃喃了一句，隨即仰頭倒在了地面上，鮮血緩緩流淌而出，在他的身下形成了一灘血泊。
林修冷冷地看了他的尸體一眼，這才淡淡開口，回答了對方死前的問題︰
「任何規則都有漏洞，世上本來就沒有完美的東西，唯一能做的就是彌補，而不是成為你踐踏法律的借口。」
商簡言在旁邊輕聲道︰「林先生，你覺得非凡者也應該守法嗎？」
林修輕聲道︰「法律是文明的基石，非凡者也是人，為什麼不能守法？這也是群星建立的初衷和理念吧，在非凡者面前，法律有太多漏洞，群星的存在，不就是為了彌補這些漏洞嗎？」
「確實如此。」商簡言露出一抹微笑。
「可惜，看群星現在的情況，這些漏洞恐怕又出來了。」林修搖搖頭。
商簡言嘆了口氣，「過去的非凡者還是怪物，只要清除就好，而現在的非凡者，卻是更復雜的人類，恐怕未來會更混亂啊。」
他忽然饒有興趣地說道︰「說起來，這家伙的問題還挺尖銳呢，我這個分會會長在場的情況下，您殺他，可以算是合法的，但如果將來我失去職權，或者群星解散了呢？林先生覺得應該怎麼回答？」
林修笑了，沒有回答商簡言，而是走到了張馳遠尸體前，伸手撿起了他尸體上的那枚晶體。
晶體內，是灰蒙蒙的霧氣，其中可見點點星光和浮沉的蟲豸。
「果然有人格實體。」
林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眼看著這枚人格實體瞬間融化為液體，無聲無息地滲入體內，隨著無形的嘶吼和低語，一部分沿著無形的通道消失，另一部分化為力量留在體內。
半晌，他明白，自己又獲得了一項新能力。
以及……一枚自由果實。
隨即，林修才微笑著回答道︰「群星也是人為建立的組織，約束非凡者的‘法’是多數人贊同的結果，如果有一天群星解散了，那……我就建立一個新的組織吧，就像是群星高層的‘眾星會議’一樣，我也開創一個議會制的組織，似乎挺不錯的。」
商簡言微微一怔，他看得出來，林的語氣雖然听上去似乎在開玩笑，但眼神卻是很認真。
他當即笑道︰「以您的能力和心性……我相信，沒有人比您更有資格了。」
林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回去吧，今天鬧了這麼半天，總算能夠確定了，正好也能警告一下未來的新時代非凡者們，我就等下次深淵開啟了。」
商簡言恍然，「您掀起這輿論，還打算威懾一下新時代的非凡者？」
「輿論的風向應該已經變了。」林修隨意道︰「全網都在痛斥這種連環殺人犯，應該能有點效果吧。」
「那萬一還有這樣的家伙怎麼辦？」商簡言問道。
林修平靜道︰「如果離得近的話，那就由我們來解決吧，正好給我送能力和自由果實。」
商簡言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體和那攤塵土，問道︰「要不要收拾一下？」
「留著吧。」林修笑了笑。
……
……
光陰如箭，飛速流逝。
很快就過去了大半個月時間。
辰星分會，辦公樓頂層。
總會議室內，百葉窗已經封閉，燈光也已關閉，只有寬闊巨大的投影幕布是唯一的光源，昏暗中可見會議桌周圍正坐著不少人。
此時投影幕布上正在播放一段視頻，播放內容則是一片灰白色的沙霧，沙霧中隱隱可見一只渾身漆黑的龐大怪物正在發出瘋狂的嚎叫，那一只妖異的幽藍巨大獨眼恍若在燃燒一般，嘶啞詭異的嚎叫聲在安靜的會議室內極為刺耳。
最終，隨著那漆黑的巨大怪物消失，視頻也結束了。
會議室內燈光緩緩亮起，照亮了會議室內所有人都有些發白的臉色。
一個軍官模樣的短發女人站起身，走到了投影幕布旁，臉色低沉地開口道︰
「如各位所見，這段視頻中的怪物，就是在西南省那邊出現的失控者，據犧牲人員換來的統計來看，這位失控者一共有三種二階能力，還有六種一階能力……」
眾人聞言，不由得神色大變。
在座的人大多都是軍部出身，但能夠被派來參與聯合非凡任務，自然也了解過去的非凡者。
一個非凡者，最多只能擁有九種能力，對應九層深淵，前九層都是量變，達到第九層，也就意味著擁有九種能力了，但都只是最初始的一階能力。
而九層之後，就是質變，也即是高等級非凡者。
第十層，可以讓一項一階能力，進化到二階，第十一層，則是兩項一階能力進化到二階，以此類推，第十八層，也即是九種二階能力。
也因此，高等級非凡者死後，有可能留下二級位格的非凡遺物，其實就是融合了二階能力的物品。
而這失控者有三種二階能力，還有六種一階能力，那就意味它是十二層深淵，也即是一名過去的高等級非凡者死亡後所化！
「自從傳說中6月16號的啟示錄開始，各地對于沉睡的非凡者保護都很嚴密，今天本國範圍內，還是第一次出現高等級非凡者死亡。」
那短發女軍官沉聲道︰「普通非凡者死亡成為失控者，雖然有些麻煩，但至少還在控制範圍內，借助非凡遺物，還有目前收編的那些新時代非凡者……」
說到這里，她說道︰「哦，不好意思，差點忘了，為了區分兩種非凡者，昨天官方已經將新的非凡者定名為‘具現者’，過去的非凡者則是稱呼為‘守護者’……總之，通過具現者和非凡遺物，只要好好策劃，一般來說，普通失控者還是能夠完善解決的，但高等級失控者，就是天大的麻煩了。」
會議室內在座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如今守護者沉睡，具現者才剛剛崛起，世界上並沒有高等級非凡者，也無法將非凡遺物收容到第二階段，又怎麼對付高等級怪物？
「齊大校。」
忽然，坐在會議桌左側的一個白西裝青年開口了，「視頻中的失控者，為何會忽然消失？似乎是逃走了？」
「商會長雖然成了普通人，眼力倒是依然很好。」女軍官平淡點頭，「不錯，那失控者的確是逃走了，因為它被幾件強力的非凡遺物傷到了，雖然只能收容到第一階段，但听說都是足以得到a級評價的能力，正好能傷到那失控者。」
「逃到哪了？」旁邊的一個同樣是校級的軍官忍不住問道。
「不清楚。」
女軍官微微搖頭，「正因為不確定，所以上面才會將消息傳遞到各處，讓我們軍部發出警告，時刻做好準備，一旦它露頭，就有可能造成大量傷亡。」
「真是的……那些沉睡的非凡者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待著呢？」旁邊那校級軍官皺起了眉頭，又瞥了一眼商簡言。
商簡言沉默地坐在一旁。
整個會議室內，過去的非凡者——守護者，就只有他一人。
這還是因為他還具備分會會長的職權，在分會內能夠動用《無神論者宣言》，還有作用，才有資格坐在這里參加這種重要會議。
至于其他守護者，被禁足大半個月之後，組長的職位等等都已經取消了，只能在這武裝保護的分會範圍內生活。
女軍官按了一下控制器，投影幕布上頓時顯現出‘具現者’這三個大字。
「除了這事之外，再說上級對于新的非凡者——‘具現者’的研究結論。
「與過去的守護者相比，如今的具現者在能力方面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來源和存在形式不太一樣。
「守護者是自身人格分裂出另一個相同的人格，只是情感缺失，有可能會失控變成怪物。
「而具現者，來源是人類心中的幻想，類似于精神分裂患者的幻想，但事實上只要幻想和渴望足夠強烈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有可能，而且不僅限于深淵開啟的時刻。
「從研究結果來看，具現者所具現出來的幻想，可以等同于真實存在的活物，並且由具現者的主觀決定，是否能讓別人看到幻想物。
「當然，同為非凡，還是能夠看到幻想物的存在的。
「需要注意的是，在具現者沒死的情況下，即使殺死幻想物，幻想物也能在具現者那里重新復活。
「並且，幻想物是真正的活物，哪怕具現者本人死了，幻想物都能活下來，反而會月兌離成為真正單獨的個體。」
說到這里，女軍官總結道︰「綜上所述，想要真正殺死幻想物，那就必須將具現者和幻想物一起殺死。」
隨即，她看向坐在旁邊的那個校級軍官，說道︰「羅大校，關于青城如今的具現者和大概情況，你來介紹一下吧。」
羅大校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說道︰「目前，這段時間內，青城範圍內出現的具現者，統計在冊的就有數十人了，同時這個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全國範圍內就更夸張了，雖然我們一直極力控制，但現在來看，已經快瞞不住了。」
女軍官沉吟了一下，問道︰「我剛調任青城，還不太清楚，目前我們收編招攬的具現者多少人？」
「以錢財、福利、地位等等發出招攬後，大概有過半人都同意了。
羅大校說道︰「不過，多數具現者都只有一兩種能力，能夠起到的作用沒比非凡遺物好多少。」
女軍官微微點頭，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問道︰「有值得重視的人才嗎？」
羅大校皺了皺眉頭，說道︰「確實有一個。」
「哦？」女軍官饒有興趣地看著羅大校。
「不過，她是一個小孩子。」羅大校搖頭道︰「叫做楊安琪，她幻想出來的母親陳婉，具備了三種能力，而且是擅長空間系能力，已經可以算是優秀了，但她的父親……就讓我有點看不懂了。」
「等等……」
女軍官忍不住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她母親是幻想出來的，你的意思是……她的父親也是她幻想出來的？」
羅大校猶豫了一下，說道︰「確實這麼懷疑，她的父母在現實都存在真人，只是幻想出來的母親更像是母親，而她的父親‘楊頌賢’本來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但很久沒去公司了，如今她父親偶爾才會出現一次，神出鬼沒，監控也查不到，所以我們判定，很可能也是她幻想出來的。」
女軍官微微眯起眼楮，說道︰「之前有專家懷疑過，具現者有可能存在不同的幻想具現，現在看來，居然有可能是真的？」
她收斂心思，問道︰「她父親很特殊嗎？有多少種能力？」
羅大校輕聲道︰「還不清楚，目前已知的就有四種了，並且有一種能力極其可怕，應該是具現出了一把左輪手槍，在那把槍下，至今還沒有留下過任何活口，無論是失控者還是具現者。」
女軍官不由得問道︰「她父親殺過具現者和失控者？」
羅大校點點頭，說道︰
「最初他在醫院殺過一只失控者，一槍之後，那失控就當場化為塵土了。
「具現者也被他殺了三個，第一個是大半個月前，在全國都掀起軒然大波的連環殺人犯，我們也是事後調查才發現的，但找到目標的時候，地面上就只剩下一攤同樣的塵土，以及一張撲克牌。
「第二個具現者，是半個月前具現出某個恐怖片鬼怪的，當天就被他殺死，一槍就滅掉了那鬼怪。
「第三個是十天前具現出猛虎當寵物，放任猛虎殺人的具現者，但沒過兩天就被他找到殺死，依舊是一槍斃命，化為塵土。」
「都是一槍？」女軍官吃驚地看著他。
「一槍。」羅大校輕聲道︰「很可怕，但有他在，青城固然出現了不少具現者，但沒人敢鬧，所以治安依然很穩定，只可惜，我們拋出橄欖枝，對方卻拒絕了，那小女孩兒和媽媽都說讓爸爸做主。」
「這也很正常。」
女軍官微微點頭，說道︰「具現者與幻想物之間並沒有主次之分，有時候具現者反而要听從幻想物的，那人既然是具現者幻想出的父親，那就說明他是一家之主，自然是由他做主，既然他拒絕了那就算了，這種人……不能硬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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