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最近戲份不多,等你沒戲了,我帶你去見他,估計你能從中領悟到什麼。」
戈煞有介事的答應著,夾起一筷頭子的菜就塞進了嘴里,卻因為太燙,呲著牙差點沒吐出來。
「涂姐姐,你演的是誰啊?!」
太好奇了,佘長征總覺得這個戈大大咧咧的,卻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我啊。」
戈好不容易把菜咽下去,一邊小心的轉著面前的菜找好吃的,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就是劇里的大反派,那個boss玄師。」
「玄師啊。」
佘長征恍然,但感覺戈這長相演反派,也不像啊。
一邊的趙勤勤听著卻是暗暗吃了一驚。
她還記得自己面試女主小姑子戲份的時候,跟一起面試的小伙伴還八卦來著。
當時是倪菲過來面試大反派的,而且還是輕裝上陣,什麼表面功夫都沒做,據听說她本來就是內定了的。
怎麼這會兒又說戈是演反派?
那個倪菲怎麼辦?
她演什麼啊
「嘩啦!!!」
倪菲捏著手里新鮮出爐的劇本,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胸脯是起起伏伏,臉色鐵青。
「為什麼?不是說讓我等著時間進組就行嗎?怎麼又拒絕我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劇本準備了多久嗎?」
「你說一句抱歉,我就原諒你了?憑什麼?」
憑什麼?
倪菲很生氣。
雖然這部戲不會上到電影院大屏幕上,可她真的是著實準備了很長時間的,網上傳出消息說駱導要拍戲的時候,她就一直努力接觸駱世曉,不管什麼樣的角色,她都是想試驗一把的。
而且,駱世曉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就算是沒明說,可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指定自己來演的,怎麼臨要開機了,卻沒了消息?!
倪菲看著手里的劇本,上面明晃晃的寫著‘老宅’兩個字,她越看越覺得礙眼,越看,越是氣不打一處來,揪著劇本三兩下就給撕的粉碎,灑在地上拼都拼不起來。
「到底是誰這麼有能耐,居然能把我擠下去,成功上位?」
倪菲吶吶著,盯著地上已經粉碎的紙片恨不能盯出個洞來。
「以前名頭小的時候,你們擠我也就擠了,現在我已經是頂流了,一線,你們怎麼還有膽量搶我的戲?!」
思及此處,倪菲掏出手機,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兩下,翻出一個電話就打了出去。
等那頭接通的一瞬間,她忽然啜泣的抽搭了兩下,語氣也變得委屈難過起來︰「喂,廖總,廖總我被人給欺負了。」
電話那頭頓時響起一個粗狂的男人聲︰「欺負你?誰敢欺負你?你把她名字報上來,廖哥給你出氣,誰呀,這麼不長眼。」
「廖哥,我之前視鏡的時候,原本駱導都答應了是我的,可明天就要開機了,他卻到現在都沒通知我進組,我以為是忘了我了,我讓琪姐一打听才知道,有人把我擠下來了。」
抽抽搭搭兩聲,直哭的那頭一疊聲的叫著‘心肝寶貝,可心疼死我了,’她才繼續道︰「我都不知道是誰,說是新人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
「啥背景都沒有就敢擠我寶貝的戲?你等著,哥這就給你查查,一會兒就告訴你。」
「好的,廖哥,我等你消息啊。」
那頭答應著,掛了電話。
倪菲听見听筒里傳來一陣‘嘟嘟’忙音,她一收臉上原還委屈的神情,嘴角微微一翹,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撿起一個新杯子給自己倒了酒,眯著眼楮小抿一口,美滋滋的回味一聲︰「跟我斗,老娘扒你一層皮。」
被倪菲稱叫廖總的男人將手里的電話一放,深吸一口氣放在煙灰缸上的香煙,狠狠一吸,吞雲吐霧間,他拿出另一部手機一個電話就撥了出去︰「給我查,現在駱世曉拍的戲是什麼,還有,他劇組里是不是有一個新人?叫什麼,從哪來的,所有資料一個小時後我就要。」
戈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查了,就算是查,她又怕過誰?別人不是怕她就好不錯了。
此時,她早就吃完飯,利索的抹抹嘴巴,只跟駱世曉打了聲招呼,起身就上樓了。
原本丘海還等著這些小演員挨個敬他們飲料呢,沒想到,那個嘴巴毒的新人就跟沒看見他一樣,拎著自己的包拉著安禾就回樓上了。
小頭發甩的,他只來得及瞧見她的背影從門口出去,那是真連頭都不回啊。
他的肚子頓時就鼓鼓起來了,指著安禾和戈離開的位置,十分不滿意的和駱世曉吐槽道︰「駱導,哪整的演員啊,這也太目中無人了,什麼人啊,連句話都不會說?!」
「可不嘛,你就當听不見啊,那小丫頭片子,嘴里就沒好話,你別看我是導演,我都說不過她,你被懟,我也沒少被懟,說出來都是一把辛酸淚啊。」
駱世曉一听,同道中人啊,那小丫頭太仗勢了,都不知道她驕傲個什麼勁兒,這戲還沒拍呢,都不怕自己把她真踢出去?!
估計是沒在怕,要是害怕了,還能是那副德行嗎?
真不知道以後誰能娶得了她,這娶家里,就是一尊關二爺啊,想想都可怕。
「來來來,再吃,再吃啊,別提她了,鬧心。」駱世曉張羅著轉移了話題。
谷勝榮卻是詫異的看著直接認慫的駱世曉,若有所思的和飾演安禾婆母的老演員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少有的稀奇之色。
能把駱世曉那倔驢懟的退避三舍,那也算是人材了
戈才不管這些人怎麼編排她呢,她跟安禾道了別,就急匆匆的回了房間,將阿蓮那一家三口放出來,還有那個小水鬼,拘在屋里,這才道︰「明天你們就趕緊給我離開這里,別在這晃悠了,听見沒有?」
小水鬼梗著脖子翻了個白眼︰「窩替身還沒找到呢,我下去干嘛?找死嗎?下去了我還有出頭之日?肯定會被關起來的,再忍受地獄的酷刑之苦,我不下去,不下去。」
「不下去?你說不下去就不下去了?你還真當你是天王老子啊,我告訴你,少跟我耍賴皮,你現在下去不下去,都得下去,這是你的罪,你得贖罪。」
「我」小水鬼還要爭辯,戈一個眼神,他瞬間消音閉嘴了。
「至于你們,你們想怎麼辦是你的事,我已經答應了你們,給你們個黃道吉日,替你們念經,超度,那等明天,你們就全走吧。」
「別說什麼要替小鬼贖罪,這下面和上面是不同的,誰得罪,誰自己承受,你們沒有辦法替代,懂嗎?小鬼的罪孽,只能他自己背。」
阿蓮心中一緊,連忙問︰「可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
「上次說你可以替他?那只是安慰你罷了,早下去,早贖罪,不然你就是拖,也拖不過去的,,都會給你記著,下面的規矩可是比上面還要嚴呢,你們如果繼續逗留,只會讓他漸漸喪失理智,徹底淪為厲鬼,成了厲鬼那就一切都晚了,所以,能下去,都趕緊下去吧。」
阿蓮還想說什麼,可一想到戈說的也是對的,她動了動嘴唇,最後只得閉緊嘴巴,微微一彎腰,行了一個禮,就拉著小鬼和那男人隱去了身影。
至于那小水鬼,戈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她連說都懶得說,直接一胳膊就把他收進了符咒里,就等著明天送他們離開
戈這邊發生了什麼,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安禾收拾完自己,洗了臉,抹了護膚品,就打算上床睡覺。
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明天就要開始拍戲了,她必須得把自己調整到一個最佳狀態,更何況還要早起,她也不糾結,直接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氣。
把手機拿過來,打算在睡覺前,先刷刷手機,一打開鎖屏,手機頭條都是本地新聞推送,上面無一例外寫的都是今天高速公路上出的車禍,連人帶車全都翻下了公路,撞在山腳下的一個小土包上,車上的人,無一生還。
實在是太慘了,太壯烈了。
安禾一邊唏噓的看著,一邊搖頭晃腦的。
點開頭條從上往下這麼一翻,看著新聞上已經打出來的死亡者照片,她忽然一聲驚呼,拉開被子就下了床,光著腳丫子就沖到了戈的房間。
‘ ’砸了兩下門,戈從里面剛把門打開,一部手機,還亮著屏幕呢,就懟到了她的面前,還伴隨著安禾緊張語無倫次的說話,她驚恐道︰「涂,他們,他們真的應驗了,他們死了!」
安禾點點頭,隨眼掃了一眼屏幕,眉頭突然一擰,她一把搶過安禾的手機,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還在解說的新聞,她拉著進度條,調後了一分鐘,然後死盯著屏幕下方出現的那個人影,牙齒狠狠的就咬了起來,手掌捏著安禾的手機,一個用力,屏幕碎了。
安禾︰「涂涂,我手機啊,你看見什麼了,這麼激動?!」
「我看見,師兄了。」
「你師兄?涂大哥?他在現場干什麼?!」安禾好奇的問。
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冷笑著︰「他在那能干嘛?自然是想要作死了。」
「作死?作什麼死啊。」
「他嫌他自己命不夠長,想作死唄。」
安禾這下更听不明白了。
之前戈和余倆人鬧矛盾,她雖然看在眼里,卻不知道這倆人到底是因為什麼?!
還能是因為什麼?
戈看著安禾懵懂不知的模樣,抿了抿嘴唇,卻什麼都不能說。
師兄作為修道之人,本來就是與上天做對,泄露天機的營生。
他們本來就已經很慘了,就算幫助再多的人,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他們的晚年生活其實是很慘的,能不能活到晚年那更是未知數。
他們已經戰戰兢兢生怕出一點差錯背上因果,下一輩子不得好死。
可他師兄呢,明明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卻做著罪大惡極的事。
竊取他人壽命她就不說了,現在他還偷取靈魂,躲過鬼差的追捕,直接將那些鬼魂煉化。
這簡直是大逆不道,在他們修道之中,那可是邪術的,更不要說還竊取他人壽命了。
可不管自己怎麼問,他是一個字都不說,只是不停地說自己有苦衷,有苦衷。
既然有苦衷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如果說出來,興許咱們人多力量大能幫你解決呢?!
但是你什麼都不說,是不信任咱們的能力,還是不信任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你干這種勾當,死後背上因果,是要贖罪的。
可欠了這麼多,你怎麼贖?!
十個八個你都還不起
戈長嘆一口氣,搖搖頭,將手機還給了安禾︰「安安,你手機壞了,等有時間我給你買個最新款的,這個,抱歉了,不是故意的。」
「唉,好吧,你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最近拍戲也沒時間,不然等哪天休息了,咱們去逛街吧,話說,到了江城市後咱們好像一直沒出去溜達溜達。」
「行,到時候時間你定。」
戈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只是點點頭,就說了一句自己有點困了,安禾連忙道別回去睡覺了。
躺在床上雖然還是覺得戈神奇,沒想到死亡就在身邊,翻了兩個身,她這眼皮不自覺的就慢慢粘上了,沒一會兒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安禾睡著了,樓下的飯局還沒散,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的站在包間的大電視前面,一邊比比劃劃的找歌唱唱K,一邊還照顧著那些歲數大的人,問他們唱不唱。
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後,姑娘們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而孤零零坐在第三張飯桌上的副導演卻是眼楮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手指在屏幕上慢慢的滑動著。
那上面赫然就是,今天來給他們念經的那幾個假冒合照上的遺照,怎麼,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不可能啊。
副導演還是不相信,就在這時,他耳邊突然響起了戈惡劣調侃這幾個人說的話,‘倒霉是真倒霉,但不是我倒霉,而是你們,這些假冒的玄師。’
「神了,太深了,說的也太對了。」
當時說這男人的時候,她就告訴過他們,好自為之。
只是可惜,沒人听,也沒有人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