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見大家的反應後,才心滿意足地繼續說︰「登山社上次來這里野營的時候,悄悄在附近藏了一個寶藏,我們今晚的任務就是找到這個寶藏,最後找到寶藏的人還有神秘大禮哦!」
眾人一听要「尋寶」,立刻蠢蠢欲動。
「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你們都有要好的朋友,想和他們一起行動,但是,這樣多沒意思啊,」安茗荷適時地站出來,話音稍作停頓,「不如,我們重新分組。」
齊沖心思一動,冥冥之中覺得安茗荷在憋什麼壞招兒。
安茗荷拿出一副撲克牌︰「抽到同數字的兩人自動一組,怎麼樣?」
並沒有人反對。
霍潯壓低聲音對齊沖說︰「要不要拒絕?」
齊沖擺擺手︰「算了,反正是出來玩嘛。」
眾目睽睽之下,安茗荷大概也不能使什麼壞。
齊沖從安茗荷手中抽走一張撲克牌,黑桃3。
許文知翻開手中的牌,是紅桃7,他走到鄧芝芝身邊︰「你是什麼數字?」
鄧芝芝攤開手掌,赫然是一張梅花7,許文知倏地笑了,向她展示自己的牌︰「那我們就是一組了。」
霍潯捏著張手中的梅花6,到處溜達著找同組的人,正好听見小莊扯著大嗓門在喊「梅花6」。
齊沖眼見大家都組好了隊,卻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隊友,就在這時,安茗荷卻朝她走過來了,手中舉著一張黑桃3。
小莊又拍了拍手︰「大家注意,兩個小時以後,在這里匯合,不管找到沒找到。」
齊沖懷疑安茗荷手中的牌是可以任由她自己控制的,心里這麼想,就順口說了出來︰「這牌,你是故意的吧?」
安茗荷驀地一僵,倏地笑了︰「真是火眼金楮,不管你抽到幾號牌,我都能拿到和你一組的。」
齊沖︰「那我就奇怪了,你有這本事,不去和霍潯一組,怎麼反而跑過來和我一組?」
安茗荷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一種不安感在齊沖心里驟然升起。
霍潯和小莊走了沒多久,小莊就在一棵樹上發現了一個突兀的鳥窩,霍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他靈活地手腳並用地攀到樹上。
「我找到了!」小莊舉起手中的盒子,興奮地朝樹下的霍潯揮手,「我就知道那幾個小子會把東西藏在鳥窩里!」
霍潯頓時覺得索然無味,這尋寶未免也太簡單了點,他們不過才出來三十分鐘。
霍潯雙手插到兜里︰「那我們回去吧。」
還是回去等齊沖吧。
小莊從樹上跳下來,點點頭,二人一起往營地走。
與此同時,齊沖和安茗荷走到山溪旁,眼角一掃,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個物體正在移動,她的視力是很好的,定楮一看,是一只膘肥體壯的野豬正在溪邊飲水。
齊沖一下子就害怕了,壓低聲音對安茗荷說︰「別出聲,前面有野豬。」
安茗荷听見她的話,往前看去,才注意到不遠處的野豬,她本來是想趁齊沖不注意自己溜走,現在一看,也不用費勁了。
安茗荷眼珠一轉,非但沒有壓低聲音,反而驚聲尖叫起來,引得野豬的注意還不夠,還裝成害怕的樣子,拿起一塊石頭就往野豬身上扔。
齊沖︰「……」
野豬自然被激怒了,它嚎叫著朝二人飛奔而來。
安茗荷撒腿就跑,齊沖一愣,倏地反應過來,也跟上了她,樹林濃密,拐了幾個彎後,就不見了安茗荷的蹤跡,齊沖顧不上找她,因為野豬就近在咫尺。
野豬呲著長長的獠牙,發出示威的叫聲,飛快地奔向齊沖,她回頭一看,嚇了一跳,野豬還流著涎水,身上的毛像刺一樣高高豎起,心里估模著這頭豬怎麼也得二百斤,心里暗罵一聲安茗荷。
齊沖來不及多想,飛奔而來的野豬幾乎是用整個身體撞向她。危急關頭,四體不勤的齊沖同學的運動神經突然開了竅,她靈活地一閃身,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但是野豬的橫沖直撞是他的生存本領,幾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來調整,又直直地向齊沖撞了過來。
齊沖拿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往前跑了幾十米,然後突然一個直角轉彎,讓差點追上她的野豬沒剎住腳步,在地面上留下一串又長又深的腳印。
野豬顯然被這三番兩次的戲耍激怒了,它重重地喘著粗氣,涎水凝成一串從它的獠牙上滴落下來,齊沖能夠清楚地看到野豬粗壯的後腿在不停抽搐。一陣山風吹過,把野豬身上腥臭的味道彌散到空氣中。
讓齊沖更緊張的是,在剛才的急轉彎中,她的右腳腳腕兒扭傷了,現在全身的重心都移到了左腳上,右腳只是虛虛地點在地面上,稍一使勁,就鑽心的疼。
齊沖雖然沒有任何與野生動物搏斗的經驗,但依據多年的生活常識來看,以她目前的狀況,剛剛那個「急轉彎」的方法是不能再用了,不管是速度還是體力,又或者是對地形的了解,拖得越久,情況對她越不利,她必須速戰速決。
齊沖突然想起了歷史老師講過的一句話,在人類漫長的進化過程中,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類會使用工具。
齊沖不自覺地添了一下發干的嘴唇,左手悄悄移向一旁的樹枝。
野豬仿佛是注意到了她微小的動作,迅速調整了自己的腳步,張大嘴巴露出獠牙,呼哧哈哧地向她飛奔而來。
齊沖不用想也知道,被這樣的野豬頂上一下,肋骨至少要斷兩根,她必須一擊即中。
野豬已經奔到了齊沖面前,她微微眯起眼楮,甚至能聞到野豬口中的腥臭味兒,電光火石之間,齊沖作出了迄今為止最正確的決定,她拼盡全力把樹枝插到了野豬的左眼里。
野豬猛然吃痛,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原地打起轉來,齊沖一只腳受傷,躲閃不及,被野豬掃倒,她手腳並用蹭著地面,迅速躲到一棵大樹後面。
野豬嘶吼著,頂著樹枝撒開腿往遠處逃跑了。
齊沖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她的上衣已經被汗打濕,剛才的動作又加劇了右腳的疼痛,疼得發麻,右腳在不自然地發抖。
齊沖費力地月兌下鞋子和襪子,腳踝已經高高腫起,她嘗試著拉伸一下,鑽心地疼。
齊沖努力撐起身體,撿起一根樹枝充當拐杖,慢騰騰地挪到溪邊,用冰涼的溪水反復沖刷腳踝。沖了一會後,疼痛有所緩解,齊沖再次艱難地坐下來,從旁邊撿起一塊兒石頭,墊在右腳下,讓靜脈血液回流,以期能夠減輕腫脹和疼痛。做完這些,齊沖整個人好像虛月兌一樣,再沒有半點力氣了。
齊沖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求救,隨後在看清屏幕後又無力地垂下了手,原來,在山中,手機一格信號也沒有。
齊沖琢磨了一下現在的處境,以她的右腳,走路是根本不可能了,她朝遠處的深林大喊幾聲「安茗荷」,不出意料的沒人回應,突然反應過來安茗荷見到野豬時得到反常行為,她好像是在故意吸引野豬的注意。
齊沖又想起自己問安茗荷為什麼要和自己一組時那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目的就是要把自己這個從來沒來過這里的人困到山里。
齊沖想通了這點,心知任憑她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回應了,索性閉上嘴巴,節省體力。
安茗荷不是第一次來野營了,三下五除二地就甩開了齊沖,她得意一笑,然後慢悠悠地往營地走。
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快到了,眾人都陸陸續續地回到了營地,鄧芝芝放下背包向霍潯走來︰「小水還沒回來嗎?」
霍潯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表,還有十分鐘就到兩個小時了,還是不見齊沖的身影。
他正要說話,就看見安茗荷從遠處的山林中走出來,他立刻沖上去,卻四處不見齊沖的身影。
霍潯沉聲問︰「齊沖呢?你們兩個不是一組的嗎?怎麼只有你回來了?」
安茗荷瞪大眼楮,眼楮里還有盈盈的淚花,十分無辜地說︰「齊沖還沒回來嗎?我們走了沒多久就遇到野豬了,我倆嚇得趕緊往回跑,跑著跑著我就看不見她了……」
野豬……
霍潯先是一愣,隨即整個人掉進了應激狀態,瞳孔瞬間收縮,渾身的雪都被急劇上升的血壓入四肢,手腳一時發麻,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
正要往這邊走來的許文知腳步微頓,白著一張臉說︰「齊沖不會迷路了吧?」
鄧芝芝也在旁邊,听見這話一下子就急了,趕緊招呼人︰「呸呸呸,還愣著干什麼,去找啊!」
霍潯顧不上分神听鄧芝芝大呼小叫,掏出手機就要給齊沖打電話︰「該死!手機沒信號!」
他把手機狠狠地摔到地上,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吵鬧的人群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小莊聞訊趕來︰「山頂沒信號,要不我們先分頭找找,要是兩個小時之內找不到,我們立刻回山腰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