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躺在地上，因為被鎮獄鬼王杖貫穿而痛苦的申吟不止。
他竭力控制著聲音，說道︰
「你想知道天地雙劍的秘密？」
顧青山道︰「當然，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老者盯著顧青山，咬牙說道︰「永恆的真神籌謀了很長時間才做到這一步，你現在卻要讓事情在我手上徹底毀掉，事後我必定會被真神吃掉。」
「不說現在就死。」顧青山干脆的道。
鎮獄鬼王杖上涌起黑暗與猩紅之色，它們交織在一起，融成一團奇異的光，順著權杖緩緩朝老者身上蔓延。
這是權杖的靈魂消散之力。
被鬼王杖吃掉的亡者，只會化作鬼王杖的養分，再也無法復生。
咯咯咯——
鬼王杖內傳來一陣響動，似乎它正在為進食而準備。
老者身上涌起一陣戰栗。
身為亡者，面對鬼王杖，根本無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懼。
突然，老者近乎崩潰的放聲大哭︰「我只是個嘍而已，怎麼可能知道真神到底要干什麼，求求你留我一命，我以後做你的僕人都可以！」
顧青山面無表情的道︰「我看得出來靈魂尖嘯者很重視這件事。」
「那個武修的職責只是拖住我，而真正發動整件事的人是你——嘍不會獲得上層這樣的信任，也不會被安排做這樣重要的事。」
「所以你並不是嘍，別在我面前撒謊。」
老者呆了呆。
「我不接受任何乞求，」顧青山漠然說道︰「最後一次，告訴我，或是去死。」
他身上的殺氣更重了。
老者注視著他那雙不具備任何感情的雙眸，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卻找不出任何讓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他長嘆一聲，不得不說道︰「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真相的，這樣我才敢跟你說天地雙劍的事。」
顧青山道︰「這是交易？」
「沒錯，如果事情失敗的原因是真神自己的安排有問題，它才不會輕易吃掉我們這些手下。」老者道。
「我必須保證自己能活下來，才可以吐露你想知道的事，不然我何必多此一舉。」
顧青山略一思索便道︰「交易是我所認可的規則，也罷，我可以告訴你，但若你事後反悔，那我就直接讓你永世消散。」
「一言為定。」老者道。
顧青山搖頭道︰「其實這件事太簡單所以我連想都沒想就發現了你們的破綻。」
老者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
顧青山緩緩說道︰
「因為我剛來這個世界就被人攔住了——你們的神暫時還在另一個子世界，正被我的人纏住無法月兌身，但它又怕我壞了它布置的事，所以也派人來等著我，想要暫時拖住我。」
「既然它要拖住我，自然是因為它在這個世界布置的事正在進行。」
「擺月兌那個攔截我的人之後，我追上了你和謝孤鴻。」
「最簡單的排除法︰你們兩個人之中，必定有一個人準備做些什麼，總之不是你有問題，就是謝孤鴻有問題。」
「我只用跟著看下去就好了。」
「當你死之後，唯一有問題的剩下謝孤鴻。」
「但在這個關頭，我不確定你是真的死了，還是因為具備靈魂尖嘯者賦予的復活特性，進行了一次假死。」
「這種時候，想找到問題的關鍵，只需進行一次簡單的甄別。」
「——看看你是假死還是真死。」
「你果然是假死，那麼問題就在于你所做的事上。」
「你從頭到尾只做了一件事︰你告訴謝孤鴻，天地雙劍對于人族的命運是何等重要。」
「既然你有問題，那麼你做的事情也有問題。」
「所以天地雙劍必定有問題。」
顧青山嘆口氣道︰「這種小孩子擺家家一樣的推斷，我以後再也懶得說第二遍。」
白發老者怔了一會兒。
他前前後後想了個來回，忍不住問道︰「你也是來自永恆深淵的存在？」
顧青山沒回答。
他的聲音轉冷，透著一股無情之意︰「別管我的身份，現在該你完成我們的交易。」
「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故意把天地雙劍的鍛造玉簡交給謝孤鴻，這是為什麼？」
老者看了看顧青山，再看看那根鬼王杖，回想著這個人之前的那些話語，神情漸漸頹然。
老者嘆息著道︰「真神需要一樣兵器。」
「兵器？」顧青山問道。
老人說道︰「對，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但它需要用永恆深淵內最珍貴的材料，打造出天地雙劍——對于人族來說，這兩柄劍雖然可以作為劍器使用，但其實它們只是那件兵器的重要構件。」
顧青山問道︰「你當時讓謝孤鴻把兩枚玉簡融入天地雙劍，是因為玉簡本身就是永恆深淵之中的材料？」
「正是如此，你反應太快了。」老者嘆道。
「靈魂尖嘯者為什麼不自己打造？」顧青山問道。
老者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天地雙劍必須要以非常精細的技術，連續進行數年的鍛造才可以完成。」
「真神的本體依然還在沉睡，只有一個分裂體蘇醒著。」
「分裂體的存在意義是為本體輸送營養，它善于戰斗，但並不善于制造兵器。」
「所以，分裂體必須依賴智慧種族的力量，才可以將雙劍打造出來。」
「分裂體認為修行者非常弱，具備鍛造兵器的智慧和技巧，但不具備任何威脅性，最終才決定進行布置。」
顧青山默默听完，問道︰「它的本體為什麼處于沉睡狀態？」
「這個我不清楚。」老者道。
「分裂體有說過為什麼打造天地雙劍嗎？」顧青山又問。
「為了完成那件兵器，具體是什麼我真不清楚。」老者道。
顧青山拋出另一個問題︰「你們不是投靠了它嗎？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找人幫他鍛造？」
「不行的，」老者苦笑起來，「打造天地雙劍，至少需要五到十名三千世界級的強者聯合出手。」
老者繼續道︰「那個級別的強者，雖然無法戰勝分裂體，但也不會被它控制——畢竟它無法進入原始天界。」
顧青山奇道︰「你說它無法進入原始天界？」
「對，極古時代，原始天界就被設下了某種特殊的防御之法，真神一旦在其中現身，立刻就會被傳送出去。」老者道。
「可是它作為荒古之主卻可以進去。」顧青山道。
「只能呆一小會兒，時間一到，還是會被發現，然後傳送出去。」白發老者道。
顧青山為之恍然。
難怪上次的戰役，荒古之主殺了神王，很快就離開了。
原來它根本沒辦法久呆。
老者繼續道︰「更重要的是，真神雖提供了打造天地雙劍的主材料和方法，但其他材料可沒有提供。」
「其他材料？」顧青山問道。
「對，這兩柄劍需要傾盡所有神族和人族的力量，花費掉原始天界的全部資源，甚至需要一些神族和人族的身軀和靈魂，才可以真正完成。」老者道。
顧青山喃喃道︰「若是這樣的話，神族與人族必定寧願為了保衛自身而戰死，也不會願意去打造天地雙劍。」
老者道︰「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設一個局，對人類進行欺騙。」
听到這里，顧青山忍不住長嘆一聲。
「是的，當人類處于深深的絕望之中，他們必定會犧牲一切資源甚至奉獻自己的靈魂，把整個人族的希望寄托在這兩柄劍上。」
「這確實能讓人族心甘情願去打造那兩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