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藝支開旁人,壓低聲音說︰「我體內那股氣又鬧騰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壓制下去,恐怕很難支持太久。」
「能不能請丁大人想辦法幫你?」竇豆粕的驚慌蓋過了悲傷。
「不可能的!你別犯傻,那股力量十分高級,遠超你的想象,我猜起碼需要尊者的力量才能化解,你覺得有尊者願意為我浪費力量嗎?」
劉藝用力抓住妻子的手臂。
「你不能一個人留下啊!叛軍肯定會污蔑你的。我留下至少可以幫你收尸。」
竇豆粕沒能控制住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我為朝廷戰死,沒人願意冒險詆毀功臣。敵軍勢大,還有幾位大師,城牆守不了多久,我會分散部隊轉入巷戰,你留下來只會添麻煩。」劉藝誓死一戰,但不想連累妻子。
……
「哥,能不能不偷听別人說話?」丁馗伸手在敖羽面前搖了搖。
「你騙人就那幾句,我都能背下來,還需要偷听?」敖羽似乎忘記之前的事了。
酈菲在後面捂嘴偷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丁馗掃了眼四周的人,強壓怒氣。
「什麼是小人?什麼是君子?」這句話對敖羽太難了。
「才大于德為小人,德大于才為君子。你孔武有力,不過貪財忘義,典型的能力大于德行,小人!」丁馗逞口舌之快。
「你沒什麼能力,又喜歡裝,是不是德行大于能力?嗯,是君子不假。」敖羽有一定的推理能力,而且說得沒毛病。
「擦!」丁馗坑了自己,「跟劉藝混了兩天有長進嘛,要不你還去後衛軍坐鎮?」
「不去,那個劉藝身上有我討厭的味道。」
「啥?」丁馗難以理解。
青龍最討厭火,其次是蛟蟒類魔獸,這些跟劉藝都對不上號。
「不知道,反正不喜歡。」敖羽說不清楚具體的感覺。
丁馗沉默了一會。
「怎麼啦?」酈菲察覺到他的異常。
「通知距離我最近的密探,觀察劉藝。」他有不好的預感,決定派人監視劉藝。
酈菲不知道如何聯系密探,但知道聯系少典鸞,只是需要佔領利陽郡城。
叛軍佔領區大部分城市沒有魔法傳訊陣,因為需要消耗海量資源,興邦城只能保證郡城的通訊。
沒等丁馗他們趕到利陽郡,叛十六軍團已深入百色郡,其前鋒部隊在百色郡城下受挫。
隔日,十六軍團主力小心翼翼地抵近百色郡城,發現守城的部隊並不多,于是嘗試攻打,遭遇守軍奮力抵抗。
「劉藝在百色郡城,守城兵力不超過兩萬?」
這消息出乎楮魁意料。
「留一個軍團長指揮少量部隊堅守,這里有什麼陰謀?」他完全不清楚五、九軍團的動向。
「利陽郡傳來消息,敵九軍團攻佔北面關隘。」有魔法師收到傳訊。
楮魁馬上展開地圖,仔細查看。
「糟了!丁馗看上利陽郡。」他識得厲害。
「利陽郡屯駐重兵,將切斷我與南路大軍的聯系,我們追過去無法展開兵力,不理他們又容易被偷襲,這一招連攻帶守不好對付啊。」
「那百色郡的劉藝是怎麼回事?」他想不通。
「待末將前去生擒劉藝!」程階請戰。
「嗯,也好,請逢大師隨你一起去。」楮魁出于謹慎,決定安排一位大武師保住他的嫡系。
少典苞指揮前鋒部隊進展神速,佔領關隘後馬不停蹄直奔利陽郡城而去。
轟!
巨大的炎魔爪擊碎城門,數千騎兵呼嘯而至,利陽郡城西門告破。
少典苞和咸阜立于高空,低頭看著部隊長驅而入,從西門向全城擴散。
「魔法公會交給你了。」少典苞對咸阜抱拳。
「嗯,郡守府見。」咸阜揮袖,帶領幾十位魔法師飛入城中。
利陽郡在叛軍眼中確實沒有軍事價值,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郡城內守軍不足五千,魔法師僅十位,根本扛不住九軍團前鋒的一波攻擊。
郡守府,少典苞卸下鎧甲,咸阜大步走進來,道︰「我已通知丁大人,成功佔領郡城。」
「好,哈哈哈,許多年沒那麼痛快了。」少典苞穿便服坐于大堂上。
咸阜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道︰「練兵十載,畢功一役。先賢的話飽含經驗,仗不需要多打,只需打對的。」
咯噠咯噠,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有騎兵部隊跑過郡守府。
「嗯,局面控制住了,軍官連隊形也不約束。」少典苞能听出部隊的隊形,「我終于知道‘飛將軍’的稱號怎麼來的,丁馗作戰不拘泥于勢,可以借勢的時候借,借不了就造勢,步步搶在敵人前頭,始終掌握戰局主動。」
「他身上還有一個重要特質,能讓人信服,讓部下信服,甚至讓敵人信服。」咸阜的評價更高。
「我少典氏能為王,那是來自家族的底蘊;丁馗讓部隊信服,也是來自家族的底蘊。
國家危急,滿門上前線,別說在少典國,整個大陸也沒幾個這樣的家族。」少典苞私底下是佩服丁家的。
「嗯,原本我還擔心他欠缺經驗,是我想多了。」
咸阜的想法很大多數不熟悉丁馗的人一樣,認為三十歲不到的平叛大將軍沒有指揮全國戰局的經驗,只能在局部戰場打打偷襲。
丁馗收到攻佔利陽郡城的消息時,也收到南部防線的消息。
聯合部隊成功登陸敵後,特戰一團奇襲運糧隊,吸引叛軍圍剿,聯合部隊主力趁機攻打叛軍防線後方,二十二軍團抓住戰機成功突破叛軍防線。
「可以嘛,華松和雷飛翔立了大功。」丁馗很高興。
來自南沼州的力量攪動戰局,可以從側面證明少典封復位有利于國家統一,天災蝕日的預示沒有應驗在他身上。
說明南沼州人的堅守不是分裂王國,他們絕對可以成為對抗叛軍的主力。
「報!後衛來信,劉藝率敢死隊萬余人留守百色郡城,如今正在阻擊敵軍。」
「哎呀!劉藝誤我。」丁馗忍不住大叫。
「怎麼啦?」酈菲給丁馗頭頂撒青光。
「我下令全軍集結利陽郡,沒有派人留守百色郡,是想早點讓楮魁離開羆王州,而劉藝這麼做,至少拖延了楮魁集團三天時間。」
丁馗的判斷很精準,劉藝正好拖了三天時間。
程階的十八軍團趕到時,百色郡城進入全面巷戰,叛十六軍團出動五萬余人,進行地毯式圍剿,激戰半日仍未解決守軍。
逢勛見狀對程階說︰「這里不需要我了,我去附近搜一搜,看看有沒有敵人埋伏。」
「有勞大師。」程階怕的就是埋伏,十八軍團過來為的就是保護十六軍團免遭偷襲。
……
丁馗沒有率領主力部隊入駐利陽郡城,而是在官道邊上尋找空地修建軍營。
「沒事,一個地方不夠大可以多找幾個,距離遠一點也沒關系,最小以師團為單位建營,不需要給指揮部留位置,我搬去城里。」他沒打算跟部隊待一起。
「你不怕別人說你?」閔疇覺得奇怪。
「怕啥?一軍團和十軍團也要來,我在哪個營里好?這里只是屯兵基地,是後方,如果敵人打過來,我早撤走了。營地是將士們休息的地方,我不在可以減少壓力。」
丁馗沒打算在郡城附近開戰,
利陽郡的防御重點在外圍四個關隘,萬一被打破一個,得馬上奪回來,等不到敵人打來郡城。
等所有軍營地點確定,丁馗才帶領指揮部人員進入郡城,到郡守府落腳。
還沒坐熱,一個壞消息傳來,百色郡城失陷,守軍傷亡殆盡,劉藝失蹤,生死未知。
「劉藝失蹤?會不會失手被擒?」丁馗不願相信。
「不會的,軍團級將官被俘,叛黨肯定會大肆宣揚,哪怕找到了尸體也要吹噓一番,不會毫無動靜的。」
這一點少典苞比丁馗更熟悉叛軍。
「丁羽,閔大師,麻煩二位去尋找劉藝,最好能救他回來。」丁馗沒有猶豫立刻派出兩位六級戰力者。
少典苞看得出丁馗不是故作姿態,于是說︰「等等,二位大師,你們可以先關注敵軍動態,跟住他們的搜查隊,更容易找到劉帥。」
「好!」丁羽和閔疇沒有推辭。
……
「丁馗攻佔利陽郡,一、十軍團正趕往匯合,羆王州北部危機暫時解除,各位大人怎麼看?」
統帥府例行會議,少典彰面有喜色,跟以往的心情大不一樣。
「可是五軍團統帥劉藝至今下落不明,怕是會出現今年第一個軍團級將官損失。」公孫訓偏偏要在雞蛋里挑骨頭。
龍琨听著膈應,于是質問︰「你什麼意思?劉藝留守百色郡城之事本有蹊蹺,具體情況要等你們軍法部調查,沒搞清楚之前你提他干嘛?」
明眼人都能看出丁馗不可能派劉藝留守百色郡城,這與佔領利陽郡的戰略相左。
「有道理,劉藝的事情搞清楚再說。」少典彰不滿公孫訓在這個時候挑刺。
「恭喜掌帥大人!利陽郡落入我軍之手,別說羆王州北部,即便是南部也即將恢復安定。」姜熙出來給少典彰報喜。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