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妃朝見 第48章、懿澤惹嫌遭質問,永琪為愛代受過

外面水悅喊了一聲︰「純貴妃娘娘駕到!」

柏常在听到,趕緊伏在怡嬪身上哭了起來,見到純貴妃進來,忙又站起行禮。

純貴妃問︰「怡嬪病了?」

柏常在答道︰「回娘娘,娘娘晚到一步,怡嬪已經沒了。」

「怎麼病來的這麼急?我听說方才才剛要宣御醫,怎麼就……」純貴妃一陣哀嘆。

「娘娘,宣御醫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嬪妃自裁是大罪,若不讓御醫來定個病因,嬪妾和家人都要被連累。」

純貴妃有些疑惑,問︰「自裁?你如何確定是自裁?」

柏常在低頭,將自己捏造的信件從怡嬪的身上取出,雙手呈上。

純貴妃接過書信,打開看了一遍,見信中切切,都是認罪之詞,不僅獨攬了謀害嘉貴妃的罪狀,還特意表明無人指使。純貴妃看完,拿著書信走到燭台前,意欲燒毀,想了一想,又收了回來,放在衣袖之中,對柏常在說︰「你說得對,此事萬萬不能讓皇上知道。」

人報吳太醫到,純貴妃令宣入,吳謹進門,先向純貴妃、怡嬪、柏常在行了禮。

純貴妃道︰「怡嬪舊疾復發,請吳太醫速速診治。」

吳謹提著醫藥箱,走到怡嬪床前,水悅掀起帳子,吳謹看了一眼怡嬪的臉,就知道自己來遲了。他手緊握著醫藥箱,眼神凝滯,突然間跪下,低沉的聲音傳出︰「臣醫術淺薄,不能救治娘娘的急癥,求娘娘寬恕!」

柏常在走到吳謹身旁,問︰「姐姐如何?」

吳謹站起,回頭向純貴妃、柏常在稟報︰「怡嬪娘娘,已經病逝了。」

純貴妃流下眼淚,內外的宮女都一起痛哭起來,吳謹的眼淚也不能抑制,他的手緊緊的攥著醫藥箱。

「本宮去稟告皇後,請示後事。」純貴妃擦拭了眼淚,走了出去,宮女們也隨著退出。

床前只剩下吳謹和柏常在,吳謹低著頭,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柏常在俯身在吳謹身側,低聲道︰「姐姐生怕嘉貴妃之死牽連你,寧可犧牲自己,遺書中一力承擔所有罪責。你如果還有良心,就應該知道怎麼做。」

「遺書在哪里?」

「被純貴妃拿走了。」柏常在站起,大聲道︰「吳太醫已經盡力,貴妃與我不會責怪于你,水悅,送吳太醫。」

吳謹躬身行禮告退。

天色剛亮,怡嬪之死傳遍後宮上下。

永琪听說,立刻來到延禧宮尋找懿澤,彼時懿澤正在梳妝,永琪突然闖入,走到懿澤身旁,問︰「怡嬪死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懿澤有些心驚,她想起昨日柏常在讓她去看怡嬪時,雖然神志有些不清,但並不像將死之人。

「前幾天,你突然對怡嬪的事很感興趣,然後,她就死了。」

懿澤正沉浸在回憶最後一次見到怡嬪的場景中,忽然听到永琪這句話,心中悶悶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認為怡嬪是被我害死的嗎?」

「我沒有這樣說!」永琪又有些失去理智,像是指責一樣︰「但是鐘粹宮的人都說,怡嬪是因為受了你的恐嚇,才開始生病的!昨天你還去了鐘粹宮見過怡嬪,然後今日一早,她就已經病逝了。」

懿澤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隨手將梳妝台上的飾品揮灑了一地,吆喝道︰「既然這樣,你去稟告皇上啊!讓他來治罪!最好讓我給怡嬪償命!」

「你……」永琪不知該如何接住這話。

只听外面層層向內傳報著「皇後娘娘駕到,純貴妃娘娘駕到」,永琪已經察覺到皇後的到來,一定與懿澤有關,忙走了出去。懿澤也大約明白,同到庭院中看狀況。

令妃前來迎接,向皇後與純貴妃見禮。

皇後笑道︰「听說令妃又身懷龍嗣,如此,不必多禮。」

令妃道︰「多謝皇後娘娘體恤,這天才剛亮,不知皇後娘娘駕到,是有什麼要事?」

皇後答道︰「妹妹以龍嗣為重,听說了此事,可千萬不要太過于傷懷。怡嬪病重,我們姐妹都沒有機會見上最後一面。」

「怡嬪姐姐……」令妃禁不住又有些神傷,拿起手帕拭淚。

永琪和懿澤也走到這里,永琪先躬身行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給純貴妃娘娘請安。」

懿澤望去,在隨行的隊伍里,看到了孟冬。

皇後看到懿澤,乃向左右吩咐︰「來人,把懿澤給我抓起來。」

「且慢!」令妃又向皇後行禮,笑道︰「皇後娘娘,您是六宮之主,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可是懿澤如今是延禧宮的人,做錯了什麼,您總得知會嬪妾一聲吧?」

皇後笑道︰「這是自然。幾日前,懿澤公然恐嚇怡嬪,乃是諸多宮人親眼目睹,怡嬪因此舊病復發,昨夜宣太醫,卻不治身亡,懿澤難辭其咎,本宮依照宮規,必須將懿澤帶走問罪。」

「哦?是這樣?」令妃挑了挑眉毛,低頭問︰「敢問皇後娘娘,怡嬪姐姐舊病復發,復發的是哪個舊病?」

皇後愣了一下,向一旁問純貴妃︰「怡嬪復發的是什麼舊病?」

「這……」純貴妃遲疑了一下,答道︰「怡嬪自來診治過的舊癥也多,嬪妾不懂醫術,沒有問清楚。」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人食五谷,病有千種,並非每一種舊病都能被恐嚇而復發。況且您說懿澤是幾日前沖撞了怡嬪姐姐,而怡嬪姐姐是昨夜才宣太醫,這可見前幾日病情並不明顯,是昨夜才加重,說是懿澤造成的,恐怕這里有些誤會吧?」令妃又向一旁的懿澤說︰「你膽敢對怡嬪娘娘不敬,乃是以下犯上,還不去閉門思過?」

皇後與純貴妃互視,無言以對。

孟冬走到皇後身側,行禮道︰「奴婢斗膽,還請各位娘娘容稟。奴婢記得,懿澤也曾服侍過怡嬪娘娘幾天,對娘娘的病情應該是有所了解的。奴婢听說,她上次不過三言兩語就把怡嬪娘娘給嚇暈倒了,恐怕只有深知娘娘病理,投其所忌,才能如此神速起效吧?無論此次怡嬪娘娘發病與懿澤有多大關聯,懿澤都是有意加重娘娘病情,這恐怕不只是‘以下犯上’,僅僅‘閉門思過’實在難以讓其他宮人心服。還請各位娘娘秉公處置,日後奴婢等也好以此為戒,六宮的娘娘也能安心。」

令妃笑道︰「孟冬姑娘不過是猜測,你當時又不在,如何得知懿澤與怡嬪姐姐所說的話,是在有意加重病情呢?」

孟冬答道︰「回娘娘的話,當時怡嬪娘娘的貼身宮女無一近身,說了什麼,恐怕只有她一人知道。但她如果不能公布自己所言,隨侍的宮女自然要根據怡嬪娘娘的反應去推測她所說的話,您說不是嗎?」

令妃又轉而問懿澤︰「那日你究竟對怡嬪說了什麼?不如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也好為自己去疑。」

關于怡嬪死前幾天噩夢連連的事,早就傳的滿城風雨了,孟冬是這宮中唯一知道懿澤夢神身份的人,當然敢料定懿澤不會當眾公布自己對怡嬪所說的話,而且以孟冬對懿澤的了解,也覺得懿澤很難隨機應變的扯謊。

懿澤看著最了解自己的孟冬這樣對待自己,心中百般滋味,她克制了情緒,望著孟冬,淡淡答道︰「我不能說,你猜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令妃一直都很好奇懿澤那天對怡嬪說了什麼,如果懿澤能說出來,倒也能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她以為,懿澤就算不能在眾人面前說實話,至少也應該隨便扯一個謊,卻沒想到懿澤竟然會這樣回答。

皇後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來人,賞懿澤五十大板。」

永琪忙作揖道︰「啟稟皇額娘,兒臣知道懿澤說了什麼。」

皇後早就猜到永琪一定會在這個時候打岔,好為懿澤月兌罪,卻還是不得不問︰「那你就說說,她說了什麼?」

永琪道︰「她問怡嬪娘娘是否知道嘉貴妃死因。」

皇後問︰「你如何得知?是她告訴你的?」

「不是,是我要她問的。皇阿瑪曾經許諾過兒臣,如果能證明懿澤與嘉貴妃之事無關,就答應兒臣所求的婚事。兒臣別無線索,宮內皆傳言怡嬪娘娘曾見過嘉貴妃魂魄,兒臣不便直接求見怡嬪娘娘,所以才讓懿澤代勞。懿澤只是奉命行事,今日論罰,也該先罰兒臣,請皇額娘降罪。」永琪說完,低頭等待。

「既然你這麼願意為她受過,本宮今日就成全你!」皇後氣上心頭,喊道︰「來人,將五阿哥拖出去,打五……打二十大板!」

永琪听得出來,皇後原是要說五十大板的,卻中途改口為二十大板,心里不能不感動。

太監們听說,只得將永琪帶到後院,打了二十大板。因為永琪是皇子,誰也不敢下狠手。

懿澤跟了過去,看著永琪挨完了板子。太監們散開,懿澤才走過去,問︰「疼嗎?」

永琪搖了搖頭。

懿澤問︰「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何必還要代我受過?」

「打了你,我才會疼。」

懿澤不想哭,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下來。

永琪站起來,伸手想要去擁抱安慰,卻被懿澤一把推開。

懿澤呵斥道︰「你少來這一套,我不想看見你!」

懿澤跑開了,永琪只是呆呆站著。

皇後也轉到後院,遠遠看到永琪能自己站立,又準備離開,卻被永琪叫住了。

「皇額娘!」

皇後停頓了腳步。

永琪走近,又俯身作揖,道︰「皇額娘,兒臣不孝,希望這樣……能讓皇額娘消消氣。」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皇後沒有看永琪一眼,徑直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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