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妃朝見 第17章、永琪恃寵信口謅,懿澤割肉取錫杖

永琪待皇後離開,便立即去了乾隆昨晚安歇的咸福宮。乾隆才剛更衣洗臉,听說永琪求見,便叫了進來,問︰「今天這麼早來見朕,莫非是有事?」

永琪行了大禮,答道︰「兒臣是來請罪的。」

「你能有什麼罪?站起來說話!」乾隆笑了笑,他並不在意,因為他一向認為永琪做不出多大的錯事。

「皇阿瑪曾下令禁止人私自進入長,可是兒臣昨夜讓一名宮女去了一趟,兒臣不敢隱匿,特來請罪。」

乾隆點點頭,問︰「你讓人夜里去長?所去何為啊?」

永琪裝模作樣的講起了事先已經編好的故事︰「昨天對于兒臣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兒臣記得,當年皇阿瑪疼愛兒臣,因此將兒臣交與孝賢皇後撫養,可惜兒臣福分淺薄,孝賢皇後早逝,才由現在的皇額娘撫養兒臣。兒臣始終記得搬到長,第一次見到孝賢皇後那慈祥的神情,至今念念不忘,而昨天……正是這個日子的紀念日。兒臣想要在這日去祭拜,本打算為嘉貴妃娘娘守孝回去後就前往,為示尊重,特意沐浴更衣,不知是不是沐浴時受了風寒,突然不適,一時難以動身,就讓一名宮女代兒臣去了。」

乾隆听得有些詫異,問︰「既然是祭拜,為何不事先來請示?卻事後來請罪?這又是為何?」

永琪解釋道︰「因為……因為兒臣怕,怕皇阿瑪為兒臣破了例,落了話柄,宮中之人有說辭,因此只想悄悄的行事。可是沒想到,兒臣派去的人被侍衛發現了,兒臣只能來請罪了。」

乾隆抖了抖眉毛,神情讓人難以捉模︰「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的人沒有被侍衛給逮住,你就不會來稟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是。」永琪答復的很誠懇。

「那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若是人人都這麼想,長還不成了大家飯後散步的花園了?」乾隆突然聲調變高了,永琪慌忙跪下,默不作聲。

太監總管陳進忠站在一旁,輕輕笑道︰「皇上,孝賢皇後也是五阿哥的母親,以老奴之見,兒子想要在有意義的日子祭奠母親,也實屬情有可原。至于想要隱匿,也是為了維護聖諭的威嚴,也是能理解的。」

乾隆冷笑一聲,問︰「那照你這樣說,永琪是無罪了?」

陳進忠忙俯首道︰「皇上自有聖裁,老奴不敢妄斷。」

「不過……你說的倒是有理。」乾隆又笑了笑,看著永琪說︰「你且起來吧!」

永琪卻把頭埋的更低了,道︰「還請皇阿瑪降罪,不然難堵宮中悠悠之口。」

乾隆笑道︰「朕說這一切都是朕吩咐的,你還何罪之有?」

「皇阿瑪如此偏疼兒臣,兒臣恨自己不能多為皇阿瑪分憂。」永琪抬頭看了看乾隆慈愛的目光,心中有一絲愧疚,畢竟,他其實是在撒謊,他早就不記得第一次見到孝賢皇後是什麼時候了,所以他想,乾隆也不會記得,這個撒謊也可以圓滿。

乾隆笑道︰「你年紀還小,讀書要緊。等過了年,朕還要為你選一個知書達理的福晉,照顧你的衣食起居,朕才放心。」

「福晉?」永琪腦海中忽然閃過懿澤的影子,卻不敢說出來,只附身答道︰「四哥還沒有福晉,兒臣的婚事,也不該急的。」

「是也不著急,朕心里有數,你退下吧,朕要去上朝了。」

永琪諾諾而退。

懿澤被帶回翊坤宮之後,已經人事不省。

皇後宣來太醫為懿澤診治,太醫看了都是外傷,病勢卻有些奇怪,一時間捉模不透,便說要斟酌用藥,因此只是給了一些治療外傷的膏藥,其他的要回去思考一番。

孟冬已經猜到懿澤來歷不凡,太醫肯定不好看病。待皇後與太醫等人都離去之後,孟冬獨自守在懿澤身旁,一邊用藥膏擦傷口,一邊仔細觀察著懿澤。可是她還是看不出來,懿澤究竟哪里與常人不同。

孟冬剛擦拭到懿澤的腿,懿澤突然醒來,大叫一聲。孟冬嚇了一跳,問︰「你到底是怎麼了?」

懿澤額頭上滲著細細的汗珠,眉頭緊皺,卻側身左右打量屋里、窗外。

孟冬猜懿澤是要看看這里有沒有人,便說︰「這是皇後的翊坤宮,很安全,這里只有你我,附近沒有別人。」

懿澤扶著床,坐了起來,模到了自己腫起的腿。

孟冬道︰「那里傷的很重,是嗎?」

「那些傷不重要。」懿澤依然打量著屋子。

「那什麼重要?」孟冬有些不明白。

懿澤看到了遠處桌上的一把切水果的小刀,指著問︰「能不能幫我拿過來?」

孟冬不解,但按照懿澤所說,將小刀拿來遞給她。

懿澤接過刀,卻又說︰「你最好轉過頭去,我怕我會嚇到你。」

「我已經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好奇心很重,非看不可!」孟冬站在懿澤身旁,並沒有一絲的恐懼。

「你當真一點都不害怕?」

孟冬笑道︰「這世上,從沒有我怕過的東西。」

懿澤點點頭,又用左手模了模腿上腫起的位置,定了定神,舉起右手,猛地將刀子插進腿上。

血濺四面,孟冬愣住了,看著鮮血直流,真讓人于心不忍。她眼看著懿澤未曾將刀拔出,而是繼續向下劃,劃出一個很長的口子,血流如注。孟冬的心都揪起來了,懿澤緊閉著眼楮,咬牙堅持著,最後將刀子拔出。

接下來,孟冬就看到了前所未見的一幕,一道金光從懿澤腿上的傷口散射出來,漸漸能看出是一條龍的形狀,在屋子上空盤旋了幾圈,光芒照耀在懿澤剛割開的傷口上,傷口就神奇般愈合了。神龍又化作龍錫杖,落到懿澤的手中。

懿澤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根龍錫杖,在她腿里存了十幾年,一直讓她痛苦不堪,現在取出,實屬如釋重負。

孟冬驚呆了,卻又驚又喜,問︰「你……你難道是神仙?」

懿澤點了點頭。

「真的?」孟冬有些不敢相信。

懿澤笑道︰「今天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救我。」

「原來你也會道謝?」孟冬忽然想起了往昔懿澤那副冷冰冰、不說話的模樣,眼光中又閃出不樂的神情︰「就因為你是神仙,所以就一副對所有人不屑一顧的樣子,以示你‘不食人間煙火’啊?」

懿澤解釋道︰「不是的,你誤會了,我一直以為你和宜慶一樣,對我有敵意,所以才不睬你。」

孟冬冷笑道︰「我覺得不止如此吧?青嵐對你算好的了,你對她也不過半冷不熱!」

懿澤嘆了一口氣,道︰「你哪知道我的苦衷?只因我知道,人親近了,相互知道的事情就會越來越多。我害怕別人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那樣真的禍福難料,你說,青嵐那樣膽小的人,如果知道了真相,還會跟我好嗎?她會不會因為畏懼而疏遠?于是我就越來越少與人交談,給自己劃出了一個人的世界。」

「她怕不怕我不知道,不過我是不會怕的。」孟冬笑了笑,又一臉好奇,道︰「不瞞你說,我原來一心想修道,若不是進宮,大約就出家了。我听說修成仙就可以長生不老,擁有不死之身。」

懿澤搖了搖頭,笑道︰「誰說神仙就不會死?真是無稽之談!」

「那揆常在為什麼弄不死你?」

懿澤拿起龍錫杖,仔細的看著,答道︰「我並非不死之身,我沒有死是因為這個,此物是真龍死後龍骨所化的錫杖,所以稱作龍錫杖,百毒不侵、萬劍不傷,是我族人的至寶。」

「你也是神龍?」

「我不是龍,是鳳。」

「是不是龍族都是男的,鳳都是女的?」

「怎麼可能……」懿澤搖頭笑笑,道︰「任何一個神族都肯定是有男有女啊,只不過我們夢神族的首領,世代都是女性。」

「夢神族?」孟冬轉了轉眼珠子,恍然大悟道︰「怪道你能讓人打瞌睡!原來你是夢神!不過……我好像從來沒听說過有一位神仙叫夢神。我剛才看了你很久,就是沒看出你跟我們,到底有什麼不同。」

懿澤笑道︰「我已經投身到人間,借了凡胎,你自然看不出有什麼不同。我的催眠術也只對精神倦怠的人有用,並不能隨意讓人睡著,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神仙做的好好的,何必來人間受輪回之苦?」

懿澤黯然神傷,想起前程往事,嘆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是為了救我的母親,也是為了振興我的族人,希望他們不再懦弱……」

孟冬似有所悟,笑道︰「看來神仙也不是好當的,我原來以為神仙無所不能,可以預知未來,肯定是事事如意,看來並非如此了。」

「無論神、仙,還是人,沒有誰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否則,所有不美好的事情都可以被提前制止,哪里還有悲劇會發生?」懿澤將龍錫杖放在一側,慢慢的躺下,像是有些累了。

門外忽然響起了拍門的聲音︰「孟冬、孟冬你在里面嗎?」

懿澤听得出是四阿哥的聲音,只是略笑了笑,可是懿澤這麼一笑,孟冬居然漲紅了臉,也靦腆的笑了,然後就捂著發燙的臉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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